再睜開眼睛,入眼是奶油黃色的天花板,外麵陽光照進來落在大理石地麵上,地麵反射的光斑映射在天花板上。


    外麵風聲輕微,拂動樹葉,帶起沙沙的聲響。


    我坐起來,環顧四周。


    環境完全陌生,房間整體以奶油色係為主,窗簾材質采用輕盈的紗質,微風吹來,光影浮動。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梔子花香,讓人身心放鬆。


    低頭看了一眼被子,上麵印著心理診所的字樣,我便知道自己還在那家心理診所。


    病房的門被推開,喬溪拎著一個衣服品牌的袋子進來,看見我坐在床邊,很快把臉上意外的神情掩蓋過去,笑盈盈走到我麵前,把袋子遞給我:“你身上的外套髒了,我去買了一件新的你先換上。”


    我接過袋子,手指不自覺攥緊紙袋的邊緣。


    紙袋褶皺,發出輕微的聲響。


    仰頭巴巴兒地看著喬溪,“我想迴家,不想看心理醫生。”


    “沒關係,就是和朋友聊聊天。”喬溪在床邊坐下,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輕不重捏了一下,眼眸直勾勾看著我半晌,欲言又止。


    我隻靜靜等候著她的下文。


    “安安,我知道你很痛苦,我們逼著你來看心理醫生也不對,但是我和顧紀霆都做不到放任你的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就憑你家裏現在的情況,除了你自己,沒有人會關心你的精神狀態。”說著,喬溪的眼眶紅紅,聲音有幾分哽咽:“顧紀霆知道你去看心理醫生,立刻找了最好的心理醫生,擔心你不願意過來,讓我把你帶出來,如此良苦用心,真不知道你們當初為什麽要分開。”


    我低垂著頭看著床單上的花紋,緊咬著下唇,一直都不開口。


    喬溪歎息一聲,聲音很輕:“實在不行,你們複合吧?”


    “你瘋了?”我瞬間挺直後背,瞪大眼睛看著喬溪,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出自她的嘴巴。


    我道:“我和柳夏還沒有離婚呢,雖然說我現在對他已經沒有什麽幻想,但我和他不是同一類人,絕對不會還沒離婚就沾花惹草。”


    “那你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成功離婚,就考慮和顧紀霆再續前緣咯?”喬溪語調輕快,眼眸含笑,裏麵藏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探究地打量著她。


    做朋友那麽多年,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剛才那句問話是在試探呢?


    靜默幾秒,我揚起笑臉,靠近喬溪:“你這麽幫著他說好話,是不是喜歡他?不然怎麽一連串說出那麽多他的優點?”


    喬溪的臉上閃過顯而易見的慌亂,鬆開我的手站起來辯解:“我沒有!”


    反應這麽大?


    我的心一點點向下沉。


    要不要這麽狗血?


    喬溪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度,對著我尷尬一笑,站在原地捂著額頭緩神。


    誰都沒有打破安靜。


    直到喬溪停止來迴踱步的步伐,重新坐在我的床邊,低垂著頭,不敢看我的眼睛:“安安,沒有那麽狗血,我和顧紀霆沒有可能,他不喜歡我。”


    那喬溪呢?喜不喜歡顧紀霆?


    這個問題太咄咄逼人,我問不出口。


    我的手死死攥著床單,張嘴想要迴應。


    喉間發緊,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我的喉嚨。


    良久,我才艱難道:“沒關係,每個人都應該追求自己的真愛,我是你的朋友,不會阻攔。”


    哪怕那個人是顧紀霆。


    喬溪伸手把我抱住,手輕輕拍著我的後背:“想什麽呢傻姑娘,我確實對他有過片刻的心思,但是早就煙消雲散了,我現在隻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開開心的。”


    熟悉的懷抱給予我力量,我靠在喬溪的肩膀,聲音悶悶:“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


    病房門被敲響,緊接著一個穿著卡其色格子休閑西裝的男人走進來,身後跟著一臉冷凝的顧紀霆。


    顧紀霆換了一身衣服,大步走來時帶起一陣勁風,他對我微不可見頷首,指著先進來的男人介紹說:“這位是趙明遠,這家心理診所就是他開的。”


    我笑著點頭,“你好。”


    趙明遠頷首,從懷中的文件夾裏拿出來一張檢查單遞給我,神色嚴肅:“我想,許小姐你應該也想知道這些。”


    伸手接過檢查單,看清楚上麵的檢查內容,我捏著檢查單的手收緊,抬眸看向趙明遠:“多謝醫生,我很想知道這些。”


    見我反應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糟糕,趙明遠明顯鬆了一口氣,拉開凳子坐下:“許小姐是主動攝入精神類藥物嗎?”


    “我隻吃一些氯雷他定,沒有吃過其他的。”我如實迴答。


    趙明遠的眉頭卻皺起來,斟酌開口:“通過對你的檢查,我們發現你的躁鬱症並不是自發的,更像是因為藥物影響,現在懷疑你體內還有精神類藥物的殘餘,我們診所已經送去專業的機構調查,很快就會出結果。”


    “你的意思是……”我瞪大眼睛。


    “有些精神類藥物會對人體激素分泌產生影響,會導致人的情緒失控,再加上一些事情的影響,很容易讓人患上心理疾病。”趙明遠說:“如果不是你自己主動服用,很可能是別人故意為之。”


    柳夏和張蘭到底還是給我下了藥,想要讓我先生病,再一步步引導我自殺。


    我閉上眼睛,深唿吸幾口,才讓唿吸重新變得順暢。


    明明平時在生活中我已經很小心了,就連張蘭每天給我換的安眠藥我也不曾吃,為什麽還是會攝入精神類藥物?


    我疏忽了哪一環?


    我緊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喬溪先忍不住,猛然站起身:“那兩個殺千刀的狗男女,老娘今天就去要了他們的狗命,誰給她的膽子,居然敢算計姑奶奶的人。”


    她把兩隻胳膊上的袖子都擼起來,氣勢洶洶,大有和他們同歸於盡的架勢。


    “你等一等,現在是法治社會,我們用理智用法律解決問題,不是靠武力。”我連忙拉住喬溪。


    見情況不簡單,趙明遠安靜在一邊不說話,將空間交給我們。


    我好言相勸,終於讓喬溪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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