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人悶聲應著,好像有點兒心不在焉,不過顧朝夕倒是沒怎麽在乎。


    本來也不覺得杜宇照像是主動說出那些事情的人,畢竟在美術館裏被人指著罵,心裏本來就不好受。


    她把手裏的小木頭塊大致弄出一個形狀之後,就有點兒蔫蔫的了。


    隨手放在了桌上,銼刀往前麵的工具盒裏一扔,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有點晚了,該迴去吃飯了。”


    說著,往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


    裴宴和沈堯站起來,她又突然迴了頭去看杜宇照。


    那人雙手好像有些無措的捧在身前,微微抓著身上的圍裙,麵色有點兒尷尬。


    見她盯著,頗不好意思地抬手擦了一下臉:“怎麽了嗎?”


    “沒事,就是覺得你一個人開店挺辛苦的,我明天再過來玩。”


    “嗯,好。”杜宇照有點兒靦腆的笑笑,目送三人一起出了店,順著酒店那個方向就去了。


    直到走很遠了,顧朝夕都聽不到後麵一定距離傳來的聲音了,這才抖了抖肩膀。


    “他店裏麵有人。”


    “嗯?”沈堯起初還沒反應過來,裴宴已經先一步問出了話:“誰?”


    “是誰不好說,但是是有人在的。”


    如果那時候杜宇照再晚一點點迴來,顧朝夕都打算尋著聲音的方向去看看,那個位置的人到底是誰。


    木雕的店麵本身不大,其中掩著門的那兩個房間裏,還不知道是什麽呢。


    畢竟他抱迴來的木材都隻是放在店裏的角落,那麽房間裏又是什麽呢?


    生活起居的位置嗎,看上去並不像。


    如果真的生活在店裏,最起碼有些小地方會透露出生活的痕跡,但是目光所及之處基本是沒有的。


    他們剛剛是從周界那裏過來的,所以,能在杜宇照這裏的人不多,隻能是周作然或者沈寥。


    會是誰呢?


    那道撞擊的聲音很淺,應該是意識到有人進了店裏,害怕自己被人發現在,所以刻意壓製自己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結果不小心撞到什麽東西。


    其實隱藏的很好了,因為一開始的顧朝夕差一點兒就忽略了。


    可惜了,她這人聽力好的異常。


    彎了彎唇角,抬手撥弄了一下落在身前的頭發:“是誰不重要,最起碼能證明,他們四個人之間,非同一般。”


    本來還以為杜宇照隻是單獨和沈寥之間有問題,沒想到,還能和周家人扯上關係啊。


    真是有意思。


    迴到酒店的時候,顧朝夕沒有進去咖啡廳,直接進了酒店。


    沈堯繞了一圈進去招唿他們去吃飯,又撇了一眼吧台那邊。


    周界好像基本不怎麽離開自己的咖啡廳,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都在這裏了。


    這兩天雖然是美術館的活動,但是因為美術館吸引了很多的遊客來,周界也在自己的店裏忙著招待過來的顧客。


    天上掉下的生意,他怎麽可能錯過呢。


    去樓上餐廳的時候,齊楚昭才問剛剛都察覺了一些什麽。


    裴宴大致說了一下,齊楚昭抿唇沉思:“他們認識?關係匪淺?”


    “大概是呢。”顧朝夕點點頭,拿著餐盤開始打菜,這個位麵吃的東西並不怎麽多,除了餐廳就是周界的咖啡館了。


    可是天天連著喝咖啡,她也吃不消啊。


    這會兒好不容易能吃飯了,自然是要多吃一點兒的。


    “他們會不會預謀什麽啊?”沈念白問。


    “預謀什麽?”張清雅看上去有點兒愣愣的,還沒從剛剛裴宴說的話裏麵反應過來。


    預謀什麽?的確,他們四個人能預謀什麽,殺死其中一個人嗎?


    顧朝夕搖搖頭沒有說話,反而是沈堯朝著沈念白看過去:“說說看,你的想法。”


    “他們之間,感覺都互相知道點兒對方的秘密,會不會其中一個人,想要把另一個人殺死來守住自己的秘密?”


    正在吃飯的裴宴朝著她看了一眼,餘光就看見顧朝夕跟著點了點頭。


    算是有點兒讚許她的想法,但是並不讚同。


    先不說是沈寥知道其他人的秘密,再一個,杜宇照知不知道這幾人的秘密還不好說呢。


    更何況,他們四個人表麵上看起來都挺像好人的,但是背地裏可能四個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既然每個人都不如麵上那樣的幹淨,會不會私底下就是一起的人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表麵的就是演出來給別人看的。


    不過轉念想一想,這個地方也沒什麽東西值得他們四個人演這麽一出戲吧?


    顧朝夕挑了挑眉頭,夾著碗裏的肉往嘴裏塞了塞:“味道不錯啊,你們不吃嗎?”


    “哪裏吃得下啊,擔心死了。”杜州歎了口氣,現在心裏壓著的恐懼又升了上來。


    隨著外麵的天色逐漸黑下來,一想到隻剩下兩天的事件,他就焦慮的很。


    就好像頭頂上懸了一把閘刀,你知道他什麽時候落下來,但是捆著你的繩子,你卻直到現在都沒有掙脫開。


    這不是什麽很好的體驗。


    最起碼對於杜州而言如此,至於其他人,他不知道。


    看上去,沈堯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所以還能這麽麵不改色,甚至是有點兒興奮的在這裏吃飯。


    杜州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甚至會有點兒失眠睡不著覺。


    裴宴多看了他兩眼,倒是沒有反駁。


    對於進入位麵的新玩家來說,焦慮恐慌也是正常的,畢竟他們第一次進入這個遊戲中來,而且又是把自己的命懸著。


    他不知道怎麽安慰,隻是舔了舔嘴唇,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倒是顧朝夕,拿著勺子在餐盤上敲了兩下,抬頭朝著杜州他們幾個人看過去。


    “我知道你們擔心,害怕其實人之常情,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人能不擔心。”


    “但是,如果你不能很好的調整下來,隊友再怎麽能帶著你往前走也沒有用啊。”


    “越是危機的時候,越是不能夠自亂陣腳。”


    沈念白聞言,跟著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她說的對,如果他們自己都自亂陣腳了,恐怕當線索出現的事後,也不能第一時間就發現線索。


    在這個地方,很多東西都是細小之中發現出來的,萬萬不能大意掠過。


    這場拿生命為賭注的遊戲,沈念白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想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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