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問出來,所有人都沒有迴答。


    顧朝夕抬眸,朝著坐在對麵的大少爺看過去,他微微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什麽。


    目光傾斜,就看見了坐在最邊上的五小姐,此時攏著鬥篷,看上去有些病殃殃的。


    她這是裝病裝上癮了啊?


    都不說話,顧朝夕自然不會搶著說話,身子稍稍往後靠了一些,有些慵懶的倚在椅背上。


    紀澤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隨後垂下眸子來,大抵是因為難受,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大少爺的視線朝著紀澤那邊看過去,暗沉的眸子似乎在想些什麽,但也隻是看著。


    直到紀澤緩過來,抬了頭朝著他們幾個看過來,大少爺又低了頭去。


    “都不說?那就老大先說說看吧,咱們宅子裏真的有鬼嗎?”


    大少爺被點名,自然是不得不開口的,畢竟在這個宅子裏麵,沒有人可以忤逆紀澤。


    規則中有一條說的,不可以忤逆將軍的話。


    這個規則,對於這個宅子裏麵的其他人來說,也一樣是適用的。


    顧朝夕挑了挑眉,倒是挺好奇大少爺怎麽迴複的,畢竟他可是這件事的參與者啊,謀劃者啊,主謀啊。


    大少爺的眉頭揚起來一些,喉頭滾動了一下,坐的端正了一些。


    “父親,子虛烏有的事情,一些謠傳,父親也會信這些嗎?”


    紀澤沒說話,冷哼了一聲,顯然直到大少爺說的話並不是心裏話,不過就是為了搪塞他。


    不過大少爺不說,還有其他人的嘛,每個人都是一樣的迴答的話,可就沒什麽意思了。


    於是,下一秒,目光轉移到了顧朝夕的身上。


    “湘湘,你說。”


    顧朝夕眉頭微挑,現在直接按順序來了唄?


    不過她倒是無所謂的。


    “父親,裝神弄鬼而已,這個人遲早都會露出馬腳的,畢竟礙於父親的威嚴這人甚至都不敢往您這裏來,也就嚇唬嚇唬其他人了。”


    她說完,視線掃了一圈,最後落迴紀澤的身上。


    “父親,我說的對嗎?”


    顧朝夕臉上帶著笑,賣乖似的歪了一下腦袋。


    紀澤看了一眼她,視線從她的身上滑走。


    說實話,怎麽懷疑應該也到不了顧朝夕和裴宴的身上,畢竟這兩個人可是最先來跟他說這件事情的,而且還是說自己看見了。


    至於其他的三個人,一個成日裏深沉仿若不讓人近身的大少爺,一個被二姨太稱為沒有出息的四少爺,還有一個整日裏病氣纏身的五小姐。


    看上去都有自己的一個獨特的行為,但是偏偏這三個人沒有一人提到將軍府裏鬧鬼的事情。


    那幾個姨太太,遇到這種事情就算沒有來他的麵前反複訴苦,難道還不會提醒自己的孩子要注意一些嗎?


    要麽,這些姨太太覺得鬼影和他們之前的事情不方便說出去,要麽,這些少爺小姐心裏藏著事兒。


    顯然,在紀澤的心裏,事情是偏向於後者的。


    “銘唯,你說。”


    裴宴輕咳了一聲,視線在幾人的身上掃了一下,隨後麵向紀澤。


    “父親,有些事情,做的人自己心裏清楚。我問心無愧,就是不知道裝神弄鬼的人怎麽想了。”


    怎麽迴答呢,總不能直接把大少爺點名出來吧,而且誰知道他們三個是怎麽商量這件事情的。


    他們兩個都選擇不摻和其中,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紀澤的目光又轉移到四少爺的身上,隻是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坐在另外一邊的五小姐就弱弱地舉了手起來。


    “父親。”


    “什麽事?”紀澤看過去。


    五小姐看起來有些猶豫,但是抬了抬手,還是朝著四少爺指了過去。


    “父親,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四哥哥做的,我看見了。”


    “五妹妹!你不能冤枉人的!”四少爺好像急了,一副馬上要從椅子上站起來的衝動,又硬生生克製住了。


    顧朝夕側目,看樣子,是打算把四少爺拋出去啊!


    大少爺的目光也看了過去,隻不過在此之前先看了一眼顧朝夕。


    五小姐仿佛被嚇到,往後縮了一下身子,目光避開四少爺,也不看他,朝著坐在主位的紀澤看了過去。


    話語間似乎帶了哭腔:“父親!我沒有撒謊!”


    “你閉嘴!”四少爺是真的生氣了,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抬手指著她的時候手都在發顫。


    隨後又麵向紀澤:“父親,別聽五妹妹胡說,我怎麽可能幹得出這種混賬事情!”


    嗯,怎麽幹不出來呢,你們還合謀呢。


    顧朝夕挑眉,沒說話。


    紀澤抬手揉了揉額角,目光裏帶著一點兒厭惡:“小四,就是這麽對妹妹的嗎?坐下!大吼大叫像什麽樣子!”


    他哽了一下,一時氣的說不出話來,隻能憤憤然坐在椅子上。


    裴宴十指交錯,拇指的指腹在手背上摩挲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微微低著頭。


    大少爺也同樣,雖然是看著四少爺的方向,但是眼神並不怎麽真切。


    更像是在用餘光觀察紀澤的反應。


    坐在主位上麵的人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著,目光在四少爺和五小姐的中間來迴流轉。


    一個是主動告狀此時眼神堅定的人,一個是被告狀有些氣急敗壞的人。


    老實說,用眼睛看也知道誰說的是真的。


    暫且不論五小姐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在紀澤的視角看來,五小姐沒有撒謊,說的都是她自己認知裏麵的東西。


    至於四少爺嘛,反駁的很快,有點兒像是被人氣到的,但是也不好說是不是真的。


    “湘湘,你覺得,是小四嗎?”話題突然轉移到顧朝夕的身上來。


    她抬眸朝著紀澤看過去,不知道為什麽提到她,大抵是因為當時她說自己看見了那個黑影吧。


    不過黑影又沒有講話,怎麽表明自己如何來分辨呢?


    但是就這麽一瞬間的即將迴答的功夫,她看見對麵的大少爺伸手端起了桌麵上放著的茶杯。


    裏麵的熱氣氤氳上來,大少爺垂眸抿了一口。


    “父親,那黑影的身高的確在我之上,隻不過,是不是四弟弟我不好說,那黑影沒有在我麵前講過話。”


    “或許,可以問一下遇到過的三姨太呢?”


    大少爺剛剛的意思是,讓她承認,可能是四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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