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浸透道袍,卻見這紫衣女子受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劍,死不瞑目,驚悚莫名,她扶弱的身軀禦起的那一柄紫色的光劍此時也是因為沒有了靈力的注入失去了應有的光澤。


    紫衣女子失去了支撐,朝海中垂直落去。


    霏娘雖驚訝於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此時卻是沒有忘記上前攙扶這女子一把,入手之中竟是溫潤的鮮血。而那一柄劍“刷”的一下便被拔出,劍的主人是一名粉衣女子,是她的同門師姐,她隻冷哼一聲,便如乳燕投懷一般,投入一個器宇軒昂的男子懷中。


    眾人麵前,這男子見她殺人,麵無表情,另外幾位師兄姐弟也沒有反應,表情木然,一如霏娘此時冰冷的心一般。


    男子一隻手指勾起女子的下巴,道:“若婷,你又殺人了,你這叫我迴門中如何交代?”


    女子媚眼秋波一轉,一雙桃花一般的眼珠直直盯著他,半響不語。她被男子手指抬起頭顱,露出潔白的皓頸,此時聽完男子的話,櫻桃小口當即叼住了男子的手指,吸.允了起來。


    懷中的“平姐姐”,是霏娘才心中認定的好友,而卻是沒有想到這一人從心中升為朋友的時候,橫死當場!她木然看著眼前的戀人打情罵俏,對於這兩人柔情蜜意,突兀心生一股恨意,道:“……為什麽?為什麽?”


    被男子稱之為若婷的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妒意,卻是勾起一個媚眼,對身邊男子嬌柔道:“……圖師兄,既然你說婷兒錯了,那婷兒就知錯了。婷兒今晚就認錯,好嗎?”這女子咬著下唇,一如躍躍欲泣的摸樣,卻是有幾分嬌弱,那腰肢似晚風拂柳一般,柔軟至極。


    男子眼中本是有些怒火,此間見到眼前女子這般挑逗,心中不禁一蕩,臉上露出了笑容,道:“好,好!”


    他眼中極為欣慰,心中卻是在想著晚上要如何擺布這騷.貨,要讓她欲仙欲死,欲罷不能。更重要的是,還有幾件平常青樓女子都不敢嚐試的淫.邪道具,今晚一定要嚐試一下!


    他打定主意,如此一念想,這眼前與他不過露水姻緣的一個平常女子的死,卻是不那麽重要了。


    這圖師兄擺了擺手,幾個師兄弟當即上前,要爭奪這女子的屍首。


    毫不懷疑,這便是要毀屍滅跡。


    一個弟子上前,冷冰的麵色,仿佛他上前爭搶的是一頭死豬,而不失一個活人。


    “……等等!樓師兄、清師姐你們不要這樣!平師姐還有救,她還有救!她沒有死!你們要做什麽,放手!”霏娘鋒利掙紮。她一人之力終究是抵擋不住這三四個人的力量,這一道屍首當即便被爭搶了過去。


    幾人上前爭搶,莫不是因為懷中之人已然死亡,要毀屍滅跡,沒有屍體,便找不到傷痕。然後這一群弟子迴了門派,大可以說是因為在外界遇到了極為厲害的妖獸,門中弟子遭受了毒手,便可以直接蒙混過關。而霏娘似乎認定了這一人對自己好,便沒有絲毫的猶豫的要爭搶。


    “不要傷了她!”那圖師兄懷中擁著這粉衣女子,見到眾人與她爭搶,眼中閃過一絲野獸般貪婪的欲望,當即開口。他這一開口,他懷中的女子卻是有些不依了。但是不依歸不依,此時卻是沒有辦法,這人的好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萬若婷師姐,你為什麽要殺平師姐,為什麽?”霏娘一邊哭泣,一邊無助的望著身形四周,試圖尋找幫助。但是,此時除卻這上前爭搶屍首的三名弟子,還有兩名在旁冷漠的觀看,一副事不關己的摸樣。


    人情冷漠,莫過於此。


    那粉衣女子本是有些不滿,見她這般無助的表情,知道這時候該是圖師兄出馬了,又是助成了這圖師兄一件好事。這一會兒過後,自己一定更加受得嘉獎的。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當即輕蔑道:“哼!剛剛明明是我發現了那一件青蝠劍,她卻和我搶,說是她發現的。此人,真的是太賤了!我若不殺她,這樣的賤人留在世上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的少年英才,拆散多少的良好佳緣。這樣的賤人,就該死!”


    她一語,把“死”字托得極長。


    聽得這話,在場弟子仍舊是莫無表情,這圖師兄仍舊是在霏娘身上來迴打量著,他此時倒是沒有聽清楚這粉衣女子的話,隻是望著這霏娘,想象這一人到了床上,隻要好好調教一番,莫不是一件上好的玩物!


    霏娘聽得這話,突兀便是癡癡的笑了起來:“……嗬嗬,嗬嗬嗬嗬!”


    “你笑什麽?難道我說得不對嗎?”粉衣女子這般疑惑一語,手下卻是暗中在身邊之人腰上用上了一記,示意他做好人的時候到了。這女子到了為難的時候,最是無助,這時候更是這女子情感最為薄弱的地方。這圖師兄便是深諳此道,也因為他這一英雄救美的手法屢試不爽,門中也不乏一些女子真正的動了情,真的萌生了與這圖師兄長相廝守的念頭。而這圖師兄曆來便是好色之輩,隻要身子,不要什麽心。


    如此一來,這一些被騙的女子隻能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也因為這樣,這圖師兄更是氣焰越發的滔天了起來。


    他受了這粉衣女子一記掐,當即便是清醒了過來,肅然道:“都讓開!不要為難她!”他大刀闊斧,如跨鐵馬金刀,自有一番灑脫之意。但是他這餘光仍舊是在這霏娘胸口處停留了好一會兒。


    霏娘笑罷,卻是不語,青蝠劍劍體出竅,一陣青光閃動,便有一道極為刺耳的聲音四下嘶嘯,猶豫有數千蝙蝠在同時鳴叫一般,極為刺耳。


    眾人不料這霏娘突然拔劍,心知這霏娘實力不濟,受到這劍體鳴叫的幹擾也隻是一瞬間便恢複了,對於這實在是沒有什麽威脅的人,也沒有呈現出防禦之態。


    “你要動手?你覺得能夠鬥得過誰?”這圖師兄驚訝霏娘竟然還敢動手,當即便是疑惑。而他這一問,那粉衣女子眼中卻是有些惱了。他不說好話,卻是問了這一句,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這圖師兄一說完,當即便是知道自己漏了嘴,又改口溫柔道:“有話好好說!”


    “生,若沒有可戀的東西,那麽死又有什麽叫人害怕的呢?對不起了,爹爹娘親,女兒先走一步,免受這世間疾苦!”霏娘一語說完,手中青蝠劍便直直朝自己的脖頸抹去。


    頓時,天旋地轉,世界開始變作空白,似乎一切都要消失。


    在她的耳中,似乎一直迴蕩著那一句極為尖銳刺耳的話,像是被硬物摩擦產生的聲音一般:”活著本來沒有什麽意義,但是隻要活著,就可以找到――有趣的事情。就像你發現了花,我又發現了你一樣。霏娘,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著!”


    她的耳中一直迴蕩著這一句話,醒來之後也卻是記不起有什麽了,也記不起北冥玄海之上發生了什麽,那些師兄姐妹也沒有再見到了。


    也不知道多少年過去了,在這北冥玄海落難的修士的傳說,在她身上卻似乎不靈了。因為她進出這北冥玄海,竟然是沒有受得一點傷害。


    驚悚於北冥玄海恐怖的天界諸神,似乎也發現了這一個人的這一個可疑之處,但是北冥玄海之中籠罩著碗裏陰霾的烏雲,阻攔了天界對這一個地域的探視。


    不久,北冥玄海屹立了一座宮殿,名為晶宮,宮主是一名叫做霏娘的女子,樣貌秀麗。


    她說,她多年來一直做著一個同樣的夢。


    在夢中,似乎有一名聲音沙啞的男子,會用手指刮一下她的鼻子,然後說:“霏娘,你要好好活著。”因為這一句話,她似乎相信是有那麽一個人堅守在她的夢中,守護著她,在她身後支持著她。


    終於,天界諸神很好奇北冥玄海的悄然靜謐,沒有殺戮,降下要探索北冥極致邊緣的秘密……


    那一年,漫天流火降落晶宮,先是砸碎了晶宮的基石,再便是禁錮了晶宮之上飛行的法則。


    而骨妖,被束縛在海底深處。他隻能透過漆黑的海水,從那紅色的的流火之中,望著一個個鮮活淒美如煙花一般的生命凋落,其中更有這一個女子。他望著從天穹之上不斷降落的隕石,還有一具具屍體,震驚無比,沒有想到,這個快要被自己遺忘的人,他的話即便是萬年,也是有效的。


    他竟然無處不再!


    第一次,他心中產生了一股懼怕的感覺,這是一種懼怕到骨子裏麵的怖俱。他咆哮,他掙紮,整個北冥玄海之中的海水因為他的掙紮而開始掀起滔天巨浪,但是晶宮卻實實在在的不存在了!


    那一具如花玉骨一般的軀體,便沉在他的手中。


    眼中仍舊是怖俱,額頭上別著一枚小巧的黃花,卻隻剩下一瓣花瓣。


    “……霏娘!!!”北冥玄海一聲歇斯底裏的唿喊,整個海中不斷湧動出巨浪,卻沒有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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