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彥誌站立於這群山萬墳之前,他離澹台雪影不過三丈距離,澹台雪影道出“南國”兩字的時候,兩人突地便猶如相隔了萬水千山。澹台彥誌身形也隨即大震,眼光閃爍不定,似受到了莫大的觸動一般,後退了兩步。


    南國北國自古便有分說,但對於一個身雪國,長雪國的女子來說,又何必分說?


    澹台彥誌眼光閃爍,仿若有些不敢置信,又仿若思考著原因。他餘光見得丁古固,當即像是把一切解釋明白了過來,卻是道:“雪影,如今我已然明白了一個道理。隻要你實力通天,便無人再敢言辭,也沒有什麽人敢站出來說不是。爹爹媽媽就是你一個很好的例子。人微言輕,這三名長老膽敢對爹爹媽媽不敬,這便是因為我實力低微的原因。我隻要繼承了閣主,有了地位,有了實力。那麽,這所有的質疑之聲便會平息下來。雪國雪閣未必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又何必執意要走?”


    澹台雪影望著這一名從小到大皆是不陌生的異母異父的哥哥,突然之間便是仿若有些熟悉了起來,不過她眼卻不曾流露出什麽表情揚或是莫名的神色。她思片刻,又清冷道:“一如我之前所言。”


    澹台雪影說完這一句,已然是催劍飛空,與丁古固一道往南。


    澹台雪影剛上得那柄法劍,丁古固與澹台雪影的身後。那沉寂了許久的山風,霎時間便隨著澹台雪影話語落下而瘋狂湧動了起來,地麵之上肆意朝天倒懸著枯敗的草木樹葉,這一方空殺氣頓時凝練了起來,仿若刀鋒淩厲。


    這一股氣息牽動天地,這一瞬間叢林的霧氣加快了速流動,而林是變作了一片死寂。


    這一股龐大的殺意身後浮現的時候,丁古固心知一場惡戰不能避免,當即便是停頓了身形。丁古固停頓下來的時候,澹台雪影也停頓了下來,她卻並不轉身,隻側頭對澹台彥誌,道:“你若有心,此後我便喚你一聲哥哥。”


    澹台雪影語畢,丁古固與澹台雪影身後即刻便恢複了平靜。


    澹台雪影身形前,朝山下飛去。


    此時的澹台彥誌仿若憑遭雷擊,他呆呆的站那一座墳之前,眼是閃爍著複雜之極的眼光。這一抹眼神之夾雜著,驚喜、無奈、悲哀的種種情緒。這種種情緒交織他身上,丁古固看來,卻是有些明白了過來。平靜下來的澹台彥誌眼閃爍著各種的光芒,直直望著澹台雪影消失的方向。


    丁古固見得這般情況,對澹台彥誌點了點頭,當即便跟上了澹台雪影。


    那突如其來的磅礴殺氣彌漫開來,又頓時化為了無形,可謂來去匆匆。


    “哥哥……”


    澹台彥誌喃喃說出這一句,語氣之充斥著漸漸的哀傷。這一句,似那些年,正值風華正茂的時候他有些害怕,有些擔憂這一句會說出。好她從來都是冷冰冰的,也不喜與人交談,這一句她終究是沒有說出來。即便是這麽多年之後,當他漸漸的淡忘這一個稱唿,心不願去想,到此時的這般光景,這般情況的時候。他卻是沒有想到,自己料想絕對不會出現的這一個稱唿,被她喚了出來。


    澹台雪影沒有心不甘,情不願。這一句“哥哥”即便是陌生,仿若也是心裏活了漫長的一段歲月,而此時終究是形象鮮明的活了過來。或許,也由此之後,便再也不會死去。


    澹台彥誌突如其來的喜悲交織,使得他站立原地,茫茫然不知所措,似丟了魂一般。也讓他不知道這身後已然飛過眾多生派的修士。不知道這身後已然是漸漸聚集了雪國長老……


    圖悲雪閣化為灰燼,玲瓏那“泯相羽化”一擊之下。


    此時,丁古固與澹台雪影一道飛行空的時候,見得這雪閣之的這般景象,又見得那二十四根已然毀壞,但殘骸依舊聳立的陣柱,才估量了一下玲瓏的這一擊的威力。


    玲瓏的這一擊,恐怕是丁古固三十倍的戰力。


    三十倍的戰力,相當於三個生境巔峰的強者聯合出的一擊。而那玄武已然達到了“生境”以上的“半數”之境,若是玄武全力動,卻隻是玲瓏這一擊的一半的戰力。對於玲瓏,玄武相差甚遠。它受得這一擊會身死道消也是情理之了。


    丁古固一邊飛行一邊思。此時的玄武神獸,定然是迴到了那藏身的北冥玄海之,北冥玄海異常兇惡,卻不是他能去的。


    北冥玄海……


    玲瓏動那一擊的時候,卻是沒有想到被這玄武神獸逃脫了。若是玄武神獸沒有逃脫,那玄武身死,本源數化為那漫天的大火之。恐怕此時的丁古固已然是四大神獸的本源數匯聚一身了。對於這天地感受會加的確切,而不失有些模模糊糊,不知所以。


    玲瓏對望天穹,她到底看到了什麽?


    這天穹之上到底有著什麽樣的秘密?


    丁古固這般思,龐大的圖悲雪閣廢墟已然眼前,也隻能把這一個疑惑放下。


    初晨的雪閣之的廢墟是一片黑色,丁古此時卻是現了兩道身形,這兩道身形身著血紅袍子,正是那“修羅殿”門徒的摸樣,這兩道身形轉入一道破敗的房子後麵。


    “什麽人!”丁古固提聲一喝,兩人當即加快了速朝破敗房子後麵掠去。澹台雪影當即催動上前。


    房屋折轉之處,澹台雪影頓立那一方。丁古固雖是疑惑,但丁古固趕到澹台雪影的身旁。一個被兩人遺忘的人,卻是出現兩人的眼前。


    這一個人,卻是葛火。


    葛火呆呆的站立於這一桌破敗得隻剩下半邊牆簷的房屋之前,一如之前望著澹台雪影那般,有些難以言喻。他隨澹台雪影一道而來,卻是被澹台空藏一掌之間打得吐血,卻是不知道這葛火的心情到底是怎麽樣的了。


    葛火站立這一方,他對於澹台雪影的情分似乎一直便是卑躬屈膝的態。丁古固看來,這一個人,與澹台雪影有著太多的糾葛其。澹台雪影之前便是接受了他,卻是又憑空拒絕了他。而葛火卻是沒有任何的埋怨,反而對她愈的好了起來。這一種情分,不是說來就能來的。


    這一座雪閣之,也或是隻有葛火才能一如之前那一般,對待澹台雪影。也一如他雪閣之前對澹台雪影所說的那一番話,這一座雪閣其實不是一座冷冷的城。隻要有她,這一座雪閣便不是。


    澹台雪影見得葛火沒有話說,丁古固當即便是有些明白了過來。澹台雪影這一個女子的心,恐怕從來便是孤寂的,她也是一個非常透徹之人。人好人壞,其心清楚的很,她自能區分。有些人,不該傷害過多。即便兩人不算是一對戀人,也或是可以說是一對朋友,即便不是朋友,且是退一步講,也可以劃做不屬於仇人的範疇。何況她澹台雪影對於葛火這樣一個男子,卻是有著諸多的遺憾,且隻是退婚那一條便是足夠。


    所以,澹台雪影見得葛火的這一眼,卻是沒有絲毫表情,也說不出什麽話來。


    “雪影……”葛火喃喃叫道。他說完這一句,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卻是漸漸的笑了起來。似乎他見得澹台雪影的時候,從來便是一種喜悅。若是有憂愁的時候,那便也是憂愁她所憂愁的那些事,那些人,那些景。揚或是澹台雪影說要去南國的時候,他便也是心生祝願。


    這一種戀,卻是有些叫人敬佩。你喜歡她,她不喜歡你,便不用告訴他,也不要日後去煩她,隻能心默默的祝福她。為她所高興的事情高興,為她所煩憂的事情煩憂。即便是不能一起,也必須放手。因為這一種喜悅,這一種喜歡,隻是你自己的事情罷了,與喜歡無關,與她無關,隻是你自己的事情,她也需要得到你的祝福。


    丁古固見得葛火,又見得他善意的目光,見澹台雪影不言語,便道:“葛火,可曾見過兩個身著紅袍的人從這便經過?”


    “紅袍?”


    “那兩人是修羅殿人,是與生派韋書一起的叛徒。我剛剛看到兩個人進入了這一座樓閣之下。”丁古固說完這一句,見得葛火搖頭,當即卻是沒有把那生境強者獨有的“靈力觸覺”密布開來。葛火說沒有,這兩人想來已經走遠。


    葛火搖頭之後,卻是又望著那空冷清的那一個女子,似有萬種柔情卻是不得說。


    澹台雪影見得葛火搖頭之後,當即便是轉身了過去,丁古固見得葛火搖頭,卻不遲疑,即刻道:“告辭。”丁古固說罷,卻是惦念著那廢墟之,地底深處的那一柄魔劍了,還有龍淵的安危。


    早心有一個惦念,此時也不好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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