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宴的眉宇間壓製著怒氣:“浴室裏的花灑,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蘇喬月憋著壞笑:“別亂誹謗人啊,我不知道。顧先生應當自己想想是不是做了什麽事,連花灑都看不下去了。”


    顧淮宴深吸一口氣,逐漸將心情平複下來。


    “好,我不跟你計較。”


    蘇喬月聽門外沒有了動靜之後,便褪下浴巾準備換上自己的睡衣。


    可是打開顧淮宴給她的袋子後,裏麵竟然是一件深v領黑色蕾絲睡裙。


    蘇喬月一根小拇指挑著睡裙的肩帶,滿臉嫌棄:“就這點布料?商家偷工減料呢?”


    她將睡裙扔到床上,隨即打開衣櫃準備取自己的舊道袍。


    誰知,裏麵竟然空無一物。


    “顧淮宴!我衣櫃裏的東西呢?!”


    蘇喬月氣得想打開門去質問,又意識到自己正赤裸著身體。


    沒辦法,快速換上那條黑色蕾絲睡裙後,蘇喬月氣衝衝地奪門而出。


    她站在客廳,雙手叉腰,一雙杏眼瞪得又大又圓,對著顧淮宴的背影喊道:“顧淮宴,你把我的衣服藏哪兒去了?”


    蘇喬月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顧淮宴緩緩轉過身來,蘇喬月這才發現他全身濕透,水珠順著他的發梢滴落,打濕了他身上的襯衫。


    壘塊分明的腹肌在微弱的燈光下若隱若現,散發出強烈的性張力,讓蘇喬月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你……你怎麽濕透了?”


    “你說呢?”


    蘇喬月撇撇嘴,想起自己剛才偷偷在臥室裏使了咒術,操控花灑捉弄顧淮宴。


    她微張粉唇,梗著脖子說道:“誰讓你動了非分之想,我不過是想讓你淋淋冷水,把那點壞心思給澆下去。”


    顧淮宴哭笑不得,他看向蘇喬月:“就你整天穿那幾件奇怪的道袍,也能讓人有非分之想?”


    話音剛落,顧淮宴注意到蘇喬月已經換上了自己給她的睡衣。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那條黑色的蕾絲睡裙,極襯蘇喬月曲線玲瓏的身材,而她此刻因為生氣而上下伏動的雪白胸脯,更是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顧淮宴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覺得,上一句話說得有些打臉了。


    此時此刻,他確實動了非分之想。


    還好顧淮宴的表情永遠似冰山一般,蘇喬月壓根沒有看出他內心的悸動。


    她上前兩步,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擺動。


    蘇喬月在顧淮宴麵前站定,踮著腳彌補身高差,仰頭衝他大喊:“說,放哪裏了?”


    “那些衣服都不好看,明天我陪你去買新的。”顧淮宴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有著一種不可抗拒的魅力。


    然而蘇喬月卻並不領情,她瞪了顧淮宴一眼,冷哼一聲:“穿習慣了,不需要換。”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蘇喬月能感覺到顧淮宴身上散發出的某種強烈氣息,讓她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她皺起眉頭,以為這是來自天道氣運之子的氣場壓迫感。


    避開顧淮宴的視線後,蘇喬月低頭又見那件濕透襯衣下的八塊腹肌。


    “顧淮宴,我道袍上的那幾個補丁,都是師傅一針一線幫我縫的。”蘇喬月緊緊攥著拳頭,語氣十分嚴肅,“我最後再問一遍,你把衣服放哪兒去了?”


    或許是聽出了蘇喬月語氣中的憤怒,正在擦頭發的顧淮宴突然動作頓住。


    他緊抿著薄唇,並沒有迴答。


    蘇喬月見他不吭聲,便掐指算了算。


    這不算不要緊,一算之後蘇喬月直接拔高了嗓門:“你扔垃圾桶了?!”


    顧淮宴眸光微動,向來沉穩的臉上驀地有些心虛:“這你都能算到?”


    蘇喬月登時氣得紅了脖子,轉身便衝向樓道口的垃圾桶。


    隻見各種雜物堆滿在垃圾桶裏,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異味,但蘇喬月依然不顧一切地開始翻找。


    突然,一片鋒利的碎玻璃劃過蘇喬月的手,鮮血瞬間染紅了她的手指。


    “又不是什麽稀奇玩意,明天給你買新的就是了。”顧淮宴不緊不慢地跟了出來。


    當他看見蘇喬月鮮紅的手指時,心中閃過一絲驚慌。


    他迅速上前,抓過蘇喬月的手。


    “你瘋了?垃圾桶裏麵不知道有多少細菌,傷口碰到是會感染的。”


    蘇喬月抬起頭,一張瓷白的小臉上已然掛著兩行淚痕。


    “那是師傅給我縫的衣服,我穿了許多年,對我很重要的!”


    不知為何,顧淮宴看見蘇喬月哭的樣子,心裏便泛起一陣心疼。


    他的眸子裏滿是內疚和自責:“抱歉,我不該擅自扔你的東西。”


    顧淮宴將蘇喬月拉至一邊,說道:“我來幫你找。”


    說完,他看了一眼滿是髒汙的垃圾桶,眉心緊擰成一個“川”字,但還是毅然決然地將雙手伸進去開始翻找。


    蘇喬月蹲坐在地上,心情莫名地失落。


    她從來沒下山這麽久過,平日裏不敢寫信叨擾師傅閉關修煉,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山上是否一切都好。


    離開師傅這麽長時間,蘇喬月又時常想起自己被拋棄的那段時光,夜裏經常做噩夢。這段日子都睡在陌生的床上,她僅靠那件睡衣謀求一絲熟悉的氣味,讓自己安心。


    要是衣服全都找不到了,她不知道自己日後又當如何應對夢中之魘。


    正當蘇喬月沮喪低落之際,一個頎長的身影佇立在她麵前。


    她緩緩抬起頭,看見顧淮宴正勾起嘴角朝自己笑。


    “別哭,我找到了。”


    蘇喬月接過顧淮宴手中的幾件道袍,將臉深深埋了進去,長嗅一口。


    “是青清觀的味道,是我家的味道。”


    顧淮宴的額頭上滲著晶瑩的細汗,他將蹲坐在地上的女人抱迴了家中。


    “疼嗎?”


    顧淮宴幫蘇喬月清洗完手上的傷口後,又找出藥箱幫她擦藥。


    “疼。”蘇喬月一說話就掉眼淚珠子。


    她本不想在顧淮宴麵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麵,可今夜的她,實在是太想她的道館和師傅了。


    “小時候受傷了,師傅都會幫我吹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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