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柒靠在沙發上，反複觀看著警察發給她的那段監控錄像。
“很晚了，要不你還是先去睡覺吧？等到明天我們再去警局問問情況。”楊露走到她旁邊關心道。
沈柒沒有接話。
隻是一直盯著屏幕上那個最後帶走江檸的男人發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對方似乎有點兒眼熟，就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但奈何監控錄像實在太過模糊，沈柒始終無法看清那個男人的具體長相。
“露姐，江檸出門的時候……就隻穿了一件短袖嗎？”沈柒啞著嗓子，忽然朝楊露問道。
後者有些不明所以，但卻還是點了下頭，“對，怎麽了？”
“我想出去找她。”
“可是這都已經十二點多了，你上哪兒找她去啊？”
楊露完全沒有理解沈柒的思維邏輯，但聽到她要出門，還是連忙阻止道，“沈柒，你聽我說，找人這件事我們就放心交給警察，或者你要實在不放心，等明天天一亮，我就陪你出去找行嗎？”
沈柒抬了下眼，清冷的眸子裏布滿擔憂，說到底，她今年也才隻有十七歲，沒辦法像那些大人一樣，永遠鎮定自若的處理著所有事。
她會忍不住去擔心江檸此刻的處境。
擔心她會不會冷。
擔心江梓嬈和那個男人會不會對她做些什麽。
也擔心她會不會受傷。
“江梓嬈最後的目標是想要報複我，她想把我變成和她一樣的人，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江檸，隻是在這之前，她應該會想辦法聯係我才對……”沈柒垂著頭，努力從自己淩亂的思緒裏分析出江梓嬈接下來可能會產生的想法。
楊露看到她端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發抖，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走上前輕輕地抱住了她，“沈柒，你要相信警察，說不定明天一早他們就會聯係你，告訴你江梓嬈已經抓到，江檸安然無恙呢？你要相信他們……”
“我相信他們什麽？”
沈柒紅了眼，壓抑了一晚上的不安與內疚終於還是徹底爆發了出來，“當年我媽媽死的時候，就是他們親口跟我說，一定會讓江梓嬈付出應有的代價，可結果呢？”
“她不僅被曹晉提前接出了少管所，還冒名頂替了別人的成績，過得風生水起，如果說當年是因為她年紀太小，法律沒辦法像對待成年人一樣懲治她，那現在呢？”
“明明江梓嬈都已經被抓進去了，為什麽還會被張雅隨隨便便的保釋出來？！”
“我相信法律，但不代表我就會相信警察，在金錢和權勢麵前，人性是最難揣測的東西，我沒辦法把江檸的安危全都寄托在他們身上……”
“露姐，媽媽死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所以我不想……也絕對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至少不能沒有江檸。”
…………
與此同時，曹晉的書房裏。
楊辰倔強的攔在門口同他對峙著——
“爸爸，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江檸被帶去了哪裏，所以我懇求你，不要再繼續幫著江梓嬈錯下去了，難道在你眼裏，報仇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曹晉冷眼看著楊辰，卻是不答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了報複他們準備了多長時間麽？從三年前接江梓嬈離開少管所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一切。”
“這麽多年，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卻偏偏被江檸這麽一個不起眼兒的小人物給害得功虧一簣，換你你會放過她嗎？”
楊辰垂了下眼，放在兩側的拳頭也在慢慢握緊，他猶豫著，最後還是走上前，試探性地牽住了曹晉的手，“爸……雖然那天你親口對我說，你其實根本就不希望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但從小到大你對我的教育，對我的關心我都銘記於心，我不信這些都是假的。”
“換句話說，我認為我心裏一直崇拜、敬重的那個父親並不是假的，隻是因為媽媽的緣故，暫時被仇恨蒙蔽了。”
“但是爸爸，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媽媽她醒了呢？”
聞言，曹晉冷漠的眼睛裏忽然有了一絲光亮，但這光亮卻稍縱即逝，很快便又淹沒在了那一潭平靜的死水當中。
可是楊辰看到了。
所以他握著曹晉的手不由得更緊了些，然後聲音略微有些哽咽的繼續說道，“爸，到此為止吧，我陪你去警局自首，你放過江檸，也放過沈柒……我們一家人就像以前那樣幸福快樂的生活不好嗎？”
“媽媽她那麽愛你，肯定不會舍得就這麽躺在床上永遠也不醒過來的，所以爸爸，你難道就忍心讓媽媽有一天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卻找不到你嗎？她會傷心的。”
楊辰仰頭凝視著曹晉，其實他說謊了，因為按照法律，曹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從監獄裏麵出來了。
而曹晉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但楊辰在賭，賭他對媽媽的愛能讓他有片刻的動搖。
至少能夠讓曹晉先說出江檸的下落。
隻要不鬧出人命，那一切就都還有挽迴的餘地。
“嗬，你覺得隨隨便便給我打幾張感情牌，我就會上你的當嗎？”
“爸爸……”曹晉的話就猶如一盆冷水，讓楊辰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開口。
於是沉默了片刻後，他鬆開了握住曹晉的手。
後者低頭看了一眼，旋即在楊辰準備轉身離開的前一刻，忽然說道，“我不知道江檸具體在哪兒，但如果你想幫沈柒救她，可以去告訴警察，負責和江梓嬈聯絡的是城西那邊的一群街頭混混。”
“……混混？”楊辰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曹晉會告訴自己這些。
他的眼睛亮了亮，“我知道了，謝謝你，爸爸。”
曹晉沒有再說話，而是側身繞過楊辰，徑直離開了書房。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糊塗了，竟然會被楊辰這麽個小孩子給迷惑。
可看著床頭那個存了他和妻子合照的相框，曹晉又覺得，或許剛剛他做對了。
楊辰最終還是長成了他媽媽希望的那個樣子——
善良、正直，沒有被欲望操控了理智，成為隻會空談利益的行屍走肉。
“很晚了，要不你還是先去睡覺吧？等到明天我們再去警局問問情況。”楊露走到她旁邊關心道。
沈柒沒有接話。
隻是一直盯著屏幕上那個最後帶走江檸的男人發呆，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對方似乎有點兒眼熟，就好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
但奈何監控錄像實在太過模糊，沈柒始終無法看清那個男人的具體長相。
“露姐，江檸出門的時候……就隻穿了一件短袖嗎？”沈柒啞著嗓子，忽然朝楊露問道。
後者有些不明所以，但卻還是點了下頭，“對，怎麽了？”
“我想出去找她。”
“可是這都已經十二點多了，你上哪兒找她去啊？”
楊露完全沒有理解沈柒的思維邏輯，但聽到她要出門，還是連忙阻止道，“沈柒，你聽我說，找人這件事我們就放心交給警察，或者你要實在不放心，等明天天一亮，我就陪你出去找行嗎？”
沈柒抬了下眼，清冷的眸子裏布滿擔憂，說到底，她今年也才隻有十七歲，沒辦法像那些大人一樣，永遠鎮定自若的處理著所有事。
她會忍不住去擔心江檸此刻的處境。
擔心她會不會冷。
擔心江梓嬈和那個男人會不會對她做些什麽。
也擔心她會不會受傷。
“江梓嬈最後的目標是想要報複我，她想把我變成和她一樣的人，所以她一定不會放過江檸，隻是在這之前，她應該會想辦法聯係我才對……”沈柒垂著頭，努力從自己淩亂的思緒裏分析出江梓嬈接下來可能會產生的想法。
楊露看到她端著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發抖，猶豫了一下後，最終還是走上前輕輕地抱住了她，“沈柒，你要相信警察，說不定明天一早他們就會聯係你，告訴你江梓嬈已經抓到，江檸安然無恙呢？你要相信他們……”
“我相信他們什麽？”
沈柒紅了眼，壓抑了一晚上的不安與內疚終於還是徹底爆發了出來，“當年我媽媽死的時候，就是他們親口跟我說，一定會讓江梓嬈付出應有的代價，可結果呢？”
“她不僅被曹晉提前接出了少管所，還冒名頂替了別人的成績，過得風生水起，如果說當年是因為她年紀太小，法律沒辦法像對待成年人一樣懲治她，那現在呢？”
“明明江梓嬈都已經被抓進去了，為什麽還會被張雅隨隨便便的保釋出來？！”
“我相信法律，但不代表我就會相信警察，在金錢和權勢麵前，人性是最難揣測的東西，我沒辦法把江檸的安危全都寄托在他們身上……”
“露姐，媽媽死的時候我就已經失去過一次了，所以我不想……也絕對不能再失去第二次，至少不能沒有江檸。”
…………
與此同時，曹晉的書房裏。
楊辰倔強的攔在門口同他對峙著——
“爸爸，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江檸被帶去了哪裏，所以我懇求你，不要再繼續幫著江梓嬈錯下去了，難道在你眼裏，報仇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曹晉冷眼看著楊辰，卻是不答反問道，“你知道我為了報複他們準備了多長時間麽？從三年前接江梓嬈離開少管所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一切。”
“這麽多年，眼看著計劃就要成功了，卻偏偏被江檸這麽一個不起眼兒的小人物給害得功虧一簣，換你你會放過她嗎？”
楊辰垂了下眼，放在兩側的拳頭也在慢慢握緊，他猶豫著，最後還是走上前，試探性地牽住了曹晉的手，“爸……雖然那天你親口對我說，你其實根本就不希望我來到這個世界上，但從小到大你對我的教育，對我的關心我都銘記於心，我不信這些都是假的。”
“換句話說，我認為我心裏一直崇拜、敬重的那個父親並不是假的，隻是因為媽媽的緣故，暫時被仇恨蒙蔽了。”
“但是爸爸，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媽媽她醒了呢？”
聞言，曹晉冷漠的眼睛裏忽然有了一絲光亮，但這光亮卻稍縱即逝，很快便又淹沒在了那一潭平靜的死水當中。
可是楊辰看到了。
所以他握著曹晉的手不由得更緊了些，然後聲音略微有些哽咽的繼續說道，“爸，到此為止吧，我陪你去警局自首，你放過江檸，也放過沈柒……我們一家人就像以前那樣幸福快樂的生活不好嗎？”
“媽媽她那麽愛你，肯定不會舍得就這麽躺在床上永遠也不醒過來的，所以爸爸，你難道就忍心讓媽媽有一天終於醒過來的時候卻找不到你嗎？她會傷心的。”
楊辰仰頭凝視著曹晉，其實他說謊了，因為按照法律，曹晉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從監獄裏麵出來了。
而曹晉肯定也知道這一點，但楊辰在賭，賭他對媽媽的愛能讓他有片刻的動搖。
至少能夠讓曹晉先說出江檸的下落。
隻要不鬧出人命，那一切就都還有挽迴的餘地。
“嗬，你覺得隨隨便便給我打幾張感情牌，我就會上你的當嗎？”
“爸爸……”曹晉的話就猶如一盆冷水，讓楊辰的心徹底沉到了穀底。
他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從開口。
於是沉默了片刻後，他鬆開了握住曹晉的手。
後者低頭看了一眼，旋即在楊辰準備轉身離開的前一刻，忽然說道，“我不知道江檸具體在哪兒，但如果你想幫沈柒救她，可以去告訴警察，負責和江梓嬈聯絡的是城西那邊的一群街頭混混。”
“……混混？”楊辰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曹晉會告訴自己這些。
他的眼睛亮了亮，“我知道了，謝謝你，爸爸。”
曹晉沒有再說話，而是側身繞過楊辰，徑直離開了書房。
有那麽一個瞬間，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糊塗了，竟然會被楊辰這麽個小孩子給迷惑。
可看著床頭那個存了他和妻子合照的相框，曹晉又覺得，或許剛剛他做對了。
楊辰最終還是長成了他媽媽希望的那個樣子——
善良、正直，沒有被欲望操控了理智，成為隻會空談利益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