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跟班主任請了三天的假，理由是發高燒生病住院了。
但私下裏卻是給江檸發消息說，自己已經好了，隻是不想頂著一臉的傷去學校而已。
江檸沒有多問。
可實際上，沈柒卻是戴著口罩，一個人出了門。
她去了沈自山的公司。
說實話，這還是沈柒第一次來這裏，從進門開始，她便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前台似乎是早就接到了指示，一路帶著沈柒到了頂層的辦公室。
沈自山正在處理公務，穿著一身人模狗樣的西裝，看著倒還真挺像那麽一迴事。
但沈柒還是被他腫得跟豬頭似的半邊臉給逗笑了，暴露在口罩外麵的眉眼彎了彎，不等沈自山開口，便是自顧自的走到他麵前坐了下來。
“發你的消息你都看見了吧？說說看，有什麽想法。”沈自山頭也不抬地問道。
沈柒靠在椅背上，絲毫沒有被沈自山的氣場震懾住，而是十分冷靜道，“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讓你把那棟房子賣掉，賣掉的錢我可以一分都不要。”
今早沈柒起床的時候，看見了沈自山昨晚給她發的那條微信，上麵就隻有一段話——
【如果我不是真的愛蘇清，那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跟你張雅阿姨結婚了，之所以拖到現在才跟你說，是覺得你長大了，應該能夠學會體諒爸爸了，所以我們找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談談，行麽？】
…………
“所以咱們父女倆就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麽？沈柒，你媽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想讓爸爸一輩子守著她，永遠都不能開始新的生活麽？”沈自山難得願意好脾氣地坐下來和沈柒講話。
但後者卻是並不領情，語氣冷漠且疏離道，“聽不懂嗎？你想要再婚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請你帶著你的那個女人，從我媽媽住過的房子裏離開，我寧願你把它給賣了，再去買一棟新的。”
話落，沈柒抬起頭，平靜地直視著沈自山道，“我不信你連買棟新房的錢都沒有。”
沈自山咬了咬牙，臉色有些難看，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沈柒很清楚，但卻並不打算退讓。
也不知道最後是想到了什麽，沈自山竟是忍了下來，沒有發火，而是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沈柒啊，聽爸爸一句勸，你還隻是個孩子，主要的任務呢，就是學習，至於其他的，你想要什麽，缺多少錢，隻要不是很過分，爸爸都會給你。”
“但唯獨賣房這件事……不行。”
沈柒反問，“為什麽不行？”
“因為這棟房子，是你張雅阿姨第一次和我見麵的地方，也是我們正式確立關係的地方，有很重要的紀念意義，所以……”
“沈自山。”
沈柒冷冷地打斷了他，“收起你那一套虛偽的說詞吧，你之所以不想賣房，不就是因為想在外人麵前繼續維持你那副深情專一的人設嗎？”
“但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可笑麽？一邊對外扮演著深情者的戲碼，一邊又想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
“住哪個房子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麽？你不過就是不想承認，你不愛媽媽了這個事實而已，以為隻要你還留在那棟房子裏，你就永遠都是當初那個愛她的好丈夫。”
沈自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沈柒。
後者明白了他的意思，話鋒一轉，繼續道，“的確，我現在是還沒有成年，沒有資格去支配媽媽留下來的遺產，但是沈自山，我會成年的，早晚有一天。”
沈柒說這話時，眸子裏的銳利與堅決，幾乎和沈自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後者就仿佛是從她的眼睛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所以他最清楚不過，談話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了和解的辦法。
“既然這樣，沈柒，你就別怪爸爸心狠，對你這個親生女兒下狠手了。”
“有種你就找人弄死我，否則我就算現在沒有辦法阻止你和那個女人住進去，兩年後我也會再來找你的。”
沈柒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神中的狠戾令沈自山感到訝異。
或許這就是沈柒想到的解決辦法——
要麽，沈自山讓步，她一分錢不要。
要麽，就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
…………
離開公司。
沈柒去了楊露的咖啡廳，進門便是點了杯冰美式，然後坐在她經常待的位置上，等著楊露忙完出來。
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沈柒第一次沒有往裏麵加奶加糖，她凝視著咖啡杯裏倒映出來的自己，卻是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堅持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意義，因為就連她自己，偶爾也會忍不住去想，不過就是一棟房子而已。
媽媽已經不在了，就算是守著她居住過的房子，又有什麽意義呢？
更何況如今這種情況，她還可能會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真的值得麽？
或許她隻是太自責了，固執地認為媽媽的死全都是她的過錯造成的，所以才想要彌補。
但彌補的方式，真的就是對的麽？
沈柒想不通，甚至是有些困惑，以至於楊露走到她旁邊坐下，她都沒有發現。
“這臉是怎麽弄的啊？和別人打架了？”楊露拿了一盒奶過來，倒進了沈柒麵前的冰美式裏，朝著她關心道。
沈柒迴過神，反應過來後隨口道，“跟我爸打架的時候弄的，過兩天就好了。”
楊露點點頭，沒再多問，而是轉移了話題道，“聽江檸說，你昨天發高燒生病了來著，怎麽今天不好好在家休息待著，想起來上我這裏了？”
沈柒雙手握在冰美式的杯壁上，沒有告訴楊露關於她和沈自山的事情，隻是簡單說了下找她開家長會需要注意的事項。
“所以到時候我該以什麽身份來替你去開家長會呢？”
沈柒想了想，“就表姐吧，年齡上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行，那就表姐吧！”
楊露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又跟沈柒寒暄了兩句，便是準備起身去那邊幫忙。
但臨走前，沈柒卻是忽然叫住了她，“誒露姐——”
“怎麽了？”
對上楊露關心的眼神，沈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
楊露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寬慰道，“想開點兒，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具體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但生活嘛，誰也不能一直一帆風順下去，遇到困難了就咬咬牙，挺過去了就好了。”
“加油，我看好你哦，未來的吉他手。”
“……”
但私下裏卻是給江檸發消息說，自己已經好了，隻是不想頂著一臉的傷去學校而已。
江檸沒有多問。
可實際上，沈柒卻是戴著口罩，一個人出了門。
她去了沈自山的公司。
說實話，這還是沈柒第一次來這裏，從進門開始，她便覺得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前台似乎是早就接到了指示，一路帶著沈柒到了頂層的辦公室。
沈自山正在處理公務，穿著一身人模狗樣的西裝，看著倒還真挺像那麽一迴事。
但沈柒還是被他腫得跟豬頭似的半邊臉給逗笑了，暴露在口罩外麵的眉眼彎了彎，不等沈自山開口，便是自顧自的走到他麵前坐了下來。
“發你的消息你都看見了吧？說說看，有什麽想法。”沈自山頭也不抬地問道。
沈柒靠在椅背上，絲毫沒有被沈自山的氣場震懾住，而是十分冷靜道，“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讓你把那棟房子賣掉，賣掉的錢我可以一分都不要。”
今早沈柒起床的時候，看見了沈自山昨晚給她發的那條微信，上麵就隻有一段話——
【如果我不是真的愛蘇清，那早在兩年前我就已經跟你張雅阿姨結婚了，之所以拖到現在才跟你說，是覺得你長大了，應該能夠學會體諒爸爸了，所以我們找個機會，坐下來好好談談，行麽？】
…………
“所以咱們父女倆就一定要鬧到這個地步麽？沈柒，你媽媽已經死了，難道你還想讓爸爸一輩子守著她，永遠都不能開始新的生活麽？”沈自山難得願意好脾氣地坐下來和沈柒講話。
但後者卻是並不領情，語氣冷漠且疏離道，“聽不懂嗎？你想要再婚我沒有任何意見，但是請你帶著你的那個女人，從我媽媽住過的房子裏離開，我寧願你把它給賣了，再去買一棟新的。”
話落，沈柒抬起頭，平靜地直視著沈自山道，“我不信你連買棟新房的錢都沒有。”
沈自山咬了咬牙，臉色有些難看，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沈柒很清楚，但卻並不打算退讓。
也不知道最後是想到了什麽，沈自山竟是忍了下來，沒有發火，而是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沈柒啊，聽爸爸一句勸，你還隻是個孩子，主要的任務呢，就是學習，至於其他的，你想要什麽，缺多少錢，隻要不是很過分，爸爸都會給你。”
“但唯獨賣房這件事……不行。”
沈柒反問，“為什麽不行？”
“因為這棟房子，是你張雅阿姨第一次和我見麵的地方，也是我們正式確立關係的地方，有很重要的紀念意義，所以……”
“沈自山。”
沈柒冷冷地打斷了他，“收起你那一套虛偽的說詞吧，你之所以不想賣房，不就是因為想在外人麵前繼續維持你那副深情專一的人設嗎？”
“但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可笑麽？一邊對外扮演著深情者的戲碼，一邊又想要跟另一個女人結婚。”
“住哪個房子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麽？你不過就是不想承認，你不愛媽媽了這個事實而已，以為隻要你還留在那棟房子裏，你就永遠都是當初那個愛她的好丈夫。”
沈自山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沈柒。
後者明白了他的意思，話鋒一轉，繼續道，“的確，我現在是還沒有成年，沒有資格去支配媽媽留下來的遺產，但是沈自山，我會成年的，早晚有一天。”
沈柒說這話時，眸子裏的銳利與堅決，幾乎和沈自山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後者就仿佛是從她的眼睛裏，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所以他最清楚不過，談話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了和解的辦法。
“既然這樣，沈柒，你就別怪爸爸心狠，對你這個親生女兒下狠手了。”
“有種你就找人弄死我，否則我就算現在沒有辦法阻止你和那個女人住進去，兩年後我也會再來找你的。”
沈柒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神中的狠戾令沈自山感到訝異。
或許這就是沈柒想到的解決辦法——
要麽，沈自山讓步，她一分錢不要。
要麽，就魚死網破，誰也別想好。
…………
離開公司。
沈柒去了楊露的咖啡廳，進門便是點了杯冰美式，然後坐在她經常待的位置上，等著楊露忙完出來。
苦澀的味道溢滿口腔，沈柒第一次沒有往裏麵加奶加糖，她凝視著咖啡杯裏倒映出來的自己，卻是有些茫然。
她不知道自己堅持的事情到底有沒有意義，因為就連她自己，偶爾也會忍不住去想，不過就是一棟房子而已。
媽媽已經不在了，就算是守著她居住過的房子，又有什麽意義呢？
更何況如今這種情況，她還可能會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真的值得麽？
或許她隻是太自責了，固執地認為媽媽的死全都是她的過錯造成的，所以才想要彌補。
但彌補的方式，真的就是對的麽？
沈柒想不通，甚至是有些困惑，以至於楊露走到她旁邊坐下，她都沒有發現。
“這臉是怎麽弄的啊？和別人打架了？”楊露拿了一盒奶過來，倒進了沈柒麵前的冰美式裏，朝著她關心道。
沈柒迴過神，反應過來後隨口道，“跟我爸打架的時候弄的，過兩天就好了。”
楊露點點頭，沒再多問，而是轉移了話題道，“聽江檸說，你昨天發高燒生病了來著，怎麽今天不好好在家休息待著，想起來上我這裏了？”
沈柒雙手握在冰美式的杯壁上，沒有告訴楊露關於她和沈自山的事情，隻是簡單說了下找她開家長會需要注意的事項。
“所以到時候我該以什麽身份來替你去開家長會呢？”
沈柒想了想，“就表姐吧，年齡上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行，那就表姐吧！”
楊露爽快的答應了下來，然後又跟沈柒寒暄了兩句，便是準備起身去那邊幫忙。
但臨走前，沈柒卻是忽然叫住了她，“誒露姐——”
“怎麽了？”
對上楊露關心的眼神，沈柒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了句“沒事”。
楊露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伸手拍了下她的肩膀，寬慰道，“想開點兒，雖然我也不知道你具體遇到了什麽煩心事，但生活嘛，誰也不能一直一帆風順下去，遇到困難了就咬咬牙，挺過去了就好了。”
“加油，我看好你哦，未來的吉他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