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辭樂看見自己的床簾有影子晃動,房間裏就她和小千兩個,那就是小千靠過來了,警惕地從控製麵板拿出手術刀捏在手裏。


    員工手冊摘錄第八條:


    【8.床簾可以保證你的隱私,但熄燈之後必須收起來。】


    那麽,熄燈之前拉上床簾是有一定安全性的,所以小千這是故意嚇唬自己?又或者,吸引自己拉開床簾。


    莫辭樂想通之後,沒有迴答而是反問:“你來工廠多久了?”


    “唔......”小千含糊地嘟囔了一聲,似乎在思考這個問題,床簾上的影子漸漸縮小,她迴自己的床位了。


    她沒動靜,那莫辭樂也不會主動找她說話,重新躺好之後,手術刀還捏在手裏,並沒有放鬆警惕。


    等了沒多久,燈熄了。


    莫辭樂看了一眼時間,晚上十點。


    整時整點,大概是統一熄燈的時間。


    把床簾拉開,小千趴在桌子上,腦袋幾乎貼著床簾,所以莫辭樂拉開床簾的時候,差點和小千臉對臉了。


    陽台透進來的月光不亮,看不清樣貌,隻能看見一個黑影。


    莫辭樂一下子退開,後背貼著牆壁,從控製麵板把頭骨燈籠提了出來,屋子亮了一些。


    小千籠罩在綠光之中,瘦得臉頰凹陷。


    剛剛看明明不是這樣的,黑暗之中的小千像個餓死鬼一樣,看著就是個皮包骨頭。


    “你幹什麽!”莫辭樂冷聲問。


    另一隻手攥緊手術刀,隻要小千有動作,那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把手術刀捅進她腦子裏。


    小千嗬嗬一笑:“你剛剛不是問我來多久了嗎?我想起來了,來挺久了。”


    這迴答,真是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哦。”莫辭樂應了一聲:“不早了,睡覺吧。”


    員工手冊摘錄第六條:


    【6.宿舍為雙人間,不要相信室友的任何話。】


    目前來看,小千的邏輯思維沒什麽問題,但是估計沒說幾句實話。


    小千不為所動,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整個人趴桌上:“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我也挺久的了。”莫辭樂含糊了一句。


    探身把頭骨燈籠放到桌子上,就在小千旁邊。


    “你的這個東西很好看,哪兒來的?”小千臉靠近頭骨燈籠,被火苗燒了一隻眼睛的睫毛,眼皮受了熱,才趕緊退開一點兒。


    絲毫不在意自己一隻眼睛的睫毛被燒掉了。


    莫辭樂輕笑了一聲:“別人送的,我看你腦袋挺圓,做出來應該也不錯,要試試嗎?”


    小千一下子縮了迴去,抱腿坐在自己的床上,陷入黑暗之中:“不要,我隻是想要一個。”


    “那怎麽辦呢,沒有多的頭骨。”


    小千不說話了,莫辭樂重新躺迴了床上,閉眼睡覺。


    第二天一早,莫辭樂醒來睜眼就看見小千蹲在床邊。


    看見莫辭樂醒了,小千咧嘴:“你的頭骨能送給我嗎?我也想要一個。”


    莫辭樂收了頭骨燈籠,拒絕得幹脆:“不能。”


    可小千就跟看上莫辭樂了一樣,不管莫辭樂幹什麽都跟著。


    莫辭樂無奈的問:“你不上班嗎?時間不早了。”


    “啊!”小千跟驚醒了一樣,叫了一聲:“要上班的,要上班。”


    話落,匆匆離開了房間。


    莫辭樂鬆了口氣,戴上麵具也離開了宿舍。


    兔區域,員工們都在賣力地工作,鍵盤劈裏啪啦的聲音一片。


    剛到沒多久,貓組長來了。


    貓組長把莫辭樂叫了出去,一邊走,一邊說:“今天有客戶來工廠參觀,你不用守著了,先跟我一起去接待客戶。”


    “好。”


    這件事昨天金桂就說了,所以莫辭樂並沒有多驚訝。


    貓組長帶著莫辭樂直接去了第一天進門的地方。


    除了貓組長以外,一起的還有狗組長、馬組長。


    金桂和牛組長不在。


    等了半個小時,才看見一輛大巴車駛來。


    率先下車的,是金桂。


    之後是一群戴著猴麵具的人,從衣著判斷,男女都有。


    這些猴麵具不算精致,比不上猴老板的麵具。


    所以,戴猴麵具的是客戶?


    金桂走在前麵領著客戶參觀,其他組長跟在後麵。


    隻不過,去的地方不是每個區域的入口。


    而是直接進入馬區域,治療室旁邊的房間門推開,不是房間,而是通往其他區域的通道。


    工廠的構造非常有特色,所有員工工作的地方,都隻占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這個通道。


    從區域內看,這邊是牆。


    但是在通道內,卻能看到工作區域的一切。


    莫辭樂鬆了口氣,幸好自己之前揍猴老板的時候是在區域外,不然指不定就被誰看見了。


    而那些客戶都對著員工挑挑揀揀,每個人手裏有一張紙和一支筆,挑中了誰,把名字寫紙上就可以了。


    金桂一邊介紹,一邊帶著客戶參觀。


    為了讓客戶更好地挑選,參觀的速度很慢,目前還停留在馬區域。


    馬區域都是些打掃衛生的保潔阿姨,所有客戶們都沒有動筆的意思。


    而後麵一點兒的客戶聽不到金桂說話,有問題就會找隨行的組長詢問。


    貓組長和馬組長都被叫走了,沒人主動和莫辭樂搭話。


    看樣子,這些客戶至少不是第一次來,因為是常客,所以他們知道莫辭樂是個新上任的組長。


    不過,他們不找莫辭樂,不代表莫辭樂不會主動。


    找到一個同樣落單的客戶,莫辭樂狀似無意地搭話:“這次的這批質量不行啊。”


    “確實。”對方還在觀察,沒注意是誰跟自己說話。


    莫辭樂沒有直接套話,先放鬆對方的警惕,閑聊起來。


    在閑聊過程中,得知這個男人姓周,目前是在經營一家公司,小有資產。


    “周老板這次想要什麽貨?”莫辭樂熟絡地運用他們的暗語。


    在這裏,被觀察的工作人員稱之為‘貨’。


    把名字寫在紙上,離開之後金桂會安排人把‘貨’送到客人提供的位置,至於之後‘貨’怎麽處理,那就不關惠多多工廠的事兒了。


    而惠多多便利店能站穩腳跟,和這件事也有脫不開的關係。


    通過惠多多便利店的名義,邀請客人參觀工廠的名頭,以此來完成交易。


    這也是為什麽專門設立兔區域一直招人,因為需要新人入駐,供客人挑選,並且,那些不告訴家裏人的話術也是故意的,就是為了不牽扯到惠多多工廠。


    可以確定的是,那些失蹤的人,大概率就是被當成‘貨’賣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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