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也是服了。


    現在又沒生意,你不老老實實在你自己的攤位後麵坐著,跑我車頭前麵來幹什麽?明明看到我在這裏挪車,還往這兒站?


    但她不能指責男人。


    這裏沒有規劃車位,更沒有規劃攤位,他們都是無證占地經營,本就不占理,起衝突對她沒一點好處。


    而且她也不想起了。剛剛那幾個小混混已經夠她煩的了。


    “不好意思大哥我沒看見,不是故意的,您沒事吧?”


    男人見她道歉,頓時嚷嚷的更兇了。


    “你說有事沒事?被你的三輪車撞了能沒事?我本來就有心髒病,現在真是疼的,哎喲……”


    唐娜無語了。


    硬往她車頭麵前站,還說自己有心髒病,這不是擺明了想碰瓷嗎?


    今天真是倒黴,怎麽一大早淨遇到神經病?


    “對不起大哥,我不知道您有病,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剛剛的速度也不快,我才剛出來擺攤,還沒開張呢,您看……”


    男人:“你開沒開張跟我有什麽關係?合著你沒開張還賴我了?”


    唐娜不是那個意思,天地良心,她哪個字透露出來那個意思了?


    她拚命把火氣往下壓。


    “沒有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樣吧,我給您做個肉夾饃嚐嚐,多放點料,算我給您賠禮道歉了行嗎?都是一個地方的人,又是同行……”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的怒吼就又響了起來。


    “你還知道我們是同行?我他媽沒吃過肉夾饃?用一個肉夾饃給我賠罪,虧你想得出來!”


    “少廢話!我現在難受得很,趕緊送我去醫院,不然等下我躺這了,你一千個肉夾饃也賠不起!”


    “轟”一聲,前後左右一起擺攤的人又都笑了。


    大家都認識這個男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時不時擺攤會遇到他。


    聽說他今年38,有一兒一女,前幾年老婆因為受不了他的好吃懶做,跟人跑了。


    沒老婆以後,男人更無法無天。孩子扔迴老家給父母,自己就靠這個小攤為生,賺點微薄的錢全用來出去玩了。


    之所以對唐娜這樣,肯定是知道她名聲不好,家境不好,欺負她也沒人管,所以想趁機揩油。


    美女跟野獸的組合格外有看點,明知道男人什麽事沒有,但大家還是跟著起哄。


    “是啊,等下躺倒你還得給他人工唿吸,還是趁現在趕緊送醫院吧!”


    “所謂久病床前無孝子,但多情人,等他住了院,你天天去看望,說不定還能成一段佳話呢。”


    “哈哈哈哈,我看也怪好!”


    大家一起哄,男人跟打了雞血似的,頓時更來勁,更有鬥誌了,伸著又老又糙的手就要去拉唐娜。


    唐娜急忙往後退了兩步。


    她臉色慘白,牙關緊咬,也顧不得擺攤了,轉身就要上三輪車離開,可男人嚐到了騷擾她的甜頭,怎麽可能就這樣讓她走?


    “去哪兒?撞完人就跑,你這是肇事逃逸!這麽多眼睛看著呢,你往哪兒跑?”


    男人一把拽住了她後背的衣服,夏天穿的衣服本來就薄,雖然唐娜穿著規規矩矩的t恤,但被他一扯,還是漏了一截皮膚出來,大家頓時笑的更大聲了。


    “這就調起情來了?這是我們能看的?要不你們別擺攤了,有什麽話迴家說去!”


    蔣百川從頭到尾看著這惡心的一幕,替唐娜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窮山惡水出刁民,他人生第一次體驗得如此真切。


    突然想起了一部電影,西西裏的美麗傳說。


    電影的女主人公單純因為漂亮,又漂亮又貧窮,所以遭遇了很多無妄之災。


    蔣百川突然明白為什麽唐娜風評不好了。


    她太美了,美得出塵,美得獨具一格,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女人在她的襯托下個個像醜小鴨,男人知道自己不可能匹配得上她,大家都知道自己跟她不是一個檔次的,所以隻能拚命汙蔑她,來把她往下拉,好滿足他們病態的心理。


    生在這種地方,她真的太不幸了。


    唐娜穿的t恤質量不好,男人再扯下去就要壞了,蔣百川沉著臉走了上去。


    男人正在大家的哄笑聲中得意洋洋,突然,脖子被人掐住,整個人雙腳離地。


    還沒弄清楚怎麽迴事,哐當一聲,飛到了馬路對麵,重重砸在了一輛賣包子的車上。


    骨頭碎裂的聲音傳來,疼得男人齜牙咧嘴,頭上鮮血直冒,周圍的看客嚇了一跳,紛紛把目光投向蔣百川。


    隻見蔣百川麵色冷沉的盯著男人,一句話不說,緩緩又朝他走了過去。


    他一邊走一邊活動筋骨,還鬆活手腕,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男人跟看閻王一樣驚恐的看著他。


    “你幹什麽?你瘋了?我不認識你,無冤無仇,你憑什麽打我?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周圍這些人都是我兄弟姐妹,他們會報警的,你別過來了!”


    蔣百川根本不聽他的話。


    走到他麵前,啪啪甩了他幾個耳光,在他的暈頭轉向中,抓住頭發,狠狠把腦袋往後麵的車子上一砸,然後又扯住頭發,將他推平在地麵上,大腳踩住他的胸口。


    “你不是受傷了嗎?要死了嗎?非得去醫院嗎?成全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舒服多了?”


    “你……”男人疼得努力往一塊縮,說不出話來。


    蔣百川使勁踩著他,話卻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她是我的人,你們一眼都不配看她,更別提跟她說話了。以後再讓我聽見有人對她出言不遜,這就是下場。”


    眾人:“……”


    雖然他長得挺帥的,穿著打扮也不俗,但說這話也太狂了吧,現在可是法製社會!


    蔣百川說完,掃視了眾人一圈,見幾個老男人個個都是一副不服的表情,他鬆開地上這個,朝其中一人走了過去。


    還沒到他麵前,男人就嚇得連連後退。


    “你幹什麽?我可什麽都沒做!”


    蔣百川冷冷看著他。


    “買你一條爛命要多少錢?買你們所有人加在一起的爛命要多少錢?我這人什麽都沒有,就是有錢。不信我的話是吧?要不要跟他一起試試?”


    眾人嚇得直哆嗦,攤也顧不上擺了,趁蔣百川還沒找他們的事,上了各自的三輪車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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