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蹺?


    “此事確實蹊蹺,若不是昨晚蕭使節正好走錯了房間,今日死的恐怕就是本王了。”


    東臨王怒喝一聲,絲毫不給盧輝半分顏麵。


    大齊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大燕,便是為了與大燕和親,迎娶章和公主。


    這才剛到驛站兩天,自己人就被殺了,他自然怒從心起,一口咬定是王永明殺了蕭瑜。


    其主要原因是蕭瑜昨夜醉酒,口無遮攔,說了一些對章和公主不敬的話語。


    王永明一時氣憤,便與蕭瑜爭辯了幾句之後,兩人便不歡而散了。


    盧輝頭大如鬥,東臨王現在怒火中燒,他也不願意夾在中間受累,可身為鴻臚寺卿,他隻能硬著頭皮上。


    “此事,本官必然會調查清楚,給東臨王一個交代。”


    “兇手便是此人,要麽將他交由本王處置,要麽本王傳信迴國,屆時,如果引發兩國戰爭,盧大人便是大燕的罪人。”


    麵對東臨王的步步緊逼,雲成郡主的煽風點火,盧輝汗如雨下。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際,猛然從夜深中看到了宋言等人的身影,頓時心頭一喜。


    惠文帝有過有交代,要宋言負責接待大齊使團,他從旁協助。


    本想著明日與宋言見上一麵,當真是困了就有人遞來枕頭,來得正是時候啊。


    “宋侯。”


    盧輝舔著笑臉,猛的衝向宋言。


    那速度快的讓宋言都覺得有些意外……


    隨著他這一聲唿喊,眾人也側目看去,神色各異。


    “你是哪位?”


    宋言冷冷道。


    這盧輝可是趙王秦風的人,他自然沒有什麽好臉色。


    “我是鴻臚寺卿盧輝啊,宋侯真是貴人多忘事。”


    盧輝臉上笑容如花,微微一怔之後,又迅速討好道:


    “是陛下命下官協從宋侯接待大齊使團的……”


    “原來是盧大人,瞧我這記性。”


    宋言裝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著東臨王等人問道:


    “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宋侯來得正是時候,此事說來話長……”


    盧輝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宋言這才了解了前因後果,為何東臨王一口咬定王永明就是兇手。


    而王永明的身份也不簡單,除了是禁衛軍副統領之外,還是丞相王鶴年的侄子。


    至於被殺的蕭瑜,此人性子囂張,與人結仇在所難免,有人趁其酒醉,將他暗殺,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情。


    隻是,這樁血案卻發生在東臨王的房間內,那兇手到底是要殺東臨王,還是蕭瑜?


    宋言凝目看向雲成郡主,正巧這女人也投來目光。


    兩人隻是一眼,便迅速轉開,宋言再看著盧輝,道:


    “既然出了命案,通知府尹過來查探就好,何必如此麻煩?”


    “下官自然是通知了府尹薛大人,可大齊東臨王硬是一口咬定王副統領就是兇手,不依不饒,下官也無可奈何啊。”


    盧輝苦著臉道。


    原本的天京城府衙府尹是高顛,因為高藍與高亮一路作死,如今的高家已經家破人亡。


    眼下這府尹薛大人,倒也是宋言的熟人。


    永川伯爵府薛浩的父親薛貴。


    “薛大人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為了避免出現不必要的麻煩,還望宋侯能夠暫時主持一下公道?”


    盧輝小心翼翼的看著宋言。


    宋言心頭冷笑,什麽主持公道,就是想讓他幫忙擦屁股而已。


    不過,惠文帝要他接待大齊使團,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摸一摸東臨王的底細,看看此案是否與雲成郡主有關。


    宋言沉吟片刻,


    “走吧,過去看看。”


    見盧輝點頭哈腰與宋言交流一番之後,從新朝著眾人走來,東臨王的目光落在宋言身上,還未開口,盧輝便介紹道:


    “下官給諸位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武侯宋言。宋侯,這位是大齊東臨王……”


    接著,他看向雲成郡主,


    “這位,想必宋侯認得。”


    宋言頷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見過東臨王、雲成郡主。”


    雲成郡主冷哼一聲,目光掠過宋言,落在柳茹夢與梅秋風身上。


    “你便是在北境,斬殺北荒十五萬鐵騎的勇烈將軍宋言?”


    想不到,宋言居然如此年輕,東臨王眼神冷冽,警惕的同時,嘴上卻不以為意,


    “也不過如此。”


    這廝對他似乎有很大的敵意?


    宋言冷冷撇了東臨王一眼,看著王永明,


    “王副統領,先將驛站封鎖起來,在不曾找到兇手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


    王永明眼角微跳,沉吟之後,還是點頭命令身後的禁衛軍將驛站的出入口封鎖。


    他之所以與蕭使節發生衝突,還是因為對方對秦般若出言不遜,宋言是秦般若的救命恩人,他自然要投桃報李。


    可東臨王卻不樂意了,


    “你是要限製我們的自由嗎?”


    “死者在哪?”


    “在驛站內院二樓的廂房內。”


    “有勞王副統領帶我去現場看看?”


    “宋侯,請!”


    被宋言與王永明無視,東臨王氣得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你……今日你們若不給本王一個交代,本王誓不罷休……”


    宋言與王永明一前一後,朝著驛站內院的二樓走去,雲成郡主撇了他一眼,也緊隨其後。


    驛站二樓的所有客房,都如同一個模子裏雕刻出來的一般,不管是家具擺設,還是空間大小規劃,都如出一轍。


    也難怪蕭使節在醉酒的情況下會走錯房間,這誰不迷糊啊?


    房間中間一張如意圓桌,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光澤也略顯暗淡了一些。


    牆邊還有幾個圓墩方凳,和一個雕花的木製頂櫃,用來擺放行李衣物,上麵的花紋比較複雜,宋言細細看了幾眼,也認不出什麽名堂。


    圓桌後方是一張木床,床沿有雕花,比頂櫃上的雕花要簡單一些。


    床頭是一扇鏤空的雕花窗,寸縷陽光,如同被敲碎的玻璃碎片,斑斑點點映照在床頭,少許點綴在屍體的麵部。


    屍體平躺,怒目圓凳,眼角有血液溢出,雙腿屈曲,雙手仿佛抓著什麽,折疊在肩膀左右兩側。


    而他身下的床被,雜亂不堪。


    宋言凝目看著屍體,麵無表情,


    “若我猜的不錯等話,他應該是死於昨夜,並且是謀殺。”


    眾人愕然,還以為宋言能有什麽獨到的見解。


    東臨王先一愣,隨後怒喝一聲,道:


    “廢話,這誰看不出來是謀殺,還需要你特意提點?”


    “既然東臨王這麽厲害?”


    宋言不以為意,目光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東臨王身上,


    “不如來說說,蕭使節是怎麽死的?”


    眾人竊竊私語,東臨王麵色巨變,視線在宋言與屍體之間,來迴打轉,嘴硬道:


    “難不成你知道?”


    “在下不才,略知一二。”


    宋言麵色沉穩,心有定見。


    他迴答東臨王的同時,邁步靠近蕭使節的屍體,伸手就要去查看屍體。


    可就在這時,東臨王身邊一個身型高大的侍衛猛的喝聲阻攔,


    “不行,若是破壞了證據,誰來負責?”


    宋言眉頭微皺,頓住身型的同時,冷笑道:


    “莫不是你殺了人,所以害怕讓我查探吧?”


    “簡直一派胡言,我為何要殺蕭使節,我看你故弄玄虛,這便是你們大燕的待客之道嗎?殺了我大齊的使節不說,現在又故意尋機滋事?”


    看來,此人在大齊使團中的地位不低,或許僅次於東臨王和蕭使節。


    他開口質疑,東臨王也順水推舟,質問道:


    “宋侯到底是何意?可否給本王一個說法?”


    “交代?若不是殿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此刻或許都找到兇手了。”


    惠文帝說過,讓宋言好好招待大齊使團,他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會怕區區一個大齊親王?


    二人爭鋒相對,絲毫不顧逝去的蕭使節的體麵。


    一直沉默不語的雲成郡主,突然開口,


    “眾目睽睽之下,他也耍不出任何花招,想看,就讓他看看便是?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王爺再責備也不遲。”


    “還是郡主明辨是非。”


    宋言輕笑,東臨王的臉上卻一青一白,連帶看著雲成郡主的眼神,也變得不善起來。


    雲成郡主心頭一顫,這混蛋在這節骨眼上,居然還有心思挑撥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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