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好爛啊。”


    布萊澤從火爐中拿出了瑪麗卡扔進火爐的東西,那是被砸的千奇百怪的鐵塊。


    勉強看上去是一個球形,但真要找個確切的形容詞……那應該是不可名狀的恐怖金屬怪物。布萊澤甚至能從上麵找到眼睛,和嘴巴的部分。


    “你是要做炮彈嗎?”


    “……”瑪麗卡縮著脖子,用著還不如火爐中木柴燃燒聲大的聲音,小聲迴答著布萊澤。


    “劍嗎?那你至少把它敲扁吧。”


    瑪麗卡是比對鍛造沒有興趣的矮人更加稀有的,對鍛造沒有天賦的矮人。矮人天生就力氣很大,就和任何力量巨大的種族一樣,一不留神就會把手裏的東西捏的粉碎。


    而矮人最重要的天賦便是能感受到金屬生命,金屬的生命脈動能讓矮人產生【母愛】,無師自通的學會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布萊澤的力量雖然很強,但他是一步步提升的,所以能很好的控製住自己的力量。


    “所以你為什麽又想當鍛造師?”


    瑪麗卡的嘴唇蠕動了幾下,過了許久才小聲迴答。


    “不會打鐵的矮人很奇怪,感覺就像是缺了什麽一樣,如果不學會它……會感覺很奇怪。”


    “是嗎?”布萊澤將瑪麗卡敲出來的奇形怪狀的金屬放在了一邊,他想他知道為什麽哈德會讓他來阿斯加德找瑪麗卡這位新秀的矮人鍛造師了。


    瑪麗卡需要幫助。


    “就讓我這個有經驗者,來手把手的帶你這個新人入行吧!”布萊澤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從倉庫中拿出了巨大的龍骨放在了鍛造屋的空處,接著是各式各樣的稀有金屬。


    瑪麗卡一愣,問道。


    “你以前不是很抗拒我當一個鍛造師嗎?為什麽現在……”


    “因為我以前對瑪麗卡你當不了鍛造師這件事可開心了。”布萊澤聳了聳肩,用著相當輕快的語氣說道。


    “以前我總以為咱們倆會過著我保護你的生活,但你長的越來越大,變得越來越厲害,你邁出的一步要我走好幾步才能追上,我的心裏就像是空了一塊一樣。”


    瑪麗卡聞言,相當認真的站在了布萊澤的旁邊,將手掌按在布萊澤的頭頂,接著平移觸碰到了自己的胸口。


    1.8米的布萊澤隻到瑪麗卡的胸口而已,而瑪麗卡又屬於腿長的類型,所以瑪麗卡正常的走一步,布萊澤大概得走兩步才能追上。


    如果布萊澤變身為了白銀狼人,情況就會反過來。


    “總之……在我發現你的並不擅長鍛造後,我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空缺的那一部分一樣,拚了命的想要成為一位鍛造師,想著你不擅長鍛造這件事或許是命運在暗示我,告訴我成為鍛造師的我才會完全。”


    “我一定要努力得到那缺失的部分,繼續成為你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但結果嘛……”


    布萊澤舔了舔嘴角,像是在迴憶那時的苦澀。


    瑪麗卡得到了賜福,有了賜福的話,隻需要使用一個技能點就能輕鬆的獲得普通人苦練幾十年才能得到的記憶。


    那是壓倒性的絕望,也是相當艱苦的一段日子,他像是著魔一樣撲在了鍛造師的路上,瑪麗卡的聲望越高,他就越是……他甚至產生了惡意。


    直到瑪麗卡又迴到了巴爾幹城,一如過往的每一天,而瑪麗卡明媚的眸子裏倒映著他的樣子。


    那天他放下了不停殺死金屬的鐵錘,離開了像是要把他燒起來的火爐。


    他盯著自己認為缺失的地方,以至於著魔了,看到不到其他東西,他的身邊明明有著比那缺失的部分更加重要的某物,而那某物從來沒有離開過。


    “啊……那時候的我說不定和完人亞當一樣啊。”布萊澤輕笑了一聲。


    完人亞當被抽走了一根肋骨,從此認為自己變得不完整,為了重新變迴完人甚至篡奪了造物主的力量。但他缺失的肋骨明明作為夏娃一直在他的身邊,他卻看不見。


    “怎麽和完人亞當有關係?”瑪麗卡向著布萊澤傾斜著身體,雙手撐在了大腿上。


    她髒兮兮的臉被火爐的火光照的通紅。


    “不,隻是感覺迴到了以前。我在搗騰些好玩的東西,你在旁邊看著。”布萊澤側頭朝著瑪麗卡一笑,“隻不過你以前趴在桌上,兩隻腳都碰不到地,還因為自己長不大,擔心變成大胡子矮人兩眼淚汪汪的。”


    “但是我第二年就比你高了,高很~~~多。”瑪麗卡特意拉長了聲音。


    “我知道,來這邊。”布萊澤拉著瑪麗卡的手,來到了鍛造台的旁邊,手把手的教瑪麗卡。


    正常情況下,布萊澤應該站在瑪麗卡的背後,可惜吉艾恩斯人和他們的青梅竹馬從都是不正常的,所以瑪麗卡隻能站在布萊澤的後麵。


    乍一眼,像是瑪麗卡在手把手教布萊澤打鐵。


    但瑪麗卡很喜歡這個姿勢,她隻需要微微偏開視線,就能看到布萊澤的側臉。


    火光照紅了布萊澤認真的側臉,她移不開視線。


    其實她想當個鍛造師的原因,是因為她聽到過一個說法。


    矮人雖然表現的十分粗枝大葉,但是他們意外的十分擅長養育孩子,並且對生命有著十分細膩的內心。


    這來自於矮人們的鍛造天賦,金屬礦石在其他人眼中是沒有生命的死物,但矮人卻能從中感受到胎兒的心跳。矮人會在鍛造的過程中,見證一次次的孩子的誕生和成長。


    在矮人們相愛,擁有孩子之前,他們早就無數次的演練過,知道如何成為一個父母,如何養育孩子,讓孩子茁壯成長。


    鍛造技藝越好的矮人,越是有經驗。


    瑪麗卡不止一次的聽到過這種說法,隻有會打鐵的矮人才能成為一個好母親,這也足以證明這個說法的可靠性。


    所以她想當一個好矮人。


    啊……即便她不用看,她的手指也能感受到生命的脈動,那是布萊澤的脈搏,而這股脈搏和她重疊在了一起,而新的脈搏在火爐中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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