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棋急匆匆地付好款後,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自己迴家的步伐,到自己家樓下時不經意地抬頭望去,家裏的燈依然亮著,仿佛是在靜靜地等她一樣。剛剛的焦慮感消失了大半,她想原來家裏一直亮著燈有人等是這樣微妙的感覺。


    開了門後酒精味撲鼻而來,剛剛的微妙幹消失殆盡,她不禁皺眉。


    “這幾個人是喝了多少啊?”她心想。


    她放下水果,換好鞋子走向客廳時,路銘正坐在椅子上,動作緩慢地往垃圾袋裏麵塞著餐桌上的垃圾。


    醉酒的人行動緩慢,仿佛每個動作都在努力與重力抗衡,感官係統也變得不太靈敏了,何棋走到身旁時,路銘才抬頭看。


    他緩緩地抬起頭,眼中透過絲絲迷茫,努力後終於聚焦在了何棋的身上


    “誒?你怎麽在這。”


    路銘他坐在椅子上抬頭,臉和脖子染上了明顯的紅暈,眼尾更是紅得明顯。


    雙眼微腫,在燈光的照射下眼中泛著水光顯眼,依舊在努力聚焦。


    何棋接過路銘手中的垃圾袋,麻利地開了瓶水穩穩地放到路銘手中。


    路銘迷茫,但遲緩地順從著接受著一切動作指令。


    “先喝這個吧。”家裏的直飲水機壞得很適時。


    她接著迅速地收拾著桌麵。


    “你們故事好多啊。”


    何棋被背後灼灼的目光盯著有些不自在,路銘的聲音突然響起,更是嚇了她一跳。


    她動作麻利,胡亂地塞好垃圾,轉頭看向依舊楚楚可憐的路銘:“說人話。”


    路銘見得到了迴應,情緒外露得更是明顯。


    他眼中的委屈如潮水快要將何棋淹沒,聲音也帶著些顫抖:“他們說了好多你們的迴憶啊,我覺得我好壞我好不磊落,明知道你之前過得那麽辛苦,還是會嫉妒你們共同發生的一切,我要是早點來你身邊,會不會都好一點啊。”


    何棋拖著椅子耐心地坐到對麵,開啟了哄醉鬼模式:“那怎麽辦呢,我們都知道迴不去了。”


    路銘似乎是真的認真在想,但什麽也沒想出,眼皮還不受控製地開始耷拉。


    何棋掃了眼桌上手機的時間,直接攙扶起行動緩慢的路銘。


    “幹嘛,怎麽了,要去哪。”路銘有點緊張,連著問了幾個問題。


    路銘喝多了,但聽話,順著何棋的方向努力地邁著腿。


    “去洗臉刷牙,睡覺。”


    “哦哦哦,那我先迴去了。”路銘說著就想往門口走。


    “等會。”何棋拽住路銘,還要穩定著不讓人帶倒,“別迴去了,住這吧。”


    當路銘疲憊不堪的大腦還在艱難地消化著剛剛湧入的信息時,就看見何棋的手指指向了熟悉的小次臥。


    “哦哦哦,狗窩!那給你添麻煩了。”


    “趕快去洗臉。”她推著人進了衛生間。


    “哦”


    路銘墜落在暄軟的床上那一刻便進入了深度睡眠,額前幾縷頭發洗臉時被沾濕,白色t恤前也有不少水痕。


    睡著的路銘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安靜,何棋細心地幫路銘蓋好被子,輕輕拉好窗簾。在床邊小桌放了杯水後,她默默地注視了一會兒熟悉的人,然後轉身,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


    第二天一大早,路銘是被打掃衛生的阿姨吵醒的。


    盡管阿姨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輕拿輕放,但玻璃瓶子碰撞在一起發出聲音還是無可避免。


    路銘醉酒後的神經格外脆弱,所以當酒瓶再次碰撞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時,他突然從床上彈起。


    後腦勺的頭發被壓得扁平,額前碎發也不知怎麽地直直地朝上支楞著。


    他用力地睜著腫脹的雙眼,起身晃悠到門口去,用盡全身力氣開了門,閉上雙眼倚在門框。


    阿姨被房門口突然出現的一大坨人嚇了一跳,手中的垃圾沒拿穩,重重落在地上,發出刺耳的響聲。


    “哦呦,小夥子你杵在那裏幹嘛,嚇死我了。”


    沒等路銘開口,出門采購早餐的何棋從外迴來,開門的聲音吸引了室內兩人的視線。


    “欸?你醒了,怎麽沒多睡會啊。”她換好鞋子,朝著廚房走去,放好帶迴來的早餐後洗著手。


    好像從認識何棋開始,路銘就被安裝了自動跟隨係統。


    無論何棋在哪裏,他總是能準確定位然後下意識無腦跟上去。


    而此時也一樣,還沒完全清醒的大腦和未蘇醒的身體,自然地又朝著何棋所在的廚房方向挪動。


    晃晃悠悠的滑稽得很。


    阿姨把客廳收拾得差不多了就帶著垃圾直接離開了,整個客廳又恢複了清新明亮。


    何棋把買好的早飯裝盤又端到了整潔的餐桌,把自己身後不清醒的尾巴按在椅子上又給他遞了瓶水。


    “沒睡醒你接著睡啊,感覺怎麽樣,很不舒服嗎?”


    路銘搖搖頭:“睡不著了,頭疼,身上好累。”


    停頓片刻他又接著說:“是不是你昨天,趁我沒意識的打了我一頓啊,我怎麽這麽難受。”


    “是啊,你不會忘了吧。”何棋懶得和還沒清醒的人爭辯,直接順著他的意思往下說。


    “真忘了,等我迴想迴想。”他說著就順勢接過何棋手中的餐具,接替了她的分餐工作。


    何棋看著眼前脆弱的人,腦海中浮現的全是他昨晚喝多後小狗般的模樣。


    “你記不記得你昨晚說什麽了。”她突然想逗逗眼前耷拉著尾巴耳朵的人。


    “你說你要把錢都給我,你說你要把工作室給我,要把車也給我。”


    路銘抬頭,依舊滿臉疲憊:“我沒說點重要的?”


    “這不重要?”


    “也重要,但我沒說點更重要的?”


    何棋聽得懂他的暗示,隨後心情好的嘴角微微上揚:“什麽重要的事兒得喝到斷片了才能說啊。”她故意問。


    晨風微涼,吹動了輕薄淺色紗簾,陽光此刻從縫隙間闖入,在整張餐桌上蔓延。


    “你故意的是吧。”


    “我故意什麽了啊,你怎麽說得不清不楚啊。”


    “好。”路銘清醒得差不多了,看出了何棋的故意為難,放下裝好的粥,突然正式的麵向何棋。


    “你等等。”何棋連連阻止要說話的路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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