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熱烈刺眼,她第一次感覺到白天竟可以過得如此漫長。腦海中不免會想著自己究竟是浪費掉多少大好時光。


    不遠處湖邊有人正在搭著傘,看起來是想要釣魚,她仔細看了看是熟悉的身影後就出了大門走向湖邊。


    賈米斯擺好竹椅,支好大號遮陽傘,還細心地給自己準備了個純手工製作的木製精美小矮桌,上麵放了風扇和涼茶。


    他看見何棋走了過來,他又迴了別墅,找了隻竹椅搬來。


    “謝謝你。”何棋接過竹椅。


    “沒有魚竿了,我的也不想給你,那你就在看著吧,一會我走了你再釣吧。”何棋發現這小孩說話越來越像張福富了。


    賈米斯拿起自己魚竿,伸長拋出,一氣嗬成。


    何棋靠得舒服,“這能釣魚嗎?這有魚嗎?”


    “可以。”


    水麵被太陽照耀得閃著金光,偶爾飛來的白鷺能準確無誤地捉走水裏的小魚,飛走後留下圈圈漣漪。白鷺比賈米斯的效率高很多,何棋感覺有點好玩。


    她吹著暖風看著賈米斯釣魚,看白鷺停留又劃過,又看著漣漪波光閃閃。


    早上出門時走得太急了,手機三四十個電早早被揮霍一空,思想告訴她應該去給手機充個電,但身體戰勝思想,懶惰的軀體固定在竹椅上,全身心與風、水、陽光鏈接,自動關機的手機被扔到了矮桌涼茶旁。


    突如其來的舒適放空加上前晚的睡眠不足,何棋的眼皮開始支撐不住。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草帽蓋在臉上遮擋光亮,閉著眼傾聽風、傾聽水、傾聽偶爾飛過的鳥群。


    不久後賈米斯的手機微微震動,隨口他輕聲開口:“棋姐我去試衣服了。”


    何棋迷迷糊糊間動了動手指,給人迴應。


    她逐漸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


    路銘和張讓聊完,到遊戲室找何棋時發現隻有兩三個弟弟在一起開黑,沒有了何棋的身影。


    聽見高思雨的聲音後又到高思雨旁邊,也沒找到何棋,打了電話更是意外的關了機。


    路銘開始有些著急。


    “怎麽還關機了啊。”他急著反複撥著電話,低頭往外走。


    剛換好衣服的賈米斯不小心聽到了路銘的小聲疑問,猜測她說的應該是何棋,於是他叫住路銘。


    “銘哥你找棋姐嗎?”


    “嗯,你見過她嗎?”


    “她在湖邊呢。”


    “好,謝了弟。”


    路銘獲取消息後準備出門找何棋。


    高思雨記錄好每人的穿搭後結束工作收好平板,見路銘站在大門口望著遠處的湖邊,她好奇地上前去。


    “她是睡覺呢?”


    遠處竹椅最上方隻漏了點黑色的頭發和一頂草帽。


    “應該是。”


    他抓過身勾肩搭背路過的賈米斯和張福富:“弟,她在那多久了。”


    賈米斯仔細迴想,又看了手機:“差不多半小時吧。”


    路銘若有所思,但沒放開被抓住的兩人。


    “再讓她睡半小時吧,然後你去叫她。”路銘把重任交給什麽都不知道的張福富。


    “我?為什麽是我。”


    “那又不是你姐了?去叫你姐不行嗎?”路銘反問。


    “行行行,我就是問問,你急什麽啊。”


    張福富嘟嘟囔囔接受了路銘的安排,記下時間後和賈米斯離開。


    高思雨看著路銘的表現,不懷好意地笑著問:“你怎麽不自己去叫啊。”


    “她不會跟弟弟發火。”


    “哦?意思是她會跟你發火嘍。”


    “哎,說來話長。”路名簡化了事情的經過,長話短說了自己怕何棋發火的原因。


    “我要是去叫她,憋了一小天的氣能把我扔湖裏吧,鬧覺是這樣的。”


    “她黑白顛倒地太嚴重了,我今天一大早就把她吵醒然後不讓她睡覺,幫她調整作息。”


    “中午眯會就眯會吧。”


    高思雨頗有興致地問路銘,“你知道她為什麽晚上睡不著嗎。”


    “不就是長時間養成習慣了嗎。”路銘剛勸解了張讓廢了好大的精力,他帶著些疲憊,叉著腰走到大門邊的石墩上坐下。


    “之前或許是的習慣。”


    “之前?”


    “她們一起創業的前幾年,會熬夜辦公,熬夜上商學院的課,熬夜學她不擅長的外語。但那時候雖然熬夜,她入睡是沒障礙的,不上課了或者不忙,她是可以正常睡覺的。”


    “前兩年,她在慶都出差。挺晚了他媽媽給她打電話,她沒接。嗯...其實這些年她跟父母聯係得都很少,父母催她迴家,她聽得煩,以為又是這種話,困得迷糊就拒接了。”


    “然後呢。”路銘隱約感到了沉重。


    “據她說的是,她剛剛入睡,就又被陌生電話吵醒,她想著也就是工作上的那些事兒,不急的第二天處理就可以,急得去找陳遇安也能處理。”


    “然後她又掛了電話,並且關了機。”


    路銘嗓音有些哽咽,幹澀地試探:“不會是…”


    “是的,她拒接的陌生電話是通知她,她父母出事兒了的電話。她第二天上午到淺川,是她父母幾十年的朋友就是程景明父母幫忙暫時操辦著那些事兒。”


    “那她媽媽的電話…”


    “要說什麽誰都不知道。”高思雨講得果斷。


    “她聯係不上陳遇安和程景明,甜甜那時候剛到國外,她自己辦完這些事兒,還告訴程景明父母先別打擾程景明,她自己去說就行。”


    “處理完她又趕迴慶都做收尾工作,從那以後,她再也沒晚上順利入睡過。”


    “這些都是甜甜花了很長時間從她口中套出來的信息。”


    *


    高思雨自作主張地把何棋的故事講給路銘聽。


    路銘喉嚨像是被堵住,覺得自己唿吸都困難,更別提說點什麽。


    陽光和煦,一人一傘在湖邊睡得安穩,路銘瞬間覺得,幾點睡覺也不是那麽重要了,能睡就行。


    “是心結,始終是要解開的。”高思雨在一旁提醒。


    “是啊。”路銘點頭。


    張福富天真地按時叫醒何棋,看到是弟弟後她也控製了自己不悅的情緒。


    自己的手機不知道被誰插上了充電寶,現在是開機正充電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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