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


    貨船緩緩航行在茫茫大海上。


    沿途12海裏,也就是22公裏之內,仍舊是猶泰佬地盤。


    貨船本就航行緩慢,半個小時也就走了七八海裏。


    可眾人見即將駛離領海,都鬆了口氣。


    隻要能安全離開,速度再慢都不是問題。


    海風獵獵。


    老默和陳布去了船艙裏休息,唯有葉城正站在船首,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


    他睡了幾乎一整個晚上,此時自然神采奕奕。


    兄弟救了,59改也拉迴來了。


    迴國以後,幹什麽呢?


    自然是要繼續申請減刑,甚至申請特赦!


    什麽勾八監獄,老子一點是不想待了!


    不提可控核聚變。


    小爺研發設計龍國第五代主戰坦克,並且開著坦克在異國他鄉幹了這麽大一件事情。


    就憑這些功勞。


    咱就問問,能不能二次特赦?


    葉城臉上不禁帶了幾分笑意。


    徹底摘掉死緩犯的名頭,似乎就在眼前。


    可若讓國內那幫大佬們知道他想法的話,恐怕都要崩潰。


    特赦?


    大哥!


    別鬧了,行嗎?


    就您這闖禍的能力,誰敢輕易放了您啊!


    是!


    龍國第五代主戰坦克是你一手研發。


    可你轉頭開著坦克,在猶泰佬的地盤鬧出驚天大案。


    死幾百號人就不提了。


    若真把聖牆一炮轟了,恐怕雙方立刻開打。


    到時候鷹醬參與進來,誰輸誰贏可就不好說了。


    此外,誰輸誰贏先放一邊,到底最後還要死多少人?


    天文數字!


    特赦你?


    俺們是真不敢啊!


    其實,葉城也有幾分預感。


    恐怕憑借第五代主戰坦克的功勞,從死緩變成無期倒是沒有任何問題。


    到時候係統再加把勁,從無期變成有期。


    等大型可控核聚變完全實施,震驚全球。


    恐怕,自己也能徹底離開監獄。


    就在葉城慢慢盤算下一步如何的時候。


    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額……城哥!”


    “老默?”


    葉城轉身,竟看到老默瞪著黑青的雙眼,站在自己身後。


    對方顯然熬不住了,可依舊勉力強撐,沒去休息。


    “你不困啊!嗬嗬,咋?有事找我?”


    葉城眉頭一挑,笑了兩聲,又轉過了身。


    “嗯,是……是有點事情……”


    老默摸摸口袋,點了根香煙長吸一口,雙手搭在船杆之上,兩人並排而立。


    “正好,我也有點事給你說。”


    葉城見對方有心事,開口道:“你先說吧,什麽事?是不是給那些雇傭兵尾款的事情?最晚明天,我讓人給他們打過去。放心,一律翻倍。”


    “不,不是!”


    老默苦澀的搖了搖頭,又深吸了一口煙。


    “城哥,我……我恐怕該走了。”


    “嗯?走?去哪?”


    葉城似乎猜到幾分,轉頭問道。


    老默白了對方一眼:“自然繼續跑路啊!大哥!”


    “這一次的事鬧的這麽大,我也沒想到。”


    “恐怕整個龍國,從上到下都已關注到了我。”


    “你迴去之後,繼續去省監服刑,你兄弟陳布繼續迴國安任職。”


    “可我呢?”


    “等接應的人趕來,第一時間必然要將我緝拿。”


    老默看向茫茫大海,語氣全是蕭索之意。


    “我絕不能被他們抓住!死也不能!”


    “我哥死了之後,魏家就剩我一個獨苗。”


    “我不給我爹娘留後,對不起他們,更對不起我哥!”


    “我隻能繼續跑,繼續藏在天涯海角……”


    葉城聽著對方的話,眉頭越皺越深。


    “老默,正好,我找你說的也是這件事!”


    說著,他轉過身看向老默,語氣無比凝重。


    “我也問問你,你是選擇繼續被全國通緝,還是……”


    “投案自首?”


    轟!


    老默渾身一震,死死看向葉城。


    “城哥,你……你的意思是?”


    讓我投案自首,接受龍國律法審判?


    其實,魏金默這一年來,心裏最糾結的事情,就是殺害魏如意媽媽程巧麗。


    他在當特種兵執行任務殺的那些人不算。


    在中東當雇傭兵殺的那些目標也不算。


    可在龍國,殺害程巧麗的事情,在總警署登記入冊,被全國通緝。


    更不要說,哥哥魏金言潛逃後,讓他又殺了四個活生生的人。


    一共五條人命,是律法絕不能容忍的底線。


    可現在……


    城哥竟讓我投案自首?


    老默不可思議的看向葉城。


    這不是讓我去死?


    葉城卻轉過頭,又看向茫茫大海,深吸一口氣。


    “老默!你哥臨死前交代過我。”


    “讓我照顧你的後半生。”


    “可……”


    “我總覺得,你一直潛逃下去不是辦法。”


    “總不能,一輩子生活在陰影裏吧。”


    “等以後真碰上喜歡的姑娘,怎麽追求人家?”


    “難道告訴對方,我是殺人犯?我手上有五條人命?你跟了我就要斷絕和父母的聯係,一輩子不見陽光,24小時生活在被追捕之中?”


    轟轟轟!


    老默聽著葉城的話,腦袋都要炸了。


    是啊!


    年少輕狂的時候,沒想過那麽多事。


    不然,他也不會跟武鬆一樣,憤然扭斷嫂子的脖頸,殺了那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當時是痛快了。


    可……


    一輩子將活在陰影中,孤老終生。


    給魏家留後?


    留個粑粑!


    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願意和一個在逃殺人犯結婚生子。


    就算願意,老默也不願害人家一生幸福。


    “城哥……”


    老默哽咽起來。


    葉城卻繼續道。


    “你的事我考慮過了,其實問題不大。”


    “殺劉天毅父母,殺沈金寶,包括殺宋誌廣老爹,你哥都替你扛下來了。”


    “隨著老鼠的死,這些案子都已結案封存,沒有人願意再翻出此事。”


    “唯獨你殺程巧麗……”


    葉城歎了口氣。


    "這個案子已經辦成鐵案,沒有人能給你抹除。"


    “但是……”


    “如果你投案,首先有自首情節,其次還有這趟中東之旅的立功表現。”


    “我給你想想辦法,再加上如意那姑娘出具諒解書的話……”


    老默聞言,徹底心動起來。


    隻是不知道。


    如意那孩子,會不會給自己出具諒解書。


    我可是殺了人家的媽媽啊!


    “很大可能,判你死緩或者無期徒刑。”


    葉城擰著眉頭道:“到時候,我再給你爭取其他立功表現,大概十幾年?又或者十年左右,恐怕你就能徹底自由。”


    自由?


    魏金默的心怦然亂跳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機會用到自由這兩個字。


    “如何?”


    葉城死死盯著老默。


    “何去何從,老默,你自己選擇。”


    “我……”


    甲板上陷入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


    葉城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城哥,保……保重!”


    “需要殺人的時候,我會立刻出現在你的麵前……”


    隨著聲音消失,葉城隻能深深歎息。


    平日不修善果。


    隻愛殺人放火!


    忽地頓開金繩,


    這裏扯開金鎖。


    咦!


    錢塘江上潮信來,今日方知……


    我是我!


    老默啊老默。


    看來,你還是那個不懼天命的性格。


    寧可殺人放火,也不願上枷落鎖。


    而我呢……


    葉城深沉的眼神,看向狂瀾怒海。


    也不知。


    我葉城,何時才能頓開金繩,扯開玉鎖,方知我是我?


    又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刺耳的聲音,終於拉迴葉城的思緒。


    “嗡!啪……!”


    一架戰鬥機,突然打出音爆,急速略過天空,劃出一道長長的白煙。


    一個翻滾,又囂張的飛了迴來。


    猶泰方向,也同時出現大量戰艦,正浩浩蕩蕩的追著貨船而來。


    整個貨船上人,看到這一幕,頓時亂成一團。


    沒人想到,猶泰佬竟然出爾反爾。


    你們要幹什麽?


    唯有葉城轉過了身,冷眼看著遠處的戰艦。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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