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魏金言死後,葉城就聯係過王戰國,詢問這對兄弟在江城發生的事情。


    王戰國歎息著,將魏老鼠的一生大致講了一遍。


    這對兄弟命苦。


    魏老鼠十二三歲的時候,父母因為欠下社會上的債務,被人亂刀砍死。


    家中負債,親戚們避之不及,隻剩下這對可憐的難兄難弟。


    當時魏金默也就兩三歲,魏金言隻好一邊上學一邊撫養弟弟,一手將對方拉扯長大。


    可兩兄弟的性格截然不同。


    魏金言喜歡用腦子來解決問題,喜歡和別人談法律,講道理。


    弟弟魏金默卻因為從小是個孤兒,脾氣性格異常極端,喜歡用拳頭解決一切問題,動輒出手打人。


    魏金言上高中的時候,學習成績本來優異,能考上一個不錯大學,徹底改變兄弟兩人命運。


    可年僅八歲的弟弟,卻因為同學出言侮辱父母,將對方的眼睛刺瞎。


    對方父母索要巨額賠償金,魏金言怎麽可能掏的出來。


    不掏,弟弟就要被送到教養學校,毀掉一輩子希望。


    沒辦法的他,隻能出手盜竊,偷了一家金店後,將首飾變賣成錢還給對方。


    可一個高中生作案,留下的證據和線索實在太多。


    就在魏金言參加高考的時候,刑偵隊已站在考場門口。


    高考落榜,魏金言也成了階下囚。


    這是他第一次盜竊入獄。


    拿自己的人生,換來弟弟的前途。


    從此以後,弟弟魏金默總算收斂許多,安心等哥哥出獄。


    等其成年後,應召入伍,並順利被特種大隊選中,成了陸軍的重點培養對象。


    甚至,成為龍國特種兵兵王。


    魏金言一度以為,兄弟兩人總算熬出來了。


    可惜!


    魏金默依舊改不了嗜血暴戾本性。


    因為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服役的時候,將上級打傷致殘。


    經過上級領導協調,魏金默麵臨兩個選擇。


    一,上軍事法庭,接受審判。


    二,私下和解,給對方一筆不菲的賠償金,並責令退役。


    盡管魏金默堪稱兵王,上麵也愛惜這種頂尖人才。


    可麵對一個不聽管教的暴力分子。


    再有本事,軍隊也不會允許他繼續服役。


    這次敢空手毆打上級,下一次敢持槍……


    為了不讓弟弟上軍事法庭,魏金言隻能再次出手盜竊。


    不過這一次,他偷了一個貪‘關’的家,拿走對方堆積如山的現金。


    對方明知被偷,也不敢報警。


    可惜,這對兄弟兩還是太過倒黴。


    貪‘關’不久被查,供述一切,牽連出魏金言,導致他二次入獄。


    魏金默在傾家蕩產賠償對方後,也隻能黯然退伍。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魏金默意識到既然殺人會犯法,打人會賠錢。


    那他索性離開龍國,在外麵當雇傭兵。


    我再殺多少人,再打多少人,你們總管不到我了吧?


    他一邊幹著刀口舔血的勾當,一邊拚命掙錢,隻等哥哥出獄後,讓哥哥衣食無憂。


    六年後,哥哥出獄,魏金默迅速返迴龍國,手握近千萬積蓄。


    當錢足夠多的時候,兩人想著娶妻生子,做點生意,安穩的過完這扯淡的一生。


    誰能想到……


    程巧麗帶著沈如意又出現了!


    還是那句話。


    誰又能抗衡命運的安排?


    當魏金默出手將程巧麗脖子扭斷的時候,恐怕一切早已注定。


    注定了魏老鼠悲劇的一生。


    他活著,為了弟弟付出一切。


    死了,為了養女舍棄生命!


    “唿……”


    葉城歎了口氣,隻想這兄弟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莫要再受苦了!


    “你今天找我,到底想要如何?”


    葉城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眼眶通紅的老默。


    “如何?我要和你打一場!發泄我心裏的憤怒!”


    魏金默扔掉煙頭,緩緩擼起衣袖,眯著眼睛。


    “葉城!咱們打一次,生死有命,你若死了,就痛痛快快的去陪我哥哥!”


    “你若殺了我,我也能高高興興的上路,再無遺憾。”


    “你,敢還是不敢?”


    葉城聞言,無奈笑了。


    魏金默啊魏金默!


    論起殺人術,恐怕整個龍國都挑不出比你還強的存在。


    可掄起情商,你甚至比你哥哥都低的不知一點半點。


    否則,也不會兩次害他入獄,摧毀了你哥哥一生幸福。


    見到這麽個棒槌,還要執著和自己打上一場,葉城也來了脾氣。


    之前在小區樓下,光打那幾個社會混混,怎麽能發泄他心中悲傷。


    此刻這哥們主動送來上門,還客氣什麽。


    他歪頭笑了。


    “來!”


    說完,整個人身子一躬,猛然衝著魏金默衝去。


    老默雙眼狠狠一縮,沒想到對方真敢和自己動手。


    他咧嘴笑了,從懷裏摸出一柄小臂長的軍刺扔到地下,空手撲了上去。


    破舊的倉庫裏,瞬間傳來兩人肢體碰撞的悶響,和雙方沉悶的痛唿。


    不知過了多久……


    “嘶……啊……放手!我他媽讓你放手!”


    魏金默躺在地上,鼻青臉腫,呲牙咧嘴的一陣痛唿。


    他被葉城卸了一條胳膊的關節,又鎖住另一條胳膊。


    對方但凡再用一點力,這條胳膊將會被徹底掰斷。


    葉城也喘著粗氣,感受著身上幾處劇烈疼痛。


    他媽的,不愧是兵王,手真黑啊!


    他哈哈笑了,見對方徹底失去戰鬥力,索性鬆開了手,拍打著身上的泥土站了起來。


    “老默!這要是拿刀拿槍,我可能打不過你。”


    “但若說徒手格鬥,我隻能說一句……”


    “你還得練!”


    魏金默當場氣的鼻子都要歪了。


    “你……”


    有哥哥的吩咐,他怎麽可能真動手殺了葉城。


    特種兵學習的都是殺人術,一招斃命的手段。


    那些玩意,不可能用在葉城的身上。


    但隻論格鬥。


    他魏金默的確自愧不如。


    可聽到對方說一句。


    ‘你還得練!’


    差點沒將他活活氣瘋。


    這要是在‘雪豹’突擊隊裏,你這一句話老子就敢找你上刺刀。


    可惜。


    他一隻手被卸,另一隻手被束縛的徹底麻木,已完全失去戰鬥能力。


    再打下去,隻能徒增對方恥笑。


    魏金默一聲不吭的站起了身,咬牙裝上了左胳膊的關節。


    葉城看著對方死鴨子嘴硬的模樣,嗬嗬笑笑。


    不知不覺,因為老鼠的死,心裏那股悲憤之氣也消散了不少。


    他如何不明白老鼠的用意。


    一個魏如意,一個魏金默,都是老鼠到了陰曹地府也牽掛的親人。


    他臨終前看向葉城的那一眼,就是拜托葉城照顧好他們。


    葉城點頭,也就許了一輩子的承諾。


    老鼠,你放心走吧!


    他們交給我了。


    此刻,見老默一句話也說不出口,葉城無奈搖了搖頭。


    他彈掉身上的塵土,穿好衣服,轉身向倉庫外走去。


    同時,邊走邊說。


    “老默!離開龍國,滾出去,繼續當你的雇傭兵去。”


    “你要是死了,我去給你收屍……”


    葉城說著,就要走出倉庫,徹底離開。


    豈料,身後傳來嘭的一聲悶響。


    “城哥!”


    對方哭喊起來。


    葉城停住腳步,背對著老默也知道對方在幹什麽。


    他轉身,老默果然跪在地上,眼淚婆娑,大聲哭泣。


    “城哥!”


    “我哥說,他欠你一條命,讓我這條命來還給你!”


    “我原本不服,還想殺你泄憤!”


    “可……”


    老默痛苦的一頭磕在地上。


    “城哥!求求你,讓我完成我哥哥的遺命,行嗎?”


    把我魏金默這條爛命,沒有保留的交給你吧!


    當葉城聽到魏老鼠的遺命後,徹底動容。


    他看著麵前跪在地上的魏金默,恍若隔世。


    就好像魏老鼠待在自己眼前一般。


    城哥,求求你!


    一定要罩著我啊!


    老鼠!


    既然我罩不了你。


    你弟弟和你女兒,我罩定了!


    我他媽再讓別人傷害到他們,必遭五雷轟頂。


    “好!”


    葉城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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