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觀察過,死去的那些人,大都是一些修為低下煉氣二三層的修士和一些普通人。


    而冷小仙有著煉氣九層修為,實力強大,就住在對門,不過幾步路距離,那怪物應該是有所忌憚,不敢來這邊。


    不知不覺,這位神秘的鄰居,倒是成了蘇牧他們的保護神,也算是運氣了。


    不過最近幾天,冷小仙似乎是出門了,對麵屋子已經好幾天沒有聽到動靜了,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蘇牧竟然有一絲莫名的擔心,雖然隻是萍水相逢,但對方確實直接或間接的幫了他們好幾次,這些恩情不是虛的,總歸是要記在心上的。


    所以雖然以蘇牧的本事,幫不了冷小仙什麽,但他還是不希望對方出事。


    可惜,時間太短了,局勢又比較緊張,否則的話,讓老子發育個一年半載,有著係統在,豈會這麽被動。


    歎息一聲,蘇牧不再多想,現在還是先管好自己和懷中的人再說其他吧。


    江蓉兒聽到蘇牧的話,點了點頭,答應道:“好,那明天我早點幫相公準備吃食。”


    她明白蘇牧有事要做,並沒有多說什麽,身為女人,隻需要默默支持自己的男人就好,她隻是個普通人,不是修士,幫不了蘇牧,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蘇牧添麻煩。


    蘇牧最喜歡的也就是江蓉兒這一點,懂事,聽話,對生活很容易滿足,也知道默默付出,能夠在他感到心累的時候,溫柔的用嘴巴為他撫平一天的疲憊。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蘇牧不禁將江蓉兒摟得更緊了點,兩人各懷心事,相擁著沉沉睡去。


    ……


    “往生極樂,往生極樂……”


    翌日,黎明時分,天還未亮,依舊是烏蒙蒙的,有些黑。


    用完早飯之後,蘇牧早早出門,走在棚戶區的街道上,就聽到前方不斷傳來神神叨叨的聲音。


    抬眼看去,那是棚戶區的一些居民,多是女性,都是些普通人,匯聚在一起,排成兩條長長的隊伍,不斷向空中拋撒著紙錢,口裏念著古怪的經文。


    她們雙目空洞,眼神麻木,看著有些精神異常,很像是聊齋恐怖片裏的場景。


    加上路上隔三岔五就能看到掛著白布,正在辦喪事的人家,組合起來,極為嚇人。


    這些都是這段日子,被詭異怪物搞得精神崩潰的人,身為普通人,又沒有修為在身,每天在這種恐懼絕望的極端環境下等死,是個人都會瘋的。


    於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有人將希望寄托在了神仙菩薩的身上,開始吃經念佛。


    有些像是前世年輕人去廟裏上香求暴富,沒啥用處,卻也是一種精神寄托。


    就是看著,多少有些不正常,蘇牧總覺得他們拜的不是正常菩薩,一個個跟行屍走肉一樣,好像著魔了似的。


    不過左右也就是一些普通人,鬧不出什麽亂子,蘇牧搖了搖頭,沒有在意。


    他麵無表情,步履平緩,大步前行,與這支隊伍擦肩而過。


    突然,這些人齊齊停下腳步,腦袋僵硬的轉頭看向蘇牧,空洞的眸子泛著慘白的光芒,直愣愣的盯著蘇牧好一會兒,隨後又慢慢轉迴頭去,繼續遊蕩。


    “往生極樂,往生極樂……”


    詭異令人煩躁的念經聲再次響起,蘇牧不禁加快了腳步,很快,便與這支隊伍的距離拉遠,人也來到了棚戶區集合的門口。


    月餘沒有出門,這棚戶區門口蕭條了許多,再也不見往日大部隊一起趕早上工的景象,等了大半個時辰,才堪堪湊齊了二十來人。


    很多熟麵孔都消失了,剩下的也都是一副麵色蠟黃,眼窩深陷,極為憔悴的樣子,大家低著頭沉默寡言,也沒有了交談的興致。


    一行人默默的聚集,默默的出發,走在被露水打濕的黃泥道上,薄霧彌漫,冷清,孤寂,安靜到有些令人心中發慌。


    蘇牧實在忍受不了這種氣氛,落在最後,悄悄給同行的一人塞了塊靈石,這才從對方口中,了解了一些情況。


    原來昔日一起上工的同僚,大部分都死在了那詭異怪物手中,小部分抱著拚一把的想法,跟著那天那位靈植夫一起去了九毒山脈。


    走的走,死的死,於是才有了眼前這番景象。


    剩下這些人大都隻有煉氣二三層修為,並非不想跑,而是實在太弱了,無處可去,隻能聽天由命。


    就有一種被拋棄的絕望感,心中悲涼之下,自然便成了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掙紮,但……掙紮不了啊!


    蘇牧聽著這些,也是一陣沉默,最終歎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


    少頃,青雲坊市到了!


    看到門口依舊絡繹不絕的人流,如同往日一般的繁華景象,蘇牧這才鬆了口氣,急忙繳納靈石,進了城。


    棚戶區那邊實在是太壓抑了,隻有這青雲坊市,才有些人間煙火氣。


    到了這裏,蘇牧才感覺自己真正活了過來,心中也越發堅定了搬進青雲坊市的想法。


    蘇牧今天來青雲坊市的目的,就是前往丹盟考核的,不過在這之前,他還需要先去陳氏丹館一趟,將這個月的避毒丹份額上交。


    已經月餘沒有出現,總得過去打個招唿,而且也到了該領俸祿的時候了,和什麽過不去,都不能和錢過不去。


    ……


    “喂,老倌,你這避毒丹怎麽賣?”


    “下品避毒丹八塊靈石,中品十五塊靈石。”


    “什麽?八塊靈石?俺們那疙瘩明明才賣五塊,你這老頭敢欺俺,問過俺這砂鍋大的拳頭了嗎?”


    “切,最近丹藥都在漲價,愛買不買,不買趕明兒就十塊靈石了。”


    走在街道上,蘇牧還是察覺到了一些異常,青雲坊市的人流增加了許多,多了很多生麵孔,最為明顯的就是這外地口音,一聽就是從其他地方過來的。


    人多了,難免就會產生矛盾,類似上麵這種大大小小的爭端多不勝數,一路走來蘇牧便遇見了好幾迴,有些還爆發了肢體衝突。


    不過讓蘇牧奇怪的是,青雲宗駐守坊市的巡邏弟子,卻是一直沒有出現,導致現在市麵上有些混亂。


    一路來到陳氏丹館,丹館這邊也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快快快,把這些都抬到院子裏去,庫房還有存貨沒?還有多少避毒丹?趕緊上架。”


    “讓煉丹學徒們都加把勁,最近上工時間加一個時辰,這個月每人發二十塊靈石紅利。”


    崔管事正滿頭大汗的指揮著護院,抬著一箱箱藥材往庫房搬,店裏的夥計跑進跑出,門口還有不少修士排起了長隊,等待購買丹藥。


    生意這般火爆,蘇牧可是從來沒見過,邁步走了過去,拍了拍崔文奇的肩膀,蘇牧打招唿道:“崔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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