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珠認為江學義定是從小吃藥吃瘋了,盡說些瘋言瘋語。


    九珠在茅屋找了一圈,發現阿諾不在……難道真被江學義罵走了?


    管她呢!


    現在可是她逃跑的好時機……


    狗阿九躺在江學義的屋子。九珠小心翼翼拖著腳鐐,輕輕的把他屋子的門窗從外麵鎖上……


    入冬,氣候寒冷。


    此時九珠不覺冷,她已經跑了小半個時辰,還沒出山林,腳上的束縛讓她跑不快,而且磨得她腳脖子都破皮了。


    她不認識出山的路,隻能憑感覺走。


    見後麵沒有人和狗追來,九珠倚著樹幹稍稍做休息,一邊喘息著一邊警惕的盯著四周。


    她從裙腳處扯下一塊布,接著一分為二,把腳鐐用布條纏起來減少對腳腕的摩擦。


    正當她低頭操作的時候,一雙繡鞋闖入了眼簾。


    不妙,九珠緩緩抬頭,目光由下而上掃過。


    此時的阿諾拎著幾包藥材毫無表情的俯視著她。


    四目相對片刻,九珠起身。


    阿諾把手中的藥材遞給九珠,似示意讓她幫忙拎著。


    九珠遲緩著接過藥材,心裏嘀咕阿諾是要做何?


    視線隨著阿諾而下。


    阿諾掏出腰間的鑰匙,蹲下為九珠解開了腳鐐。


    這舉動讓九珠訝異的同時,心裏生出了別的想法。


    這是要放她走?


    果不其然,阿諾解了腳鐐起身,又拿過九珠手裏的藥材包,淡淡的說了一句:“小姐,走吧。”


    幸福來的太突然,九珠不可置信的遲鈍了一瞬,她感激的看了阿諾一眼。


    信誓旦旦的道:“阿諾,你放心,我出去後絕對不會去報官!”


    阿諾一怔,此時她才曉得剛才小姐眼中的莫名的歡喜是為何?


    阿諾好笑道:“小姐,你會錯意了,奴婢可不是要放你離開,是讓你和奴婢一起迴去。之所以解開你的腳鐐,是心疼你腳腕受傷,可不是為了別的。”


    聞言,九珠眼神陡然沉了下去。果然還是不能把人心看得太好。


    九珠不死心,低聲祈求道:“阿諾,你就放了我吧,我說的是真的,我出去後絕對不會報官的。你把我留下簡直毫無意義,每天不僅要伺候我,還要看我臉色,有時候還會被我挑撥你和你家公子之間的關係。破壞你們的主仆情分,所以放我走,才是你的上上簽。”


    阿諾低眸思忖片刻,抬眼問:“小姐出去要去哪?”


    九珠覺得自己的勸說有戲。


    “自然是迴家。”


    “江府已經為小姐辦了葬禮,小姐還如何能迴得去?”


    提起這茬,九珠心裏就來氣,要不是你們做的好事,祖父能讓她去死?虧你現在還好意思擔憂。


    “……我可以偷偷的迴去。”


    “那小姐迴去,要如何解釋?”阿諾挑眉問,“是實話實說,說你被自己貼身丫鬟和叔伯聯手擄了去,還是要憋屈的認下逃婚的罪名?”


    這個問題,九珠有想過,她會選擇實話實說。


    “事已至此,我會認下逃婚的罪名。”


    “其實,即便小姐說實話,奴婢想也是沒人會信小姐的。”阿諾信誓旦旦,“因為小姐說不出我們擄劫你的原由。”


    此話誅心,九珠還真不知道原由。她可不信江學義那套說辭,什麽要幸福的死去,什麽非要讓她看著他去死,他就幸福……簡直就是鬼扯……


    “阿諾,你既然知道沒人會信我,那你更不用擔心我去府衙報官。放我走吧。”


    阿諾道:“小姐,奴婢會放你走,可不是現在。”


    九珠失望,還以為阿諾剛才被她說動了。


    咦,奇怪,這話怎麽如此熟悉?


    “你不會是要等你家公子死了,才放我走吧?”九珠一臉怪異。


    阿諾訝異,“小姐怎麽知道的?”


    九珠驚駭住,怕什麽來什麽。


    還真是要等病秧子升天才放她迴去!!!


    “還需多久?”


    阿諾陡然神傷起來。


    “也許還有半年,或者一年,反正不會太久了。”


    竟然和江學義說的一樣,九珠又問了一模一樣的話:“所以擄我來,就是為了讓我看著他死?”


    阿諾頷首,“公子希望在自己能快樂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所以小姐你得陪著他。”


    好鬼扯的理由,九珠無法理解,“快樂個鬼,江學義為了快樂,就害得我嫁不出去,有家不能迴,還比他先辦了葬禮,他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他快樂了,我不快樂。世間怎會有你們倆自私的神經病。”


    九珠怒了,抬腳就要走,下一步被阿諾側身攔住。


    “小姐,奴婢剛才說了,現在不會放你離開的。”


    “可笑,讓我等江學義死,如果他在這一年半載裏死不了,那是不是我就得一直等下去。你是想讓我盼著他死快點,還是死慢些?簡直無稽之談。”


    九珠抬步要繞開阿諾。可阿諾就堵著她不讓過。


    “小姐,請你可憐可憐公子。留下來陪他一年半載,讓他快樂的過完接下來的日子。屆時你要殺了奴婢,剮了奴婢,皆隨你處置。”


    一聽這話,九珠更是火冒三丈,“你聽得到你在說什麽嗎?我已經被你們害成這樣了,你們咋不可憐可憐我。再說我憑什麽要可憐江學義,我又不是聖人。我是個凡人,一個正常的凡人!你們傷害我,我沒和你們拚了那是因為我打不過你和那隻狗,想讓我做善事,做夢!”


    阿諾知道自己理虧,也不願再掰扯。


    “小姐,既然知道不是奴婢和阿九的對手,那就乖乖迴去,莫讓奴婢再做出什麽不敬的事情來。”


    赤裸裸的威脅,九珠那叫一個氣,氣阿諾這白眼狼,又氣自己的無可奈何。


    於是譏諷道:“阿諾,你不是很聽江學義的話嘛,他都讓你滾了,你為何不滾,還舔著臉迴去,你是沒有自尊嘛?”


    阿諾笑起,“小姐,不必挑撥離間奴婢和公子的關係,這輩子,哪怕公子罵也好,打也罷,奴婢都不會離開公子的。”


    九珠死瞪著阿諾,好一個忠心耿耿的丫鬟……為何她就遇不到這種丫鬟?


    “那病秧子死後會留多銀子給你,和我說,我也能給你。”


    阿諾搖頭笑起,“公子是奴婢的無價之寶。小姐你給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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