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六把馬牽去馬市。一進場就有好幾個人詢價。幾個人給的價格都是千兩以前,孔六心裏對於馬的價值有了底。


    有商人擔心馬是孔六偷來的,還故意問孔六身份。


    “小夥子是哪裏人?這麽好的馬哪得來的?


    馬確實“偷”來的,還是正大光明“偷”的。


    孔六早有應對:“小的和家主是漠北來的,這馬自然是漠北來的。”


    一口北方口音。


    “你家主人為何要賣呀?”


    “少爺年紀小,老爺不準少爺騎馬,擔心受傷,所以才讓小的把馬牽來賣嘍。”


    “北方來的馬,是好馬。”商人出價:“我出兩千兩。”


    “喲,我的爺,當初我家老爺可是出了高價買的馬,您再給高點。”


    “兩千八百兩。”


    “大爺,這汴京稍微好點的馬都可以買千兩以前,小的這個可是從漠北來的……”孔六覺得還能賣個更高的價。


    “不瞞您說。”孔六伸出四根手指:“這個數也有人給過,小的都沒賣。出門時老爺交代過,如果沒有合適的價格,馬就原樣牽迴去。”


    商人思索片刻,“六千兩!”


    孔六心裏一驚,竟然給了六千兩,是時候出手了。


    “大爺爽快,寶馬歸您了。”


    六千兩銀票接到手中,輕飄飄的六張銀票,孔六麵上不顯,心裏都不知道激動成什麽模樣了。


    他把銀票放到胸口處,裝得淡然平靜的走出馬場。出馬場一段距離後,確定沒人跟蹤,撒腿就跑。


    孔六跑到一小巷子裏。


    九珠在那裏等候著。


    “怎麽樣?馬賣了嗎”


    “賣了。”


    “賣了多少?”


    “六千兩!”


    “六千兩。”九珠那叫一個震驚,沒想到那少年的馬這麽值錢。


    孔六從胸口處的衣服裏掏出六張銀票交於九珠。


    六張銀票還有著孔六的體溫,熱唿唿的。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麽多錢!”九珠歎道。


    “我也是!”孔六盯著銀票不可置信。


    “這錢可不能讓嬤嬤知道。”


    孔六點頭同意,他那老娘最愛追根究底,若她知道馬是“偷”來的,定是不得安寧。


    “六千兩,我分成三份,秉玉表哥給兩千兩,我拿兩千兩,六子你也拿兩個兩。”九珠都開始分贓款了。


    九珠把兩千兩銀票遞給孔六。


    孔六不接:“九珠,我不能拿。”


    “為什麽?”


    “錢得歸你,你是我的和老娘的家主。哪有奴才和主人平分錢財的道理。”孔六明白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奴才!”九珠義正言辭:“你是我的家人,在靈州家裏誰把你和嬤嬤當奴才。”


    孔六搖頭。


    “你別被你老娘影響,什麽主仆,什麽規矩的,你和我,還有秉玉表哥都是一樣的。”


    孔六還是不收銀票。


    九珠生氣站著不說話,


    “九珠,別生氣。”孔六解釋說:“我拿著這麽多錢不安全,別人看來,我是一個奴才,有這麽銀子,定會以為我是偷了誰家錢財,到時候解釋起來可就麻煩了。會讓少爺在學院受影響的。”


    “這麽嚴重?”


    六子點頭。


    “是我沒考慮到這些。”九珠覺得六子說的有道理。


    “等秉玉表哥遊學迴來,我把你的那份一起交於他保管,讓他存著給你長大將來娶個老婆用。”


    “這主意倒是不錯。”六子很是滿意


    迴到客棧,孔嬤嬤見孔六和九珠空手而迴,以為今天沒有抓到魚。


    六子從袖裏掏出十幾兩銀子,說是魚被一酒樓買去,還出了大價錢。


    孔嬤嬤高興的數著錢。


    九珠跟嬤嬤說,迴去靈州的路費已經掙得差不多,今後就不去城外抓魚了。


    路費湊夠,孔嬤嬤打算不日便帶九珠迴靈州。


    九珠想見秉玉表哥,吵著要在汴京等幾日。


    孔六也說,少爺元宵前後便可遊學歸來,孔嬤嬤這才答應等上幾日。


    許是做賊心虛,孔六和九珠都不怎麽出客棧。實在待著無聊,九珠會戴著帷帽跟嬤嬤出門逛逛。孔六則去書院找夥伴消磨時光。


    話說那日江宣因為玉墜的鬧出的事,父親江宏讓她少往尚書府跑。


    她可沒放在心上,不是隔三差五送東西去,就是讓女兒王夢芙去娘家借著找兩個表妹玩耍,實則讓她去找李氏說好話。


    不出大兒媳鄭氏所料,不多久,江宣同以往一樣又大搖大擺隔三差五的迴娘家。鄭氏就奇了怪,江宣婆家難道對此就沒什麽看法?


    話說王夢芙一大清早就收到一封信。內容指名道姓讓她照顧好什麽馬,什麽什麽不日便會派人到府上來取,讓她好自為之……


    信件末尾落名:陸永庭。


    陸永庭是誰?


    什麽亂七八糟的信,王夢芙根本未放在心上。讓丫鬟把信拿去燒了。


    孔嬤嬤領著九珠在繡坊看什麽繡品樣式,說是很時興的款式。嬤嬤打算買幾張迴去繡在九珠的衣裙上。


    嬤嬤以前在靈州不覺得九珠衣裙有什麽問題,自打來過兩次汴京便覺得,九珠穿的衣裙和汴京的千金們,小姐們穿的比起來太過土氣,土氣得讓人笑話。


    嬤嬤還挑看了汴京女子婚嫁時所穿嫁衣的樣式。等迴去也照著給薛姑娘做上一件嫁衣,布料她家夫人早就買好準備著。


    想到這,嬤嬤心中埋怨起蕭國公府還未定下娶親日子,也不知道再等什麽。


    九珠覺得無聊至極,蹲在繡坊門外等著。


    她不習慣戴帷帽,才出門不久便摘了去。


    突然,有什麽東西砸到了九珠頭頂。九珠摸著被砸處皺眉看著四周尋找著。


    街上人多,來來往往,九珠沒發現是誰不長眼。


    就在作罷之時,又有東西砸到了她的腦門,低下頭一看,是一粒炒熟的花生米。


    九珠生氣上去一腳就把花生踩個粉碎,抬頭一眼就到蕭齊峰正站在對麵客棧二樓窗戶邊朝著九珠一臉壞笑。手裏還端著一盤花生。


    九珠吃驚,原來是蕭哥哥。


    蕭齊峰在窗戶邊朝九珠招手,示意她上樓。


    九珠點點頭,轉身去繡坊告知孔嬤嬤一聲,這才去對麵客棧找蕭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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