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雲得知糧食是蕭齊峰買來時頗感驚訝,簡直可以說是出乎意料!


    她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蕭齊峰的小廝找來了軍營。


    薛清雲讓人把小尋子帶去營帳。


    “小的拜見薛姑娘。”小尋子行禮問候一番。


    “說吧,什麽事?”薛清雲直接了當問


    “我家少爺命小的前來為封州的事情向您道歉。”小尋子謙卑的說:“還請薛姑娘不要怪罪。”


    “既然要道歉,蕭齊峰怎麽不自己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不是的。”小尋子忙解釋說:“少爺為了及時把糧食運到靈州,日夜兼程,路上風雪大,受了寒,這不剛到靈州他就病倒了,如今正在江大人府裏養著呢!”


    蕭齊峰一個水土不服都要躺床上幾天的人,如今冒著大風雪而來,薛清雲不說刮目相看,起碼他並不是一無是處的公子哥。


    薛清雲思索片刻道:“封州之事是要他不提,我是不會計較的。”


    “謝謝薛姑娘大度。”小尋子又行一禮


    “你可以走了。”薛清雲還有要事處理,現下逐客令。


    小尋子並沒有離開,支支吾吾的看樣子還有話說。


    “還有什麽事,直說吧。”薛清雲見不得磨嘰


    “……是這樣的,比番運來的糧食是公子賣了全部聘禮換來的,若迴汴京,老爺夫人知道了,那些用於向薛姑娘求婚的聘禮被少爺諾為他用,少爺一定會被打死的。”小尋子愁歎說:“且不說陛下那裏會對少爺如何責罰,就怕整個國公府都會被連累。”


    “什麽意思?”


    小尋子忐忑的問:“小的想知道薛姑娘對陛下的指婚怎麽看,迴去也好交代。”


    皇權不可逆,薛清雲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這婚事她本就拒絕不得。


    加之此番關於朝廷糧草遲遲不運來,她才知道這汴京要是沒人,有些事情會很難辦。


    若她在汴京,以後靈州如果有事她也能幫得上忙。


    這門婚事也不是一無是處!


    可……心裏覺得空落落的,不甘,無奈!


    那又能怎樣,台階都已經鋪好,順勢而下吧,還能折騰出什麽。


    “告訴蕭齊峰,這婚事……我允!”


    聽到這個迴答,小尋子心放迴肚子,萬分高興說:“小的替少爺,替國公府謝過少夫人。”


    “少夫人”薛清雲聽著刺耳。


    躺在江府的蕭齊峰?此時還不知道他的小廝給他帶來多大驚喜。


    “你說什麽?”蕭齊峰從床上蹦起來。


    “薛姑娘說她糧草就當作聘禮,她收下了。”


    “什麽意思?”蕭齊峰難以置信


    小尋子心裏翻了一個白眼:“就是,薛姑娘同意嫁給少爺您呀。”


    “我管她同意不同意,反正我不同意,我不想娶她。”蕭齊峰氣呀


    “少爺喲,誰管你是否同意,這是賜婚,陛下同意就行,現在人家薛姑娘都同意了,還給了台階,少爺順勢而下才是王道!”小尋子真是個人精


    蕭齊峰無力躺下:“萬萬沒想到送個糧食竟讓姓薛的改了主意。”


    “蒼天啊!我做的可是好事,你為什麽要懲罰我!”蕭齊峰大喊。


    小尋子站在邊上抿嘴笑著。


    “蕭哥哥,該吃藥了。”九珠端著碗進來


    小尋子也覺得少爺腦子有問題,該吃藥。


    蕭齊峰生無可戀的說:“讓我死了吧!”


    “大夫說,你隻是受了涼,死不了。”九珠可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小尋子接過藥碗。


    九珠走到床前,伸手就去探蕭齊峰腦門。


    “嘶。”蕭齊峰偏頭,皺著眉:“那冰坨子的手也往我頭上扣,嫌我不夠涼是不是!”


    九珠被逗笑。


    蕭齊峰起身坐在床上,從小尋子手裏接過藥,一飲而盡。


    蕭齊峰用手背擦了嘴:“小丫頭,你老盯著我幹什麽?”


    “你好看呀!”九珠說:“我從沒見過長得像蕭哥哥一樣俊美的人。”


    九珠這話可讓蕭齊峰心裏高興得很,“在汴京,那些姑娘,小姐,夫人也這麽說。”


    “我想,我的表哥長大也會和你一樣俊美,也會有很多姑娘,小姐,夫人喜歡。”九珠想起遠在汴京求學的徐秉玉表哥。


    “瞎說,我才是最英俊的男人。”


    “蕭哥哥好生自戀。”九珠說:“後有來者不知道嗎?”


    “再說了,人都會變老變醜,容色相貌皆是皮下白骨,何必在意!”


    蕭齊峰驚歎:“哎呀!你這丫頭從哪學的?”


    九珠自然說不出這話來:“薛姨說的。”


    原來是薛清雲,難怪,“那話是對你們這些長相不出眾的想出來人自我安慰的話罷了。”蕭齊峰抬手刮了下九珠的鼻子。


    九珠摸了下自己的鼻子,給了蕭齊峰一個白眼。


    “臭丫頭,我們還有筆賬沒算了呢?”蕭齊峰突然想起一件事。


    九珠愣住,疑惑問:“你二十歲,我才七歲。你我之間能有什麽仇什麽怨?”


    “那我來提醒你一下。”蕭齊峰說:“我離開靈州那日,是不是你在城樓上喊我是“小丈夫”?”


    九珠記起,心虛說:“那日是我錯了。現在我知道你不是小丈夫。”


    “那是什麽?”


    “你是我們靈州百姓的恩人。”九珠說得認真。


    “別別別,高帽可不要亂扣。”蕭齊峰說:“我隻承認自己有一半功勞而已。”


    “一半?”九珠不解:“那另一半是誰?”


    “……是你口中的薛姨!”他蕭齊峰可不是獨領功勞的人。


    “買糧食用的大部分錢,是挪用了原本給你薛姨的聘禮。”


    九珠:“既然用如此,那蕭哥哥迴汴京再送一份聘禮過來給薛姨就行。”


    “說得輕巧!”蕭齊峰氣死:“你當我家錢多得花不完是吧,還重新送份聘禮,殺了我得了,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來了。”


    “蕭哥哥不喜歡靈州?”九珠有些失落


    “何止不喜歡,簡直就是討厭至極。”


    九珠想起阿爹說過的話:“汝之砒霜,彼之良藥。蕭哥哥討厭靈州,我喜歡靈州。”


    蕭齊峰意味深長說:“你還小,不懂。這裏不知有多少人想逃離,隻是沒辦法而已。”


    九珠是不太懂。


    她去汴京時很想家,那個時候她才有些明白此心安處是吾鄉的意思。估計蕭哥哥也是如此。汴京是他的家,迴去他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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