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趙崢愉快地使用了喬竹和栗茶製作的牙膏,滿口都是薄荷的清香氣息。


    這種口氣清新的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慶月,記得打包兩份,一份送給夏侯小姐,一份送給秦捕……”


    趙崢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外就傳來了趙閑的聲音。


    “主人,秦捕頭來了,正在前廳等著。”


    “嗯,那就不用送了,直接拿著帶過去,連著兔毛牙刷。”


    “是,主人!”慶月立刻從邊上的鬆木小盒子裏,取了一盒,外加一個同樣放在鬆木盒子裏的可愛兔兔形狀牙刷,裝了起來。


    趙崢漱了漱口,擦掉嘴角邊上殘餘的水漬,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看了看。


    心中暗自想著,都已經來到這世界五年了,自己還沒把玻璃弄出來,也確實是對不起自己啊!


    當然,這也不能全怪自己,主要是蘇媚兒一門心思都在布行上。


    但凡是和布行無關的東西,甭管趙崢說得多麽天花亂墜,蘇媚兒都毫無興趣。


    “哎呀,二弟,你不知道,我可是遭老罪咯!”


    秦飛燕真沒有把趙崢當外人,一見麵就開始大訴苦水。


    “嗯?大兄何出此言?你現在可是我臨江城大街小巷都公認的第一詩人了啊?”


    趙崢揮了下手,讓慶月上茶。


    秦飛燕喝了一口茶,正要傾訴苦水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什麽,眼神奇怪地看著趙崢問道:“二弟,你家養的那兩條狗怎麽迴事兒?怎麽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趙崢聞言,順著秦飛燕的眼神往外看去。


    二黑和三黑正在庭下,兩條大黑狗,一左一右,趴在地上,下巴都貼著地麵,時不時的,兩條狗對望一眼,然後齊齊歎息一聲,便繼續趴著一動不動,好似死狗一樣。


    畫麵詭異且悲傷,若是能配上二泉映月的曲子,那就更好了。


    趙崢當然不會說,大黑這個禽獸,自從昨天進去柴房後,小母狗的叫聲就沒有停下來過,真禽獸也。


    二黑和三黑愣是趴在牆角下,聽了整整一夜……


    “咳咳……可能狗也有自己的煩惱吧!”趙崢隨口感慨。


    秦飛燕聞言,表情就更加惆悵了:“唉,你說得對,狗也有自己的煩惱……”


    “大兄,你的煩惱是……”


    “自從靜夜思和第二首前不見古人之後,我姑父和姑母,簡直魔怔了,逢人就說嚷嚷著說,我這是文曲星下凡。”


    “這……這好像也沒啥吧?”趙崢笑著說道:“他們長輩愛怎麽折騰,那就讓他們去折騰便是。”


    “如果隻是這個,那我當然沒什麽,他們不知道怎麽想的,弄了一群人來聽我談論作詩心得,文學綱領!”


    秦飛燕的表情都僵硬了。


    “我就差點就沒有為大家演示一下殺人刀法十八式!”


    “啊這……”趙崢也懵了,這姑父和姑母,怎麽這麽能折騰啊?


    “那不知……”


    秦飛燕黑著臉道:“我是誰啊,我如此機智,就說這些人過於愚鈍,我對詩詞一道的領悟過於高深,就算是講出來,他們也聽不懂,最多就給他們留下一首詩罷了。”


    說完這話後,秦飛燕頓時眼巴巴地望著趙崢,那樣子真的好似一隻街邊流浪的小野貓,看到了手握大香腸的他……


    趙崢懂了:“這個不難,容我想一想……不知大兄今日可還有什麽別的事?”


    “這倒沒什麽事兒。”秦飛燕很上道,立刻就問:“二弟有什麽事情要幫忙的?”


    “幫忙倒說不上,你既然沒什麽事情的話,那就隨我一起到我的酒坊裏看看,那邊是我新盤下來的店鋪,準備直接對外售賣酒水,我已經約了木匠大工去詳談內部的裝修!”


    趙崢端起茶杯,笑著抿了一口,接著說道:“所以,大兄要是沒什麽事情的話,不如一起過去,我想出好詩詞來,立刻就寫給大兄!”


    “這事兒簡單,我找兩捕快就給你做了。”秦飛燕立刻大方地表示,這事兒完全可以包在她身上。


    趙崢含笑道:“區區小事,不值得叫大兄如此費神,一並過去看看鋪麵,大兄若有什麽好點子能為我出了,那就最好不過了!”


    “嗯!那就出發吧!”


    秦飛燕火急火燎的性格,還真是……夠直接。


    趙崢立刻讓慶月把牙膏和牙刷拿了過來。


    “大兄,不著急,我做了點小玩意兒。”


    “這是何物?”


    秦飛燕好奇地問道,拿著那兔兔形狀的牙刷,愣是想不到這玩意兒是用來刷牙的。


    趙崢含笑道:“這個,叫做牙刷,是用來清潔牙齒的,而這個盒子裏的,則是牙膏,是配合牙刷使用的……”


    “嗯,好一股清香的薄荷氣息。”秦飛燕眼睛一亮:“你就是用這個東西刷牙的?”


    “不錯!”趙崢點頭道:“這是我將來打算售賣補貼家用的小東西,使用這個牙刷配合牙膏,可以讓牙齒閃亮白淨,保持清新怡人的口氣,就算是貼很近,也絕對不會熏到別人。”


    “我說難怪了,方才你與我講話的時候,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薄荷清香味道。”


    秦飛燕大方地收下:“你我兄弟,便不說那些虛的,日後有任何困難,隻管開口便是!”


    “好說!”趙崢向著慶月使了一個眼色。


    慶月立刻秒懂,“主人,馬車已經備好了!”


    “嗯,那就出發吧!”趙崢含笑道,“大兄與我同乘一車,我也抽空與你說一些詩詞的基礎,好叫你下次遇到這些情況的時候,不至於毫無辦法!”


    “這……”


    趙崢如此熱情,秦飛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兄不是說,你我是自己人的嗎?自己人還這麽客氣幹嘛?這牙刷和牙膏,你幫忙推薦著點。”


    “這是自然!”秦飛燕立刻保證。


    上了馬車,趙崢便認真教誨起來秦飛燕。


    “這寫詩啊,簡單而言,一切景語皆情語,下次有人問你,你就這麽說便是。”


    “就這麽簡單?”秦飛燕簡直不敢相信,就這麽一句話就行了?


    “嘿,別覺得聽著簡單,反正下次有人問你,你就這麽說,說完之後,就說讓他自己領悟就行了!”


    “那……那詩呢?”秦飛燕也有紅著臉問趙崢的時候。


    趙崢沉吟片刻,然後笑道:“別著急啊,我這不是在想著呢,你前兩首詩作那麽好,這後邊一首詩,肯定也要不差才行,否則的話,豈不是顯得虎頭蛇尾?”


    “二弟,這著實有些為難你了。”秦飛燕感動道。


    趙崢含笑道:“不為難,你我既然是兄弟,那這就是我分內之事……”


    兩人閑聊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店鋪這裏。


    趙崢看著街道兩邊熟悉的景物,心中很是感慨。


    自己曾經在這裏生活了的那些日子,好似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浮上心頭。


    隻是……蘇氏布行今天關門了?


    嗯?


    趙崢目中露出疑惑之色,這是為什麽?


    蘇氏布行因為那首遊園不值,可是斬獲了詩會第二名,現在正是風頭大盛的時候,卻反而關門了?


    “二弟是奇怪,這蘇氏布行為什麽關門了?”


    秦飛燕含笑著問道。


    趙崢點頭道:“確實有點疑惑。”


    “我昨個兒聽著飛燕說,蘇氏布行這次接到了不少的訂單,所以準備停業五天整頓內部。”


    “停業五日?”趙崢一臉錯愕,這他娘是湊巧的,還是蘇媚兒故意的?


    自己當初在詩會上,說的也是五天後酒莊開業……


    不管那麽多,反正自己賣酒,蘇媚兒賣布,兩者風馬牛不相及。


    趙忠打開房門,率先領著其他的人走了進去。


    趙崢依稀記得,這裏早些時候開的是一個胭脂店鋪,後來生意不是很好,改成了飯店,最後發現還是不行,又改成了書店,售賣書本和紙張,以及文房用品。


    生意也是不溫不火的。


    走進其中,依稀還能看到當初書店的痕跡。


    這說明,夏侯長娟對於夏侯家中各處商鋪該售賣什麽東西,其實並沒有一個非常完整具體的規劃,更加沒有清晰準確的市場調研。


    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數年之內,多次更改此處售賣的項目。


    到了最後,依舊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


    木匠大工帶著徒弟們,本來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可是忽然看到了趙崢身邊的捕頭大人後,頓時整個人的表情都從你高攀不起,變成小的要高攀您。


    “趙公子,不知道對於這重新規劃,您是否有什麽具體的要求呢?”


    溫聲軟語的木匠大工,讓趙崢差點以為自己在勾欄聽曲。


    “這邊一排排的書架,全部改掉,改成酒櫃。”


    趙崢簡單規劃著:“除此之外,這裏需要弄一個不大不小的戲台,叫所有來這裏喝酒,賣酒的人,都能一眼看到這戲台上表演的東西。”


    “啊?這酒館兒裏,還弄個戲台?”木匠大工驚訝萬分。


    趙崢道:“喝酒的時候,總吹牛逼也不好,如果能有點不一樣的節目助興,那這客人呆的時間久,我這賣出去的酒,不就更多了?”


    “咦?”木匠大工一琢磨,點頭道:“還真是這麽個理兒……”


    “這邊,全部都是成排的桌椅。”趙崢雙手比劃道:“大工看好了,舞台要有一定的高度,讓坐在這裏喝酒的人,不會被前邊的人擋住視線。”


    “趙公子放心,這個我曉得了。”木匠大工記下,“那後院呢?”


    “後院這邊……”趙崢走了進去一看,院子裏早些時候應該是用來曬書的,這會兒空蕩蕩的一片。


    如此大的一片的空間,用來做什麽合適呢?


    “別看了,這裏用來做廚房最合適。”秦飛燕走上前來,指著後邊道:“這裏進去以前是擺放書本的倉庫,現在不用改動,直接就可以用來儲存酒水,而這裏,則需要搭建灶台,修建引水溝,倒是水井是現成的,二弟意下如何?”


    趙崢撫摸著下巴,沉思片刻:“不錯,就這麽做……”


    他看向身邊點頭哈腰的木匠大工:“大工,這些改造需要在三日內完成,你給算算,工錢、材料費,全部算一塊兒,多少錢?”


    這木匠大工看了看趙崢,又看了看雙手叉腰,英姿颯爽,觀望院落內場景的秦飛燕,忽然噗嗤一聲跪了下來,朝著趙崢和秦飛燕毫無征兆地磕頭哭訴起來:


    “小人可以分文不收,但求捕頭大人開恩,給縣令大老爺麵前說句好話,我那傻女婿,他真是冤枉的啊!”


    這突如其來的一出,簡直好似走在路上,忽然蹦出一個不認識的人,抱住了自己的大腿,對著自己叫娘一樣,瞬間就給趙崢整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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