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媽媽就這樣離開了這個小隊伍。


    段乘鳶最後和齊白走了迴去,她瑟縮著脖子,步伐緩慢而沉重,還好腹中的饑餓感將她腦中那些雜亂的思緒都趕跑了。


    罷了,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經曆了,無論是作為家長還是作為孩子,在生命這段短暫的旅途之中,對方隻是其中一個過客,終究是要離開的。


    經曆過前麵兩個世界的離別之後,現在的段乘鳶心裏沒有那麽擰巴了。


    熊媽媽的舉動,讓段乘鳶看清了更多的事情,是這段相處的時間讓她產生了可以一直在一起的錯覺。


    所以她便下意識的疏忽了這一點。


    想到這裏,段乘鳶心中覺得好多了,這件事情遲早要來,何必多糾結呢。


    當務之急,還是填飽肚子這件事情比較重要。


    段乘鳶朝著那一坨凍肉跑去,繞著走了兩圈,最後爪子在裏麵扒拉了兩下,拖出了一塊較小的肉塊。


    小熊嚐試著又咬了幾口,使勁的咬,最後苦著臉鬆開了嘴。


    凍肉上麵隻有一些點點牙印。


    “嗷嗷嗷。”齊白,你咬得動嗎?


    這是熊媽媽最後留下來的東西,這讓段乘鳶知道自己對於那頭母熊來說是特殊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她要將這些肉肉全部吃光。


    可是這些肉被放置在冰雪世界中太長時間了,早就被凍得硬邦邦的,她也隻是使勁咬,便咬邊用自己口中的溫度融化這些肉,才能咬小一小塊。


    這樣的效率實在是太慢了。


    旁邊的齊白跟著段乘鳶迴來之後,一屁股坐下來,開始與這些肉較勁。


    聽到了段乘鳶的話之後,他抬起頭,見到小熊眼巴巴的眼神,心頓時就軟了。


    齊白說:你等一下,等一下就好了。


    看著齊白坐的姿勢,懷中似乎抱著什麽東西,段乘鳶立刻會意,眼睛一亮,可以用自己的體溫融化冰,這雖然是個笨方法,但此時此刻卻是有用的。


    再說了,帶著自己體溫的肉,這有什麽好嫌棄的,就算是粘了點熊毛也無所謂。


    段乘鳶立刻將剛剛咬過的那塊肉塞進自己懷裏麵,身體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冰冰涼涼的,但是冷嗎?也還好。


    又過了一年,成為動物之後,無憂無慮的生活,沒有複雜的人際關係要處理,不用認真學習,北極熊不會無緣無故抬頭仰望天空,也不用背負著重重的房貸,也沒有貨幣。


    這樣的生活其實還不錯,習慣了之後當然是好的。


    幸而北極熊在北極地區也算得上是霸主,隻有它們狩獵別的動物的份,除了幼年期要吃點苦之後,長大了之後就是一個字——莽!


    等待著懷中的肉融化的期間,段乘鳶腦袋裏麵想著很多北極熊的事情,她歪著頭瞅著齊白,心中不禁感歎,這已經是個大家夥了。


    不得不承認,北極熊的身軀真的很高大,四肢粗短但很有力,體表外麵覆蓋著的這層毛茸茸的毛發,削減了他們的兇狠氣勢。


    “嗷嗷嗷。”齊白,你成年了嗎?


    在段乘鳶看著齊白的時候,齊白也在直勾勾的盯著對方。


    齊白點點頭:當然!


    這種事情不會認知錯誤。


    但是成熟期還沒來過,齊白心中有股抗拒感,打心眼裏拒絕。


    齊白的話語結束之後,段乘鳶沒再接著說話,二熊之間的氣氛沉默了下來,耳邊最為清晰的,就是風聲。


    安靜的氛圍,這就更容易讓段乘鳶胡思亂想了。


    剛剛被腹中的饑餓壓下去的那些想法,一下子全都湧了上來,漸漸的,她開始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故事。


    想著想著,忽然段乘鳶察覺到一個滑膩膩的東西在自己臉上擦過去,是齊白在舔舐自己的臉蛋安慰自己。


    奇怪,為什麽要安慰我?


    段乘鳶有點茫然。


    “嗷嗷。”別怕,阿鳶小寶貝,我一直陪著你,沒有別的熊熊能欺負你,我不會像你的熊媽媽一樣離開你的,你不要……不要這麽難受。


    齊白緊緊抱住段乘鳶,低沉的聲音持續不斷響起,親昵的舔舐這段乘鳶的臉蛋,耳朵,盡量讓對方身上沾滿自己的氣味。


    頂著一臉口水的段乘鳶風中淩亂,但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我剛剛很難受?


    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情,段乘鳶深深唿吸了幾下,她眼中已含起了些水霧,小熊在這一刻顯得有些無措,她本以為自己不在乎,可到頭來還是會失望會難受。


    “嗷嗷嗷。”齊白,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什麽都順著段乘鳶來的齊白,當然止不住的點頭:你說,我聽著。


    隻要你別再難受了。


    此時的齊白根本沒有以前的記憶,對於段乘鳶說的很多東西都不理解,但也沒有打斷她說的話。


    隻是根據小熊在說這些話時候的語氣,來判斷對方的情緒如何。


    難受傷心了?就說明有熊熊欺負她了,他肯定要幫小熊報複迴去的。


    懷著這個念頭的齊白根本沒有意識到,從最初的見麵開始,小熊從最初的那個小不點兒,長成現在這樣,他可是根本沒怎麽離開過對方,哪會有別的熊熊來欺負她呢?


    這個故事不長,段乘鳶很快講完了,她講完之後,陷入深深沉默之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齊白,仿佛對方臉上有朵小花。


    或許她該感謝那段家人吧,段乘鳶這麽想到,如果不是他們,她也無法嫁給齊白,無法來體驗這趟奇妙的旅程,親人之間的感情,她隻有在奶奶身上體驗過,可是其中缺失的父愛母愛,是永遠彌補不上的。


    奶奶很好,但是這個老人有個致命的缺陷,她對血緣關係看得很重,可奶奶是段乘鳶為數不多的生命之中,唯一陪伴著她,會說我們阿鳶最棒的人。


    乘鳶乘鳶……


    鳶者,鳶飛戾天,魚躍於淵,而乘字更是說明這位老人對她身上的期願,她老是會想,這麽一位有學識的人,為什麽會一輩子待在山溝溝裏呢?


    自己的奶奶啊,段乘鳶甚至覺得自己惡毒,幸好對方早已仙逝,不然知道了真假千金的事情之後,她會不會就不喜歡自己了,她會去喜歡段迎迎?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她連奶奶也沒有了。


    這些想法對於齊白老說很複雜,他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給出的反應就是抱得更緊了,他眼中帶著心疼,低頭親了親小熊的嘴角。


    “嗷嗷。”不會的,阿鳶小寶貝這麽好,沒有誰會不喜歡你的。


    齊白肯定道,就比如他,他是如此熱切又真摯的喜歡這頭小熊,要知道在嗅到對方的氣味的時候,他就跑過來了。


    段乘鳶搖搖頭:這不一樣。


    齊白:一樣。


    喜歡是一樣的。


    喜歡是奪不走的。


    是轉移不了也不會分開的。


    單純的北極熊不知道自己話裏有歧義,可他就是覺得如此,鼻子微微蹭過小熊柔軟的毛發,他們鼻子對著鼻子,唿吸在這一刻交融。


    段乘鳶看到了,她看到了齊白眼中熾烈的感情。


    她心中忽而有點高興,但還是說:這不一樣。


    喜歡分很多種的。


    就比如我對你的……


    齊白本來還想反駁,但是聽到這裏,立刻閉上了嘴,瞪圓了眼睛,裏麵似乎在催促:快說快說,你對我是什麽喜歡?


    段乘鳶偏偏壞心思卡在了這裏。


    急得齊白呀,差點要原地滾幾圈,讓小熊看看什麽叫做猛熊撒嬌,最為致命。


    這位在外熊麵前高冷兇狠的北極熊不知道為什麽很是緊張。


    看著齊白都要急哭了,段乘鳶收起那副逗弄他的心思,湊過去,主動親了親齊白的嘴,羞澀道:我對齊白的喜歡呀,是想和齊白一輩子不分開的那種,如果找不到齊白了,會難受的吃不下海豹的那種。


    啊,吃不下海豹,怎麽會呢?這在齊白的認知裏,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嚴重的事情。


    同時他也知道了小熊原來這麽喜歡自己呀。


    開心的齊白立刻朝著段乘鳶撲了過去,動物們表達自己的開心很熱情,他舔舐著小熊,嗅著對方身上的氣味,牢牢抱緊她。


    小熊被舔的直發笑,身上的癢癢肉被齊白戳到了,笑的很大聲。


    二熊這一鬧,剛剛那股嚴肅沉重的氣氛頓時消散,玩鬧之後,迴歸正題,要盡快將這些肉都解決掉。


    這點肉當然不夠兩隻北極熊的口糧,艱難的將這些肉吃下去之後,段乘鳶隻覺得自己的胃也有點冰冰涼涼的。


    她樂觀的想到,還好北極熊不會宮寒。


    吃完這些肉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段乘鳶迫不及待的要與齊白去狩獵一頭新鮮的海豹來品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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