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若坐在椅子上,看了下麵的人一眼。


    就在眾人以為她要說些什麽好聽的話時,卻見她收迴目光,開始彈了起來。


    謝若剛才,是在掃視著下麵,看看下麵有沒有眼熟的人。


    然而卻還是看不到什麽熟悉的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收迴目光時,原本坐在角落裏的白衣男子,突然朝著中間走去。


    就算知道自己不可能贏,但謝若也並沒有因此隨便彈琴,要做,她自然是要好好做。


    謝若眼神認真,琴聲響起的那一刻,周圍的吵鬧聲瞬間安靜了下來。


    哪怕是在和美人談笑的人,也不由自主地放下酒杯,抬頭愣愣地看著台上的女子。


    謝若彈的不是那種討客人歡心的軟綿曖昧的曲子,而是如冰泉流水般讓人清神,時而空靈時而蒼沉,細聽之下竟有頗為淩厲之色。


    好像刹那間,將滿屋子的濃稠香氣驅散,將他們拉進修煉場中,與一位知己對手切磋,肆意地揮動手中的劍,靈魂都為之宣泄。


    琴技算不上多麽高超,可當專注地看著彈琴之人時,卻被她身上那股說不出的矜貴所吸引住,再接下來,就沉浸在其中。


    這首曲子很快就結束,當琴聲停下來的那一刻,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屋子似乎還殘留著些許餘韻,然而卻叫人心中空落落的,意猶未盡。


    好像,之前的乏味一掃而空。


    可就這麽結束了?


    當謝若站起來時,台下有看客卻不滿地說道:“芳玉樓的隻是彈了短短一首曲子,是不是太敷衍了些?”


    謝若眼神一冷,看著那個找茬的客人,不悅道:“那你想怎麽樣?”


    謝若還戴著麵紗,卻露出一雙如琉璃般清瑩的眼眸,生氣時,嬌縱中又有著一絲可愛,讓人怎麽都討厭不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們多說了幾個字,哪怕能聽出話裏的一絲不悅,可他們卻覺得並沒有什麽不對。


    反而覺得是自己惹她生氣了。


    這小美人本就性子嬌縱點,稍微彈了會琴,感到累了就不彈了,他們這般為難,她生氣又能怎麽樣?


    可就算是惹她生氣,也不能這麽縱容著她,不然待會,他們連點甜頭都嚐不到了。


    二樓有一位公子揚聲道:“其他美人都比了舞,你也舞一曲給我們看看,如何?”


    能在二樓的公子,身份地位都非同一般。


    謝若朝著對方看了過去,那是一個俊美風流的少年,正轉動著手中的簫,等謝若看過來時,高興地說道:“我給你伴奏,如何?”


    “我不。”謝若不領情地收迴目光,想下去,但是這些人可不會那麽輕易就讓她下去,一時之間站在這裏,像是給被群狼環伺著、卻又努力維持著高傲的貓。


    明明給不了他們什麽好臉色,但是卻讓他們莫名的興奮了起來。


    好想再逗一逗她,看她露出更加生動可愛的表情。


    或許生氣了,還顧不上自己的身份,來罵他們呢。


    罵了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衝動了,為了不被老鴇懲罰,不得不放低身段,來請求他們幫幫忙。


    到時候,他們要是提點什麽過分的要求。


    應該也是會乖乖地同意。


    樓明晟看到那位公子被拒絕後露出失落的神情,覺得十分有意思地挑了挑眉。


    那個拿著簫的公子他認識,別看現在如此熱情,之前可是高傲得很,居然會做出毛遂自薦的事。


    還被拒絕了。


    樓明晟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厲霆璟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關注外麵的事,直到聽到樓明晟突然喊了一句:“無雙仙子,如果你能舞一曲,我答應一個條件如何?”


    厲霆璟奇怪地看著他,這樓明晟之前還悶不作聲的,現在怎麽突然如此熱情了?


    好奇讓他終於順著樓明晟的目光看了過去,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時,厲霆璟頓時愣住。


    是她嗎?


    厲霆璟心髒怦怦跳,但因為謝若蒙著麵紗,他也不敢篤定那就是謝若。


    而謝若在聽到樓明晟的話時,抬頭看了過來。


    答應她一個條件,那到時候,她拜托他當送出消息給江家,應該也是可以的。


    能在二樓坐著的人,應該是有些權勢地位的,不會擔心被老鴇給發現截胡。


    看到謝若對他的話感興趣,樓明晟挑了挑眉,說道:“無雙仙子是,願意答應了嗎?”


    “你真的會答應我一個條件?”


    “隻要我能辦得到。”


    這個他是絕對辦得到的,謝若鬆了口氣,說道:“可以,但是我不會跳舞,但會舞劍。”


    “舞劍?那也行,我借給你。”


    樓明晟拿出自己的劍,朝著謝若丟了過去。


    他並沒有特意用靈力緩緩送到謝若身邊,但也怕她真的接不住被砸到,所以就瞄準了謝若的腳邊。


    謝若在劍拋過來時,神色不變地直接伸手,一把抓住了那把劍,動作十分嫻熟。


    “多謝。”


    樓明晟嘴邊的笑意放大,果然,這個無雙仙子,不是什麽普通人。


    拿過劍,謝若看向剛才拿著簫的公子,毫不客氣地問道:“你還願意給我伴奏嗎?”


    被問到的公子愣了一下,按理說他剛才被拒絕了,現在肯定是不會這麽輕易的答應。


    不,是一定不會答應,除非她態度軟一點。


    可話到嘴邊,卻成了:“好。”


    有人給伴奏,謝若聽著他的簫聲,配合著節奏來與劍共舞。


    雖然她被黃老板下了藥使不出修為來,但為了讓她能夠在上台時不出岔子,也讓她吃下了能恢複體力的靈藥。


    所以她舞劍時並不是柔柔弱弱地做個樣子,而是一招一式都帶著一股勁。


    平日裏用鞭子多,謝若無論是用鞭還是用劍都招招帶風,舞劍時,衣袂翻飛,好似一朵豔麗絕倫的花肆意的綻放。


    台下的看客驚豔且呆滯地看著,仿佛看到了漆黑不見底的黑夜中,唯一綻放的明火,耀眼至極,讓摸索已久卻走不出黑夜的人,甘願化為飛蛾,撲向這抹絕豔的明火當中。


    一開始是謝若配合著簫聲,到後麵變成了簫聲配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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