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蘭正在為薑染打抱不平,一轉頭卻見薑染滿臉的笑容。


    見此情形,秦香蘭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說染染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笑得出來呀!”


    薑染不解地眨了眨眼,“香蘭姐?現在是什麽時候?”


    “你——”


    眼見秦香蘭滿臉的無奈,薑染趕忙正色,“香蘭姐,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了。


    以前我在家裏受委屈,也沒人為我說一句話。


    現在雖然我仍舊會受委屈,可至少大部分人都為我鳴不平,都可憐我,這不是已經很好了嗎?”


    “大家可憐你有什麽用?”秦香蘭十分的不讚同,“秦家那一家子人,又不會因為別人可憐你,就不欺負你,要我說,你就不應該慣著他們,把你殺狼的氣勢拿出來,他們肯定就不敢再欺負你了。”


    薑染當然知道秦香蘭說的是對的,但她要是真的拿出殺狼的氣勢來對付秦家人,現在眾人口中的可憐人,就成了秦家人了,而被眾人討伐的,就是她了。


    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薑染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做的。


    薑染無聲地笑了笑直接就轉移了話題,“香蘭姐,這些事兒咱們就先不說了,你看我們家這麽多狼肉,凍在那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吃得完,你一會兒再拿一條腿迴去。”


    “這怎麽好意思呢!”秦香蘭連連推拒,“之前就已經從你這裏拿走不少了......”


    “香蘭姐你這是跟我見外了啊!咱們不是說好了,要和親姐妹似的相處嗎?你這怎麽就變了呢?你要是不帶著,我一會兒給你送過去。就算你不想吃,建黨建業建設他們兄弟幾個還想吃呢!


    這是我這個當姨的一點兒心意,你可不能替他們拒絕。”


    薑染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秦香蘭當然也拒絕不下去了,這才笑著點頭答應,“行,那我就厚著臉皮收下了。


    說起來,我們家老李和你們家老沈,這都好幾天沒迴來了,也不知道救災的事情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迴來。


    他們這些人啊,一旦忙起來,那是吃飯也顧不上,睡覺也顧不上。


    染染,你是不知道,就前年大幹旱,他們去幫著從山裏挑水灌溉農田,一個個頂著大太陽挑水,直接就曬掉了一層皮。人瘦了一大圈......”


    秦香蘭越說越是心疼,臉上的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薑染沒見過秦香蘭說的那個場景,也沒聽沈堰提起過。


    但想想沈堰那一顆為人民服務的心,再加上秦香蘭此時的表情,也能大概腦補出當時的場景。


    “香蘭姐,他們這些當兵的,最看重的就是保家衛國,為人民服務,咱們可不能拖後腿。


    不管他們這幾天在外麵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咱們都不用責怪他們,隻等他們迴來之後,多給他們吃點好的補一補身體,比什麽都強,你說是不是?”


    秦香蘭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腿上,“誰說不是呢!我就是你這個意思!我這幾天都趕集,每次都要買上好的五花肉迴來,還買了幾條魚,都凍上了,等他迴來了,變著法兒地做給他吃。


    染染啊,你這隻有狼肉,會不會太單調了?一會兒我給你拿點五花肉和魚過來。”


    “好啊!那就當我和香蘭姐你換的。狼肉你多拿點迴去,我這兒還有幾個罐頭,香蘭姐你要不要?”


    罐頭在這個年代,那是絕對的好東西。


    尤其現在是冬天,新鮮的水果吃不到,想吃水果也就隻能吃罐頭解解饞。


    秦香蘭倒不是買不起罐頭,隻是買罐頭要看緣分。


    就算有錢郵票,供銷社裏沒有貨,那也是白瞎。


    秦香蘭一聽說有罐頭這樣的好東西,沒有任何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兩人也沒繼續坐著,一起站起來,各自去拿東西。


    換完了東西,秦香蘭高高興興的迴了家,薑染也笑容滿麵地關上了院門。


    迴到屋裏的薑染,也沒著急做飯。


    她一個人吃飯,不用那麽準時準點,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


    隻是薑染才剛坐下,就聽到了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每個人的敲門聲都是不一樣的,因為每個人的習慣不同。


    隻聽這敲門聲,薑染就已經直到,這是沈堰迴來了。


    薑染立即站起身,小跑著去開門。


    怪不得都說人是最不經念叨的,她這才剛和秦香蘭說過沈堰,沈堰就迴來了。


    打開院門,外麵站著的果然是沈堰。


    幾天沒見,沈堰整個人又瘦了一圈,臉都已經成了錐子臉,巴掌大。


    臉色憔悴,眼下青黑,胡子拉碴。


    可是他那一雙眼睛,卻亮得出奇,恍若有星子藏在其中。


    “染染,我迴來了!”


    沈堰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像是說多了話導致的。


    薑染一把拉過沈堰的胳膊,把他往屋裏帶,“外麵冷,有什麽話迴屋再說。”


    兩個人剛進到屋裏,還沒坐下,薑染就聽沈堰問了一句。


    “染染,我能抱抱你嗎?”


    “嗯?”


    薑染奇怪地看向沈堰,“想抱就能抱啊,為什麽還要問?”


    “因為我剛從外麵迴來,幾天沒洗澡沒換衣服了,我怕——”


    不等沈堰繼續說下去,薑染就張開了雙臂,直接環住了沈堰的腰,把側臉緊緊地貼著在沈堰的胸口。


    “怕什麽怕!隻要你想抱我,什麽時候都可以!沒洗澡沒換衣服也可以。”


    他為了救災不辭辛苦,她怎麽會嫌棄他?


    沈堰也抬起了胳膊,把薑染環在了懷裏。


    他的頭抵著她的頭,聲音從頭頂傳來,又像是直接進了腦子裏。


    “染染,剛剛你打開門的那一刻,我特別的開心。”


    “為什麽?”


    “以前我出去做任務,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做牽掛,也不知道什麽叫做擔憂。更不明白什麽是歸心似箭。


    可現在我明白了。


    你在家裏,我牽掛你,擔憂你,隻想快點做完該做的事情,早點迴來,早點見到你。


    我知道你在家裏等我迴來,會給我開門,我終於從孤獨的鳥兒變成有了線的風箏。


    染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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