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沈堰的話,薑染讚賞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沈堰,就是敏銳,一下就抓住了重點。


    自然災害才剛過去,還有很多地方的人都還沒緩過來。


    別說吃飽了,一天能吃兩頓飯,保證不餓死,就很不錯了。


    這種情況下,薑茉莉一個人,卻想囤幾千斤糧食,要說她不是別有用心,沈堰是怎麽也不相信的。


    “王嫂子同意了?”沈堰皺著眉頭問。


    王芳在大院兒裏做的這些事兒,本就不是什麽秘密。


    大家都知道,也都心照不宣。


    畢竟都是小打小鬧,家家戶戶也都想著偶爾改善一下夥食。


    可王芳要是同意幫薑茉莉,那事情的性質可就完全變了。


    薑染搖了搖頭,“嫂子說,她沒那麽大本事,弄不來呢!”


    沈堰聞言,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王芳隨軍時間不短了,也是老軍嫂了,還是有一定覺悟的。


    隻看沈堰臉上那表情,薑染就知道,他定然是想多了。


    王芳的年紀在那兒放著,家裏是真正的貧農出身,別說是上學了,就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


    要說覺悟,因著來隨軍的時間長了,肯定是有一些的。


    但要說有多少,那可就不一定了。


    王芳之所以會拒絕這件事兒,純粹是被她的話嚇怕了而已。


    不過這些事情,薑染並沒有跟沈堰說的打算。


    王芳的覺悟高不高不重要,隻要達到了她想要的目的,那就足夠了。


    沈堰這個時候又緩緩開了口,“那個薑茉莉,思想上有點問題,明天我會跟許光霽說一聲,讓他迴去教育教育。”


    聽到沈堰這話,薑染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見沈堰看了過來,薑染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仍舊笑著,“你確定要讓許光霽迴去教育她能有用?”


    許光霽自己就是個腦子有問題的,能教育得了薑茉莉?


    一聽到薑染這話,沈堰也反應了過來。


    但正是因為反應過來了,沈堰的眉頭才皺得更緊了。


    這樣的兩個人,怎麽就結婚了?


    看著沈堰那頭疼的樣子,薑染笑著安慰他,“有的時候,你換個思路想一想,事情可能就沒那麽糟心了。”


    沈堰有些好奇地看著薑染,“換什麽思路去想?”


    “比如,他們兩個都有問題,又結了婚,是不是就能少禍害兩個人?甚至兩個家庭?”


    薑染放下大骨頭,掰著手指頭跟沈堰解釋。


    “你看啊,要是他們兩個沒在一起,各自另外結婚,那他們的另一半,是不是會受他們的連累?另一半的家裏,還有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是不是也會受到影響?


    這麽一想,他們兩個湊在一起,是不是也挺好的?”


    有毛病的兩個人,就要應該湊在一起鎖死!


    沈堰還真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隻覺得無比的新奇。


    可按著薑染的說法仔細地想了想,卻又覺得薑染說的十分的有道理。


    “還是染染你聰明,我都想不到這一點。”


    聽到沈堰的誇讚,薑染抿嘴一笑。


    這是她聰明嗎?


    不!


    這隻是因為她多活了一世而已。


    不過想到薑茉莉的性格,薑染知道,收購糧食這件事兒,她肯定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善罷甘休。


    薑染有劇情做參考,沈堰卻是什麽都不知道,薑染還是提醒了他一下,“根據我對薑茉莉的了解,她肯定不會這麽輕易放棄的,王芳嫂子不幫忙,說不定她會想別的辦法。”


    沈堰臉上剛升起的笑意,因著這話,又漸漸消失,“我會讓人多盯著她一點的,看看她都和誰接觸,也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


    沈堰是個說了就會做的人,這事兒交給他,薑染就不用過多操心了,吃起東西都更歡快了。


    啃完了大骨頭,薑染在鍋裏煮了一把秦香蘭給的粉條。


    在粉條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往裏麵扔了一些白菜葉子。


    六十年代的北方不比後世,到了冬日裏,除了白菜之外,基本見不到別的菜葉子。


    好在白菜煮出來會有一股特有的清甜,吃起來還是十分不錯的。


    兩人連湯帶粉加白菜的吃了一碗,就相當於是主食了。


    吃飽喝足,鍋裏隻剩一點湯。


    薑染正盯著這個湯看,就聽沈堰道,“其實可以養隻狗,剩湯剩飯也就不會浪費了。”


    聽到這話,薑染想都不想,就直接否決了,“不行!都說狗拿耗子,萬一養隻狗它抓白胖兒怎麽辦?”


    沈堰緩緩朝著薑染看去,雖然一個字都沒說,可意思卻十分明顯:狗拿耗子,那不是多管閑事嗎?


    哪有那麽多多管閑事的狗?


    心中雖然這麽想著,但是沈堰還是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不養了!你說不養咱就不養!”


    薑染讚賞地看著沈堰,“我就喜歡你這樣願意聽取別人意見的。”


    這話落在沈堰的耳中,直接就變成了:我就喜歡你。


    薑染這麽直白且熾熱的表白,讓沈堰的臉頰都有些微微泛紅。


    “染染,你先迴屋吧,我把廚房收拾一下,燒點水。”


    薑染滿頭問號地看著沈堰。


    不是,你燒水幹什麽?


    天天白天忙一天,晚上就不能好好休息休息嗎?


    但是顯然,沈堰是不知道休息的。


    他甚至不知道累字怎麽寫,等折騰完已然是深夜。


    薑染閉眼躺在炕上昏昏欲睡,卻能清楚地感受到沈堰正用溫熱的毛巾,輕柔地幫她擦洗身體。


    算了算了。


    看在的確身心愉悅,且沈堰還有這麽好的售後服務的份兒上,就不和他計較那麽多了!


    第二天薑染醒過來的時候,沈堰早就已經走了。


    薑染先去廚房裏吃了鍋裏熱乎乎的早飯,這才穿戴好,順便把白胖兒喊了出來。


    “昨晚的戰績怎麽樣?”薑染問白胖兒。


    白胖兒拍了拍胸脯,鼠臉上滿是得意:吱吱吱!


    咬爛了!


    全都咬爛了!


    就連棉衣都給咬爛搬走了!


    他們一家三口天不亮就被凍醒了,還以為是遭賊了,可發現門窗都關得好好的,就已經是有鬼,三個人都快被嚇死了。


    聽到白胖兒的描述,薑染勾起了唇角。


    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這三人能嚇成這樣,虧心事是真沒少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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