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流的怒喊讓開車的司機嚇了一跳,連忙猛踩油門。


    6號選手跑得太快,他們車跟不上!這會兒隻能拚命追!


    小鄭還是第一次看見範總失態,那個運籌帷幄的範總,不出門盡知天下事的範總,此刻眼眶微紅,拳頭捏得死緊,像一頭暴怒的獅子。


    範清流暗暗咬牙:“該死的瘋女人!該死!”


    叫她別去比這個賽,為什麽非要去。


    不就是要錢嗎?他給還不行嗎?


    要多少都給還不行嗎!


    小鄭微微歎氣,白小姐啊,你這是何必呢!但凡你開口,範總恐怕什麽都會捧給你,何必做這種事呢!


    而此時的白芷,穩住小馬駒後,立刻去查看小馬駒的情況。


    她抬起小馬駒的前蹄,隻見右腳處,插入了一根十厘米左右的鐵釘。


    幹這事的人很聰明,透過馬蹄前方碰不著肉的指甲處,隻插一半進去,小馬駒並不會覺得疼。


    可隨著馬跑起來,鐵釘越刺越深,直至紮進肉裏。


    這才讓小馬駒失態發狂。


    白芷冷笑一聲,手段還真是層出不窮。


    ......


    此時,馬場上有一隊緊急醫療隊,正在車上待命。


    “頭兒,咱們啥時候上啊?”


    那個被稱作頭兒的黑瘦男人,露出一口黃牙,不耐煩地說。


    “雇主說了,那個女人摔下馬了才能上去,不然惹人懷疑。”


    問話的男人撇了撇嘴,多早之前就說了那女人必定摔下馬,可是到了現在,也沒消息。


    黑瘦男人想起了那位雇主的交代,心裏有些發笑。


    綁架還整這麽麻煩,還非得等人摔了,裝成醫療隊綁走,真夠新鮮的。


    要他說,直接街上一拉車裏,綁走不就好了嗎?


    真是神經。


    ......


    白芷蹲下身來,小心的將馬蹄裏的鐵釘拔了出來,安撫地摸著馬匹的脖子。


    這時,一陣馬蹄聲響起,一匹馬唿嘯而過。


    馬上的女孩嘲諷地轉頭,看著白芷。


    四目相對之間,似乎有狂風亂做,吹得空氣都驟然緊張了起來。


    馬上的女孩嘴角勾笑。


    “堂姐,你輸了。”


    刹那之間,那匹馬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白靜馳騁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視線之中。


    白芷摸了摸小馬駒,淡然地笑了笑,輕聲說道。


    “算了,輸就輸吧。要強了一輩子,第一次輸就輸掉了性命和家人,這第二次輸隻是輸了個比賽,不算什麽。”


    50年前的慘敗曆曆在目,有一百八十人給她陪葬,何嚐不是因為她太要強的緣故。


    白芷望向腳下山間的風景,低聲呢喃:“小馬駒,其實我,可以輸的,是嗎?”


    白芷的眼神黯淡了幾分,想起千年以前,大師兄張迎風說的一句話。


    ‘你性子這麽倔,半點虧都不肯吃,遲早有一天要吃大苦頭。’


    一語成讖。


    小馬駒沒有迴答,而山間的清風,將這話吞了下去。


    還在馬場的觀眾,看見6號選手的馬受傷,紛紛惋惜不已,要是沒出意外,這次的冠軍一定是6號。


    許多人唉聲歎氣的。


    山上的白芷已經沒了鬥誌,牽起韁繩,想將受傷的小馬駒送下山。


    她拉動韁繩,卻見小馬駒倔強地站在原地,半分不肯挪動。


    白芷好笑地看著它:“幹嘛,你都這樣了,還想贏啊?”


    小馬駒仰了仰身子,仿佛在說:“要贏。”


    一人一馬四目相對,眼神之中仿佛有什麽流光閃動。


    白芷突然低低笑了起來,說教般地訓道:“你這麽倔,遲早要吃大苦頭的!”


    她迎風看向山間,小聲說道:“但沒辦法,我們就是這種不撞南牆不迴頭的貨色!”


    ......


    觀眾席上的觀眾,目光逐漸被3號選手白靜吸引了過去。


    今天的冠軍,非白靜莫屬了。


    之前賭盤押了白靜的人,這會子高興得不行,要賺大錢了。


    那範總押了幾百萬,最後還不是落入他們的口袋。


    賭盤贏來的錢,空手套白狼,實在是暢快。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大喊道。


    “跑了!”


    什麽跑了?


    眾人莫名其妙地看向那人。


    那人支支吾吾的說:“6號繼續比賽了!”


    眾人不可思議地看向拍攝6號的大屏幕,隻見女孩恣意灑脫,竟是騎著那匹受傷的小馬駒,繼續跑起來了!


    怎麽可能!


    那小馬駒傷成那樣,怎麽可能還能跑!


    ......


    兩分鍾前。


    白芷用一股元氣,封在了小馬駒的前蹄,這樣它不會流血,也會暫緩疼痛。


    身旁突然竄出來一匹馬,緊急勒住韁繩,愕然停下腳步。


    “你怎麽了!”


    是許之節。


    他不知道白芷馬受傷的事,這會子有些懵。


    白芷對他笑了笑:“沒防住。”


    許之節一愣,沒防住......這是有人又對她下手了。


    一個比賽而已,至於嗎?


    許之節想不明白,這些有錢人到底在想什麽?


    跑馬的時候弄傷選手的馬匹,重的話是會要命的!


    為了一個比賽的虛名,賠上一個人的性命,到底是為什麽?


    他有些同情地看向白芷:“那你打算怎麽辦?”


    白芷聽到這話,輕笑著,利落地翻身上馬。


    “贏了她。”


    許之節又是一愣,隨即搖頭失笑。


    他是不可能贏白靜的,可要是被白芷贏了,那可不關他的事。


    “6號選手,祝你成功。”


    他真是越來越欣賞這位白芷小姐了。


    白芷收下善意,正要輕拉韁繩,卻見旁邊開來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一個俊逸非凡的男人,眼眶有些微紅,冷厲地說:“下來。”


    白芷雙手抱臂:“憑什麽?”


    範清流暴怒的壓抑著聲音低吼:“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白芷聽到這話,卻突然笑了起來,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倒黴鬼,謝謝你。”


    謝謝你的關心。


    範清流一愣,這個時候說什麽謝謝!


    瘋女人!


    卻又聽見白芷平靜地說道:“現在不止我想贏,它也想贏。所以,我不能輸。”


    範清流看向小馬駒,生氣地問道:“為了匹馬?”


    白芷搖頭:“不,為了我自己。”


    “小強種,走!”白芷馬鞭輕甩,騎著受傷的小馬駒,一往無前。


    隻是不知道這句‘強種’是叫小馬駒,還是叫她自己。


    白靜已經領先太多。


    菜鳥白芷此刻和廢物小馬,破破爛爛的上路,去奪一個不可能得到的東西。


    範清流怔愣,看向策馬遠去的背影,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扭頭上車,問小鄭:“範氏的醫療隊出發了嗎?”


    小鄭連忙點頭:“在路上了。”


    範清流咬了咬牙:“跟上她。”


    真是......沒見過比她更瘋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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