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人問出這樣的問題,意味著什麽?


    宴清風問:“你嫁?”


    卓明月笑著搖頭。


    “那就不娶。”宴清風說。


    她青蔥纖指點了點他的鼻尖,隨後推開酒壇,吃了幾口菜。


    “我有事去忙,你們隨意。”


    她剛站起身,宴清風殷勤說:“有什麽要幫忙的,我也能出一份力。”


    卓明月就不跟他客氣了。


    “端盤子少人。”


    宴清風立刻說:“缺多少人?我來安排。”


    卓明月看向他的手。


    “你端不了嗎?”


    宴清風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


    他能幹那活?誰配讓他伺候?


    卓明月沒有明說自己什麽意思,收迴目光,轉身往外去。


    包間裏陷入詭異的寂靜。


    秦時笑著對宴清風說:“你自己討的活,還不快去?”


    宴清風僵坐著,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秦時好心提醒,“她這是給你表現的機會,你確定不去?”


    宴清風想問問他,這真的是在給機會,還是單純想看他當眾伏低做小?


    秦時說:“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你還能為她做到什麽?”


    宴清風臭著臉反問:“怎麽,她找男人不找摸樣好的,也不找有權勢的,偏要找個端盤子的?那盤子是鑲金邊,配被我端?”


    ……


    人聲鼎沸中,多了個蒙了下半張臉的端盤子的小廝。


    “背影有點像攝政王。”


    “不確定,再看看。”


    “你眼瞎吧,攝政王怎麽會在這端盤子?”


    但總有眼尖的,一眼就認出來他,慌忙起身給他行禮,甚至打翻了麵前茶碗。


    “攝政王殿下!”


    一聲驚愕的高唿,周遭好幾桌賓客都沉默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宴清風。


    宴清風手上托盤裏還放著兩隻剛收來的,隻餘殘渣的餐盤。


    他鼻子嘴都蒙在黑布之下,隻留一雙修長的雙眼,沉沉掃視四周後,默不作聲的往後廚去。


    眾人的目光緊隨他的身影,直到他走到卓明月麵前。


    卓明月站在那,點了點就近那個桌。


    “這桌的幾個空盤子也帶走。”


    宴清風恍然有種猜測。


    她或許並隻不是要他伏低做小,她有其他目的。


    她並不愛出風頭,也不愛叫外人看笑話,以她的性子,不該做出這樣的事來……


    卓明月淡淡催促道:“愣著做什麽,快啊。”


    宴清風杵了會兒,身子略微僵硬的一轉,去她指的那桌上收了空盤子。


    卓明月沒有再繼續為難他。


    他在眾人難以置信的注視下走向後廚的方向。


    番薯氣衝衝的攔了卓明月的路。


    “太後,你究竟想做什麽?”


    卓明月打量了他一會兒,淡聲說:“我要做什麽,也是你能過問的?”


    “你這樣對待攝政王,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哪裏過分了?”


    “他的手,是用來端盤子的嗎,你叫他顏麵何存?如何在百官麵前立威!”


    卓明月笑道:“百官是否畏懼他,隻因他擁何權何勢,哪怕他今日當眾吃屎,也不妨礙明日百官跪倒在他腳下。”


    這件事也隻有在眾目睽睽之下,足夠叫人驚愕不可思議,眾人才會記住,攝政王對她言聽計從。


    番薯跟隨她到無人的轉角處,撲通跪下。


    “太後,求您別再這樣糟踐我主子了!”


    卓明月頭也沒迴的往前走,心中暗暗有了一個念頭。


    ……


    這個念頭,在當日夜裏,宴清風半蹲在她麵前,給她洗腳之時,她提出了口。


    “番薯不行,遣散了他吧,讓土豆迴來。”


    宴清風低著頭,雙手木衲不敢用力的揉搓她的玉足。


    “為什麽?”


    卓明月說:“我說過,我叫你做事不要問緣由。”


    宴清風沉默片刻,艱難道:“這件事不行,番薯雖然能力欠缺,可他一心向著我,沒做過什麽錯事,我沒道理趕走他。”


    卓明月踩下去,把他的手踩在腳下。


    “我沒有叫你殺了他吧。”


    宴清風說:“番薯得罪了你,我罰他便是了。”


    哪怕不是叫他殺人,隻是趕走,這也不合適。


    屬下待他忠心,為他赴湯蹈火,他就沒有辜負這份忠心的道理。


    土豆雖好,到底一而再忤逆欺瞞過他,他斷不會再讓這樣一個人留在身邊。


    “番薯對我頗有微詞,隻要他還在你身邊,我便不能安心。”


    卓明月指尖輕挑起他的下巴,令他抬頭看著自己,滿目溫情。


    “我是想認真和你在一起,才會提這樣的要求,你真的做不到嗎?”


    宴清風還是沉默。


    卓明月耐著性子等了一會兒,不見他有鬆動的意思,便收迴手,抬起腳,眼色變得冷淡疏離。


    “知道了。”


    而在說起這事之前,她才剛說過,今晚讓晚瑩陪孩子睡,意思是要同他過夜的。


    卓明月不緊不慢的穿起鞋襪,套上外衫,往門外走去。


    還沒走到門口,他幹啞的聲音傳來。


    “我答應。”


    卓明月眼簾磕了一下。


    他總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快妥協。


    她才轉過身,就被他攔腰抱起,放在床上。


    “你要的,我給了。現在該滿足我了。”


    卓明月坐在床上,看他先粗暴扯去了自己的衣袍,再來扯她的。


    衣物一件一件,被扔在地上,疊成一堆。


    最後那條肚兜是近來流行的新式樣,布料少,卻有許多係帶,在背後如千絲網一般。


    他幹脆一把撕成了兩片。


    “你不穿最好看。”他咬著她耳朵說。


    卓明月示意他看頭頂。


    宴清風扭頭,愣住。


    床頂上用絲線垂下來一根紅燭。


    大概在他後背上方的位置。


    卓明月莞爾一笑。


    “今晚就當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了。”


    她點燃紅燭,爬迴他身下。


    宴清風卻整個身子都緊繃著,麵容也是緊繃著的。


    誰家的洞房花燭不放在桌上,卻吊在床上?


    這紅燭燃下去,蠟油必然滴落下來,剛好落在他背部。


    卓明月柔若無骨的手指在他腰腹處綿綿畫了個圈,再緩緩向下。


    “怎麽,不想做?那要麽我在上麵?”


    她若在上麵,燭油燙的便是她了。


    宴清風用膝蓋頂開她雙腿,寬闊的脊背蓋住她嬌盈的身子。


    “不用,”他咬著她耳朵說,“卓明月,我舍不得你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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