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陵挑眉問:“怎麽又要他們的命了?剛不是不讓我殺人?”


    卓明月沉眸道:“要麽一個不殺,要麽一個不留。”


    難不成還留條命讓人通風報信不?


    周晩瑩直勾勾看著巫馬陵。


    “剛剛那些黑衣人,是你的人嗎?”


    是他的人嗎?


    巫馬陵也迷糊了。


    他過來時候沒讓人跟著,而那些黑衣人,用的招式看起來也挺陌生。


    他猶豫了下,搖頭。


    “不是吧。”


    周晩瑩終於想到了什麽,“巫馬是扶風的姓,你是扶風太子,巫馬陵!”


    怪不得她覺得眼熟,也覺得見過這人。


    那是在當初溯兒百天宴上!隻是當時巫馬陵穿的異國裝束,眼下換了夏朝的衣服,叫她一時想不起來。


    巫馬陵無所謂她知不知道。


    “才想到?”


    “真的是你!”周晩瑩道,“你就是那個灌了她很多酒的!”


    那日溯兒的百天宴,巫馬陵一杯又一杯的敬太後,任誰都能瞧出來他針對的意思很濃。


    “原來你是愛而不得才灌酒啊!”


    巫馬陵本口幹舌燥的,打開隨身酒袋喝了口酒,被她這話說的,一口酒噴了出來。


    “你才愛而不得,你全家愛而不得!”


    周晩瑩才無所謂他怎麽說。


    論好感,她對長得好的都有好感,可論愛,她就從來沒愛過誰,自然也不在乎別人怎麽說。


    這巫馬陵肯定是被戳中了肺管子,才這麽激動。


    “這算啥事,大男人麽,沒受過情傷便不完整的,”周晩瑩拍他肩膀,“其實我挺看好你的。”


    卓明月去屋裏沒找到溯兒,出來時,臉色煞白。


    “溯兒不見了。”


    周晩瑩這才想到被她放隔壁的孩子,趕緊去抱了來。


    她們院子裏打打殺殺的聲音,隔壁聽見了,李嬸怕嚇到孩子,就一直把溯兒抱懷裏,捂著耳朵。


    就這麽捂睡著了。


    迴來時,溯兒眼睛有點睜不開,小手使勁的揉。


    “娘……”


    卓明月把小家夥抱起來,抱得緊緊的。


    周晩瑩若有所思說:“剛剛的黑衣人如果不是巫馬陵的人,那又會是誰的人?”


    卓明月抱著孩子往屋子裏去。


    周晩瑩自顧自的道:“該不會是我家裏人派來保護我的吧!真是的,好嚇人啊,老被人暗中盯著!”


    卓明月看她一眼。


    “巫馬陵今晚住這兒,我的屋子讓給他,我和溯兒跟你擠擠。”


    “那得擠死啊。”


    埋汰歸埋汰,周晩瑩抱過了溯兒,“姨給你洗小屁屁啊,乖乖的,洗好再睡。”


    -


    “小主子……”


    番薯說完了卓明月母子被找茬的事,最後一個消息卻如鯁在喉。


    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出口。


    “小主子認扶風太子巫馬陵做爹爹了。”


    宴清風正在批閱奏折,手腕一頓,筆墨在紙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痕跡。


    做爹爹,那意思是,卓明月接受巫馬陵了。


    “嗯,”宴清風嗓音晦澀,“巫馬陵不是得迴扶風,卓明月跟他走?”


    番薯搖搖頭。


    “暫時還在清平鎮,後麵的事不知道,沒打聽到。”


    “溯兒,管他叫爹爹了?”


    “是的,”番薯說,“小主子帶著巫馬陵,告訴了一大堆街坊,說那是他爹爹。”


    宴清風扶了下額。


    “卓明月怎麽說?”


    番薯道:“太後她沒有否認。”


    宴清風心想,卓明月是個不多話的人,她不否認,不代表什麽。


    番薯見主子心態平和,繼續道:“五日了,巫馬陵還住在清平鎮。”


    宴清風批完手裏這本,合上,擱在一旁。


    “住客棧?”


    番薯低聲說:“他住太後的屋子,睡了太後的床。”


    那宅院也就那麽大,隻有一間屋子,兩個臥房是從裏隔開的,進去之後,誰到底睡哪間,外麵本來是看不到的。


    可大清早的,巫馬陵埋汰卓明月的床板硬,說要幫她換張床,叫盯梢的暗衛聽得清清楚楚。


    而小皇帝是跟周晩瑩睡的,說是夜裏又尿床,把周晩瑩的寢衣都給尿濕了。


    這些,番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宴清風的筆墨頓住許久。


    早就想到過,她總有一天會有別的男人,憑她的姿色,愛慕斷不會少。


    他也總盼著,那一日晚些來,最好是在他能放下以後,可到底由不得他。


    宴清風擱下筆,背往後麵寬大的椅背上一靠,闔上眼。


    她和別人同床共枕了。


    讓溯兒去跟周晩瑩睡,想來是為了方便做一些事。


    大概是擁抱,擁吻,然後再是寬衣纏綿……


    那個男人夜裏擁有了她,白日裏,又被溯兒喊爹爹。


    他控製不住的去胡思亂想。


    越想,胸口便越發難受。


    去豫章吧,去清平鎮。


    他骨子裏有個衝動無法遏製的往外湧。


    雙腳卻被僅存的理智焊在了地麵上。


    這一坐,就從巳時坐到了申時。


    番薯來喊了許多迴用膳,他都沒有去。


    申時末,一個避開他許久的人走入殿中。


    宴清風對腳步聲再熟悉不過。


    他沒有睜開眼,莫名煩躁。


    “你來做什麽。”


    宣王道:“吃點東西,別給自己身子搞垮了。”


    宴清風冷淡道:“不用你管。”


    宣王就這樣看著他,也不走。


    那道目光,叫宴清風難受得緊。


    他忍無可忍的把奏折揮了一地,筆墨硯台都砸落在地上。


    “你滿意了?嗯?”


    “如今這一切是你想要的嗎?”


    “你不就想毀了我,你贏了啊!你幹脆殺了我啊!”


    “就是因為你,我什麽都沒有了!”


    宴清風雙眸猩紅,一聲又一聲怒吼。


    “我叫你別出現在我麵前,你是記不住嗎?你出去!”


    宣王等他發泄完,蹲下身,把東西一件一件的撿起來。


    折子一本一本的疊好。


    “是你贏了,”宣王疲憊道,“你把人接迴來吧,我什麽都不會再做,任憑你要給她什麽,我都不攔著。他們母子,我保證不會再動。”


    宴清風笑了。


    接迴來,說得輕巧。


    “你在說什麽,他們母子不是死了嗎,被你害死了。”


    宣王歎息說:“你一直在暗中阻攔我的人,是怕我找到人。”


    他們之間那點事,那點動作,誰也瞞不了誰。


    宴清風坐下來,冷淡道:“出去。”


    宣王仍杵在那。


    “清風,你要內耗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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