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去追了沒有?”宴清風道,“去把他人給追迴來,要快。”


    手下立刻應聲而退。


    康子意冷笑,“我就說沈令儀有問題吧。”


    宴清風對他仍然沒有好臉色。


    “沈令儀可疑,你也脫不了幹係,他區區翰林院修撰,哪來的本事在香山居移花接木?”


    康子意就垮著一張臉,不吭聲。


    外頭天色大黑,宴清風始終沒放話讓他們走人。


    丞相夫婦年紀大了,熬不起夜,坐在一旁燈掛椅上哈欠連天。


    “清風啊,這明日還要早朝,你可以不去,我總不能不去吧?”康博文作勢要起身,“我就先迴去了。”


    “你等會兒,”宴清風不容置喙道,“相府搜完了就讓你迴去。”


    康博文抬起的屁股不得不又坐下去。


    胸口起伏了兩下,客客氣氣道:“清風啊,咱們一同在朝為官,我又是你長輩,你搜我府邸,這不太好吧。”


    搜他兒子的府邸也就罷了,他堂堂丞相的府邸被搜,傳出去他這張老臉往哪兒擱?


    往後就會有無數風言風語,猜測他相府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


    “已經搜了,眼下該搜完了,”宴清風往寬大的椅背上一靠,“放心,你貪汙的那點東西我不感興趣。”


    康博文一聽,老臉終於克製不住,難掩怒意。


    “宴清風,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宴清風懶得同丞相爭論,他丟的可是親妹妹,誰還來顧那點顏麵。


    -


    卓明月在床榻上輾轉反側。


    這夜越是深,她便越是不安。


    若是找到了青菱,宴清風或者土豆一定會來同她說的,可這都快醜時了,還是沒有消息。


    卓明月的手搭在小腹上,輕撫著。


    或許是天色太晚,宴清風怕打擾她歇息,才沒來告訴她的吧。


    青菱一定沒事的。


    卓明月盡量往好的地方想著,勸自己先好好睡一會兒,空著急一點兒用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卓明月聽見有人推開房門,立刻清醒過來,看向門口。


    “找到了?”


    宴清風搖搖頭。


    他關上門,往她床邊走了幾步,想到她會排斥,又退迴些在椅子上坐下來。


    闔起眼,修長的手指捏了捏眉心。


    “康子意府上和相府都找遍了,沒有。城門已經關閉不允人進出,但是沈令儀跑出城了,也有可能是被他帶出去了,還沒追到。”


    這出了長安城,範圍就太大了。


    宴清風看向卓明月,“我派了人出城去找,長安城也要翻個遍,在這節骨眼上,能留駐府中的人就不多了。所以……”


    卓明月靜靜的聽他說。


    宴清風道:“晚上我得睡在你這裏,”


    卓明月嫌棄他腦子中就那點事,卻也不認為他在這時候還有心情風花雪月。


    他調用了太多人手去找青菱,能留駐府上的便少了。他是擔心這時候被皇帝搞突襲搶人,敵不過,睡在她身邊會安心一些。


    卓明月掀開被子起身,去櫃子裏拿被褥,準備打地鋪。


    “我來。”


    宴清風從她懷裏拿過被褥,彎下腰往地上鋪。


    等他鋪好了,卓明月剛想躺上去,宴清風拉住她手臂,“我睡地上。”


    卓明月便不跟他客氣了,迴床上鑽迴被褥裏。


    她有身孕,不想虧待自己,也知道宴清風盡管養尊處優,卻也很吃得起苦,打地鋪相比在邊關吹的風霜,簡直不值一提。


    宴清風吹滅了燈,和衣睡在地鋪上。


    他隔一會兒就翻個身。


    卓明月也睡不著,就同他聊聊:“定是沈令儀要去的香山居。”


    香山居畢竟是康家的,青菱並不想和康子意再有任何關係,若非沈令儀提出來,她絕不會去那地方的。


    “嗯。”宴清風道。


    這個他也想到了,可眼下找不到沈令儀,也沒有任何辦法。


    卓明月又道:“可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青菱願意同他相處,便是給他機會的,娶了青菱對他的仕途也百般有利,為何做出把人擄走的事來?”


    宴清風頭痛欲裂。


    “不知道。”


    這動機,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處。


    做他宴清風的妹夫,哪怕沒做妹夫,隻是受青菱青睞,自有無數的機會湧向沈令儀,這好處不可估量。


    可他偏偏走這一步,無異於毀了他苦讀十數載博來的功名。


    到底為的什麽?


    “你查了沈令儀來曆嗎,會不會同宴氏有仇?”


    “查了,沒仇,”宴清風道,“外鄉人,趕考才入京的。”


    卓明月道:“一定是沈令儀把人帶走了嗎,有人目睹嗎?”


    “沒有。但是別的地方都找不到,他又跑了,隻能是他做的。”


    宴清風理所當然的這麽想。


    不隻是他,所有人都會這麽想。


    卓明月覺得那也未必。隻是除此之外,真就毫無頭緒。


    -


    嘩啦啦。


    盆中瀝水的聲音在地窖中尤其刺耳。


    宴青菱驚醒過來。


    她身處一個四麵泥牆的地窖中,躺在一張簡易的木床上。


    康子意立在床邊,正擰幹一塊白布。


    宴青菱動了動手腕,發現動彈不得,她雙腕被綁住,腳腕也被綁住了。


    她像個蝦似的被捆住手腳蜷縮在床上,掙紮也隻是徒勞的挪動身子。


    “康子意,你想幹什麽?”


    昏迷之前,她與沈令儀在香山居的包間喝茶。


    沈令儀中途去小解,留她一人在包間裏。


    突然兩個小廝打扮的人衝進來,拿抹了迷香的帕子死死捂住她嘴。


    醒來,便在這裏了。


    康子意瀝幹了水,拿布來給她擦臉,她很倔的別過臉去。


    “隻是給你洗個臉,”康子意捏住她下巴不讓她動彈,仔仔細細的給她擦臉,“你愛幹淨,我會照顧好你。”


    宴青菱隻覺得他瘋了。


    他這個樣子,直叫她覺得毛骨悚然。


    “你活膩了?等他們找到我,我父親和我哥哥會殺了你的。”


    康子意輕撫她的臉,“那我們就死一塊兒吧,我也不想活了。”


    他的手好像蛇一樣貼著她的肌膚,宴青菱不寒而栗。


    “你不要衝動,想想你的孩子,他還那麽小,你要讓他失去……”


    “要不是那個孩子,我會失去你嗎?失去我們的孩子嗎?”


    康子意逼近宴青菱的臉,心有不甘的說:“我們不是說好白頭偕老的嗎,你怎麽要跟別人在一起了,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你怎麽能這樣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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