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用的是肯定句,她很篤定這一點。


    她可從來沒有忘記,當晚的起因是從白家開始的,是蘇婉雪早產,傅謹臣被白洛星費盡心機的調離開雲城。


    黎梔不相信,白家在這件事上是全然無辜的。


    “是,當時傅家早早便給小八找到了配型的人,可是那個人卻在出事前一周意外溺水而亡,而那時候小八都已經進倉,若是不能如期手術,小八命在旦夕,是有人逼著周慧琴對你下手。”


    傅謹臣眼神冷極,這個動手的人目的那樣明確。


    就是想要害死黎梔,害死他們的孩子。


    縱然無法如願,最起碼也會讓他和黎梔徹底分開。


    其心歹毒,不管何時想起都讓傅謹臣心頭恨意翻湧。


    黎梔靠在傅謹臣的懷中,卻在想上次傅謹臣跟南景棠說的。


    他懷疑黎勇能從牢中提前出來,都和楚沐蘭有關的話。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隻是不知白震庭和白洛星,是不是私下裏早早也和楚沐蘭有什麽背後的聯係了。


    黎梔更沒想到,這件事越挖水越深,攪合進這麽多的人進來。


    她當時無比惱恨傅謹臣的一點便是,若非傅謹臣去了郊外陪著白洛星和蘇婉雪,若傅謹臣一直守著她。


    興許就不會發生那晚的事情,現在看來,她這個想法也是天真。


    這麽多的人想要謀害她,即便那晚上找不到機會,他們也還會再覓良機,根本就防不勝防。


    黎梔心頭又釋懷了兩分。


    “在想什麽?”


    傅謹臣見她神情凝思不語,大掌又輕輕撫著女人的背。


    黎梔這才重新凝視他,“在想誰還沒點叛逆心了,既然這麽多人都不希望我們在一起,見不得我們幸福,我們偏偏就要好好在一起,幸福快活給所有人看!氣死他們才好。”


    黎梔的話令傅謹臣眉梢微揚,撫在黎梔背脊的大掌一路下滑來到了她的腰臀細軟處,帶著暗示意味的細細摩挲把玩道。


    “寶貝,怎麽快活?”


    男人的大掌就要往她寬鬆的病號服下探,黎梔一陣無語。


    她是這個意思嗎?


    “別鬧!”


    “不是你暗示我的嗎?”


    傅謹臣眉眼含笑,言罷已吻上黎梔的紅唇,而黎梔對他的撩撥竟然越來越沒有抵抗力。


    墜湖前,她才剛剛決定再和他試試。


    可一場生死離別,好像一下子便將他們從剛剛戀愛的關係,急速推進到了熱戀。


    澎湃的情感,總是需要更滾燙黏糊的肢體親密來發泄。


    但偏偏因為場合不對,總是淺嚐而止,越壓抑越渴望。


    黎梔不受控製的挽住傅謹臣的脖頸,迴應著他的吻。


    兩人正吻的難舍難分,病房門被敲了兩下,接著推開。


    “總裁,南城那邊……抱歉,我走錯門了。”


    陳庭的匯報聲出口一半就戛然而止,他匆忙轉身便要關門。


    黎梔捕捉到了南城二字,瞬間清醒。


    她推開傅謹臣便揚聲問,“南城怎麽了?”


    傅謹臣儼然也知道不可能繼續了,他眉眼閃過些許無奈,整理著黎梔淩亂的衣服,衝站在門口背對著身,不知道是該進來還是該出去的陳庭道。


    “說吧。”


    陳庭也不敢轉過身,就背對著裏麵道。


    “是南城那邊有動作了,就在剛剛南老爺子病危的事上了財經新聞,南氏的股票已經開始大掉,楚家那隻老豺狼按捺不住了。”


    黎梔從傅謹臣的腿上起來,坐到了一旁,拿出手機。


    果然也看到了爺爺病危的新聞報道,裏麵還有一段財經記者在南氏集團外堵到楚老爺子的采訪。


    楚老爺子神情格外悲慟,被他的兩個兒子扶著,買對媒體他強撐著鄭重的道。


    “南董是因為孫女出意外,沒有經受住刺激才倒下的,為此我深表遺憾……”


    “楚董,據我說知,南家隻一位大小姐,您說的孫女是那位半年前才認迴南家的神秘南家大小姐嗎?”


    “對,真是沒想到,這孩子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好不容易迴到了家人身邊竟然就……哎,世事無常啊。”


    “南大小姐是也出事兒了嗎?那南氏以後將後繼無人,何去何從?”


    “這個不必擔心,南氏發展至今已經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缺失而偏離航向。其實熟悉南氏的人應該都清楚南董雖是創始人,但他身體不好也不是一兩年了,早便不再輕易參與南氏的日常決策,當然,現在南董倒下,對南氏確實有一定的影響,我不否認啊,但影響是不足以動搖南氏根本的,在此我也向廣大民眾和股民承諾,有我楚雄在,一定會保障集團的正常運營,穩定住局麵,絕對不會讓大家的利益受損!”


    黎梔看的無比火大,冷笑著道。


    “他可真敢說!”


    她和爺爺都還好好的呢,楚老賊這是在媒體麵前恨不能把他們的追悼會都開了呢。


    還淡化他爺爺在公司的地位,南氏這些年的重大決策哪個不是爺爺拍板的。


    到了楚老賊的口中,爺爺倒成了富貴閑人,都是他帶領大家在集團拚搏才有了今天的局麵一般。


    太不要臉了。


    “他要局麵亂起來,才能趁機攪渾水,收攏人。不和這種陰溝裏的老鼠計較生氣,他現在越卑鄙無恥,鋒芒畢露,之後便會多狼狽失敗,一無所有。先讓他得意兩天吧,你爺爺和南景棠也能趁機好好的看一看,集團裏到底誰才是可用可信之人,正好將蛀蟲都清理幹淨。”


    傅謹臣伸手將黎梔的手機抽走按滅,不想她因為這些爛事生氣上火。


    黎梔眼眸微微泛著光,定定的看著傅謹臣。


    男人挑眉詢問,黎梔捧著他的臉,笑著道。


    “不得了,你現在怎麽這麽會開解人?”


    她湊的近,一雙清澈的眼眸瞳孔裏清晰倒影出他的俊顏,就好似她的整個世界又隻剩下他一般。


    傅謹臣也盯著眼前滿眼都是他的女人,但覺這樣的眼神當真是久違了。


    久的好似,恍若隔世。


    是從前被他弄丟的那個,跟在他身後的,他的女孩,終於又迴來了嗎?


    傅謹臣喉結微微滾動,下意識將女人又拉到懷裏抱住在她耳邊低柔道。


    “不是會開解人,而是隻會開解你。”


    陳庭,“……”


    他是透明人嗎?


    雖然老板和老板娘和好如初,老板這幾天的心情明顯都非常好,對他們這些下屬也和顏悅色到不行。


    可是,每天不停被塞狗糧也是要命的啊,尤其是,他連個女朋友都還沒有的情況下。


    陳庭覺得自己真是太難了。


    將來老板和老板娘結婚再舉辦婚禮的時候,不讓他當個伴郎都說不過去吧?


    “陳庭?”


    陳庭是被傅謹臣微提的聲音給叫迴神的。


    他忙疑惑的看向沙發上的老板,也是這時,陳庭才看清楚,老板的脖子上竟然多了一個分外明顯的深深牙印。


    那位置,咬的都破皮了,一瞧就知是誰的傑作。


    這可真是……


    老板也太縱容老板娘了。


    “陳庭!”


    傅謹臣再度沉聲,陳庭匆忙視線上移,對上傅謹臣微沉的眼神,他才倏然發覺自己竟然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兩次嚴重跑神。


    老板為什麽叫他,他是半點沒聽到。


    完蛋!


    陳庭下意識的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黎梔,黎梔的神情溫和帶笑,解圍道。


    “陳哥,這幾天太辛苦你了,謹臣沒法去公司,都勞煩陳哥公司醫院兩頭跑,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


    黎梔又看向傅謹臣,說道。


    “哥哥,等忙過這一陣,你給陳哥好好放個假吧。”


    傅謹臣才不相信陳庭是沒休息好呢。


    陳庭這人,睡眠不要太好,隨便什麽地方倒頭立馬就能睡著。


    之前黎梔離開,他嚴重失眠,陳庭都敢在他麵前秒入睡。


    剛剛陳庭那樣子,明顯是在心裏不知道又琢磨什麽呢。


    但黎梔開口,傅謹臣卻無有不應的。


    在陳庭期待的眼神下,傅謹臣略點頭道。


    “可以。”


    陳庭剛剛要咧嘴道謝,便聽傅謹臣又道。


    “你老板娘倒是真體貼照顧你。”


    這話說的,怎麽聽著不妙啊。


    老板不會是連他的飛醋都吃的?


    乖乖,這可誤會大了。


    陳庭忙道:“老板娘體恤我,那也是看老板您的麵子啊,想讓我有個更好的狀態為老板服務,這是變相的關心老板您呢。我剛剛還在想,老板和老板娘現在感情這樣令人羨慕,肯定離舉辦婚禮不遠了,一會兒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能混個伴郎當當呢。”


    傅謹臣挑眉,“你剛剛在琢磨這個?”


    倒是比他還看好他自己,很好,怪不得黎梔看陳庭討喜順眼,處處維護呢。


    傅謹臣這會兒瞧著陳庭也覺得他這個助理,是個人才。


    男人毫不吝嗇的應允。


    “可以。”


    陳庭愣了下,隨即大喜過望的道。


    “老板您真同意讓我當伴郎啊?老板放心,我立馬把腹肌鍛煉起來,到時候一定不給老板老板娘丟臉。”


    黎梔瞧著陳庭躍躍欲試的模樣,一陣啼笑皆非。


    她怎麽不知道她馬上要舉辦婚禮了呢?


    他們還挺會安排的,一唱一和的,搞得她說還沒打算複婚,更沒想過要舉辦婚禮都顯得不合時宜,太掃興了。


    但好在,陳庭瞄了黎梔一眼,還是會察言觀色的。


    他轉移話題,“總裁剛剛吩咐我什麽?”


    “去看下外麵吵什麽。”傅謹臣再度吩咐。


    陳庭這才聽到,外麵走廊上確實有些吵鬧。


    他忙應了聲,轉身推門出去。


    陳庭快步走到走廊盡頭,這才發現竟然是白洛星來了。


    白洛星的懷中還抱著軒軒,身後跟著的保姆傭人手中提著一些禮品。


    他們都被保鏢攔阻了下來,白洛星儼然是不甘心非要抱著孩子往裏闖。


    陳庭上前,白洛星看到他便著急的道。


    “陳秘書,我聽說梔梔到現在都還沒有清醒過來,梔梔不是特別喜歡我家軒軒嗎?我便帶著軒軒過來看看她,說不定她聽到軒軒的哭鬧聲,會醒過來呢。”


    之前軒軒被留在了禦庭府。


    本來說好要讓黎梔和傅謹臣照顧幾日的,可緊跟著黎梔便出了事兒。


    傅謹臣日日守在醫院,軒軒便也被白洛星接迴了白家。


    好在傅謹臣給軒軒另外請的保姆也被白洛星帶了迴去。


    保姆可靠,軒軒小臉肉嘟嘟的,比之前明顯胖了一些,臉蛋也紅潤不少。


    好似聽懂了白洛星的話,知道黎梔在裏麵,軒軒在白洛星的懷裏掙紮著,伸著手往陳庭的方向蹭。


    “呀呀啊!”


    軒軒手舞足蹈的哇哇叫,似是在叫陳庭帶他去找黎梔。


    軒軒太可愛,還咧嘴朝陳庭笑。


    陳庭拒絕困難,他伸手逗了下軒軒,才衝白洛星道。


    “白小姐請迴吧,傅總發了話,誰都不讓進去誰都不見。傅總心情很糟,奉勸白小姐還是別這時候觸黴頭了。”


    見陳庭語氣沉重,白洛星心裏真是都要開心死了。


    她是真沒想到,黎梔竟然會有這樣的要命禍事。


    雖然傅謹臣封鎖了消息,但出事兒時那麽大的動靜,白家還是打聽到了消息。


    前兩天白洛星就知道是黎梔出事兒了,一直都在醫院裏麵搶救。


    她當時就想要來探聽消息,可是白震庭卻讓她按耐住。


    白震庭說要是黎梔真的死了,那今後她有的是機會,沒必要現在過來惹的傅謹臣猜忌。


    白震庭說的有道理,白洛星這兩天才沒過來。


    但這都出事兒好幾天了,忍到今日,白洛星是實在忍不住了。


    她壓下心裏的興奮,眼圈一紅說道。


    “陳秘書,你看軒軒多想見黎梔啊,說不定,孩子的哭喊聲真的對黎梔有用呢,你去問問謹臣吧,我當真是一片好意。”


    陳庭為難的又看了眼她,白洛星立刻悄悄的捏了下軒軒的腿側軟肉。


    軒軒吃疼,立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眼淚汪汪的小孩看起來可憐極了,陳庭像是心軟了,點點頭衝白洛星道。


    “白小姐等著吧,我問問總裁。”


    白洛星心裏一喜,目送陳庭轉身,很快消失在走廊上。


    白洛星的腦海中已經腦補出,黎梔死氣沉沉躺在病床上,而她趁機抱著傅謹臣安慰他的畫麵,真是刺激又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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