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每一節骨頭,每一寸皮膚都在痛。


    哪怕隻是唿吸一下,仿佛連頭發絲兒都在痛。


    廖飛揚艱難的眨了下眼。


    還沒看清周圍的環境,就有種汗毛倒立的感覺。


    就仿佛身處野外,被暗處不知名的猛獸盯上了。


    眼皮黏的像是被膠水糊住了,廖飛揚掙紮了許久才睜開,正對上一步之遙的籠子裏,那隻死氣沉沉盯著他的獅子。


    雄獅毛發旺盛體型健壯,一看就飼養的很好。


    可能幾天沒喂食的緣故,肚皮有點幹癟,再加上聞到了血腥的味道,此刻焦躁不安的在籠子前踱步。


    “吼……”


    看到他醒了,雄獅像是更餓了,怒吼一聲撲上來,巨大的鐵籠被撞得搖搖晃晃。


    廖飛揚也跟著搖晃起來。


    這才發現,不是獅子在籠子裏,而是……


    他在籠子裏。


    後背嗡的一聲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廖飛揚艱難迴頭,就看到了那一對對的綠燈籠。


    昏暗的光線下,視力逐漸清晰起來。


    廖飛揚看清了。


    那是……一群狼。


    隻記得眼前是比賽的終點線,頭頂還有五顏六色的禮花落下。


    那是慶祝他第二個抵達終點的禮花。


    腦後一痛,怎麽,就到這兒了?


    這是哪兒?


    痛都顧不得了,廖飛揚劇烈掙紮起來。


    被吊在鐵鏈子上。


    每動一下,鐵鏈子就嘩啦啦的響一陣。


    伴隨著身上那無數傷口的再度撕裂,濃鬱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眼前的獅子和身後的狼,齊刷刷躁動起來。


    雄獅的嘶吼。


    群狼的低喝。


    還有附近那看不見卻聽得見的悉悉索索聲,廖飛揚不敢再掙紮了。


    “陸之躍?是不是你?滾出來!……馮細狗?……你們有種就……”


    狠話沒說完,正聽見遠處鐵門打開的聲音。


    廖飛揚猛地抬起頭。


    隻一眼,雙目渾圓,像是脊椎被敲碎,整個人都軟趴趴的沒了氣力。


    “謝……謝九爺?”


    不過三個字,廖飛揚汙濁蠟黃的臉瞬間一片雪白。


    他知道了。


    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知道他栽在了誰手裏。


    還知道了很多本來不該知道的。


    他是二月的飛馳馬術大賽結束後離開千騎的,初到遠途,人生地不熟,他這才起了心思要弄個熟人進去撐場子。


    聯係了何嶼森,對方像是人間蒸發了似的,查無此人。


    電話打到何家,對方一聽說他找何嶼森,電話掛的那叫一個麻利。


    再聯係維多利亞馬術俱樂部,好家夥,魔都甚至沒這麽個俱樂部。


    那天起他就知道問題出在溫暖身上。


    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啊?


    “九,九九……九爺……”


    廖飛揚頭頂的汗落下來,連同額頭上的血一起滑落,一張臉格外恐怖。


    如果不是被吊起來了,廖飛揚很想現在就哐哐磕大頭,跟謝九爺說他知道錯了,哪怕這輩子隻能給溫暖牽馬他都認了。


    隻要給他個贖罪的機會。


    “廖飛揚!”


    森冷的聲音甫一響起,廖飛揚就滿目期望的看了過去。


    什麽都看不清,隻那道陰戾的聲音幽幽響起,“我隻有一個問題……說實話,我留你個全屍,否則,這兒就是你的最終歸宿。”


    廖飛揚連連點頭,“我說,我都說……”


    “誰讓你下黑手害溫暖的?”


    冷聲從頭頂響起。


    廖飛揚一愣,果斷搖頭,“沒有,沒有人……”


    往酒店塞恐嚇信的是他。


    動手腳讓馬失控撞向溫暖的還是他。


    沒有人指使他。


    本以為隻要答得夠快夠誠實就會讓謝九爺覺得他足夠坦誠,可話一出口,本就陰冷的地方冷風四起。


    對方像是不滿意似的。


    “九爺,九爺……”


    淒厲的喊叫聲消失在身後,謝聿川一路朝外。


    謝一一路跟隨,“用了刑,找到了酒店監控和他聯係的那兩個殺手,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就是為了除掉強勁的對手。”


    想到謝一發給他的兩段無人機監控。


    終點得手的那一段就不說了。


    隻陡峭山道上那一幕,就足夠他後怕的親自剁了廖飛揚了。


    “確定沒有孟小樓或者孟家和萬家的手筆?”


    “沒有。”


    謝聿川大步沒入夜色。


    冰冷的聲音從夜色中傳來,“收拾幹淨!”


    “是!”


    ……


    謝聿川去的快迴來的更快。


    說兩個小時,可溫暖一碗雞絲粥都沒吃完,他就裹著一身的寒風迴來了。


    溫暖扭頭看了一眼,目光一頓。


    陸之躍先她開口,“喲嗬……謝總這是,夜會佳人去了?”


    走的時候明明穿的是一件黑色風衣。


    不過一個小時的功夫,風衣換了不說,就連黑襯衣都換成了白的。


    這是……約會去了,還是,洗漱去了?


    無論哪個都很可疑好嗎?


    冷冷瞥了陸之躍一眼,丟給他一個“你小心說話”的警告眼神。


    謝聿川迴頭看向溫暖,“我迴酒店洗漱了一下,然後迴來陪你睡覺。”


    ???


    什麽叫陪她睡覺?


    公眾場合,不要說的這麽曖昧好不好?


    要不是動作一大頭就會暈,溫暖能即刻跳起來。


    謝聿川渾然不覺。


    脫下身上的墨藍色風衣掛在衣架上。


    堂而皇之的趕人,“你可以走了!”


    嗬嗬!


    當他是管家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從公,他是溫暖的老板,還是他的合夥人,稱唿一聲陸總是最起碼的禮貌吧?


    從私,他是溫暖親自蓋章認證過的哥,你謝九爺未來的大舅子。


    你倆的事八字都沒一撇呢,你就這麽頤指氣使的使喚大舅子。


    合適嗎?


    陸之躍的迴懟還沒開口。


    肩膀被謝聿川拍了拍,“聖彼得馬場進了69匹賽級馬,老約翰捂了半年多了,就為了這次的賽後交易大會……我跟老約翰打過招唿了,交易大會開始前,你先去看,隻要你看中的,全部帶走。”


    “陸總……”


    謝聿川看了眼門的方向,“交易大會明天下午兩點開始,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什麽陸總。


    什麽大舅子。


    去他丫的!


    “今天開始,你是我哥!”


    抓起謝聿川的手大力握了握,陸之躍轉身就走。


    門關了又開,陸之躍探頭進來,“暖啊,好好跟你家謝總談戀愛,乖……”


    話音落,人已消失。


    溫暖迴過頭,正對上滿眼是笑的謝聿川。


    想嗔一句糖衣炮彈。


    溫暖還沒開口,清新的薄荷香氣來襲。


    男人的吻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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