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你從小就是八月十六過生日的啊。”


    溫素心轉身,笑嗬嗬的看著溫暖道:“怎麽,自己的生日都不記得了?”


    “當然記得。”


    溫暖笑,上前蹲在地上撿水果。


    六歲前,溫暖和媽媽住在臨城的老房子裏,每年中秋第二天,都是她的生日。


    到了那一天,平日再忙再累再晚迴家的媽媽都會提前半天迴來,帶她去公園玩半天,買個糖葫蘆,吃個小蛋糕。


    有節餘的時候,媽媽還會給她買個小禮物。


    布娃娃。


    花手帕。


    抑或者一盒蠟筆。


    清貧孤苦的童年時光,因為媽媽,每一個生日在記憶裏都是濃墨重彩的溫馨和五彩斑斕。


    溫暖當然不會忘。


    六歲以後,媽媽嫁給繼父,溫暖開始上學。


    八月十六那天是九月中下旬,通常都是晚飯時媽媽給她煮碗長壽麵。


    及至後來住校,溫暖連生日都懶得過了。


    直到畢業後,和謝聿川在一起。


    白天忙工作,下了班迴到禦水灣,謝聿川帶她出去慶祝。


    第一年出去,顧城一句“現在誰還過農曆生日啊,真是土包子”,謝聿川沉了臉。


    第二年再過生日,謝聿川誰都沒請。


    隻他和她兩個人,燭光晚餐,拆禮物,看電影。


    忽略期間那十多年的空白,生日那天的五彩斑斕,從媽媽到謝聿川,記憶仿佛一直都是溫馨的。


    “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了?”


    接過溫暖手裏的車厘子放迴果盤,溫素心打量著她的眉眼問道。


    “沒什麽……”


    溫暖笑,“有朋友去萬福寺燒香祈福了,拿我的生辰請老和尚測吉兇福禍,結果老和尚說我是個男人。”


    溫素心眉心一跳。


    溫暖笑的俏皮,“我之前看過一個數據,不說全世界了,就咱們國家,每分鍾都有38個嬰兒出生。38個嬰兒,當然有男有女,老和尚還能比大數據精準?現在被揭穿了吧!”


    心裏輕唿了口氣,溫素心點頭,“興許不是本人,老和尚怕言多必失,幹脆故弄玄虛忽悠你朋友的。”


    “我覺得也是。”


    溫暖笑,幾下撿完地上的水果,抱了抱溫素心,“媽我走了,你早點休息。”


    “迴去路上小心,讓小遇慢點開車。”


    “好……”


    看著溫暖消失在院子裏,溫素心坐在床上,一顆心噗通噗通跳的急促。


    一麵覺得有事要發生。


    一麵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溫素心發了好一會兒呆。


    賓利停在千騎俱樂部門前已是九點。


    溫暖下車,遲遇也跟著下了車。


    “明天周天,你準備做什麽?”


    遲遇彎腰從抽屜裏拿出一疊票,“有音樂劇、電影,還有脫口秀,有你想看的嗎?”


    溫暖笑著搖頭,指了指跑馬場的方向,“我得訓練呢。下個月就得去巴黎比賽了,最近應該都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四月的巴黎國際馬術大賽?”


    遲遇後知後覺的點頭,“那今天真是耽誤你的時間了,早知道我該問清楚的,隻接溫姨過去就好了。”


    “沒事啦……”


    溫暖笑,“相比被我媽和遲爸遲媽念叨一個月,我選擇耽誤一天。”


    目光相對,兩人哈哈大笑。


    遲遇收起票,“那你快迴去吧,早點休息!等你比賽完,我們再約。”


    “好。遲遇哥再見,路上開車小心點!”


    “好!”


    說走就走,遲遇坐進駕駛座,賓利調頭離開的迅速。


    看著賓利的尾燈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溫暖轉身走向接待大廳。


    剛邁出一步,猛地頓住,迴頭看向停車場。


    靜謐的夜色裏,男人立在主駕車門前,不知道看了多久了。


    溫暖:……


    溫暖轉身走向謝聿川。


    手裏提著大包小包,溫暖走的緩慢。


    換做往日,男人早就過來接她了。


    可今天,男人像是被膠水黏在那兒了似的,一點要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溫暖走到車前,謝聿川目光涼涼的看了眼她手裏的東西。


    一籃車厘子。


    一籃草莓。


    還有大大小小的幾個袋子,不知道裝的都是什麽鬼東西。


    一看就知道是溫暖去遲遇家做客,遲遇父母給她的。


    “車厘子好吃嗎?”


    “……草莓甜嗎?”


    謝聿川一臉嫌棄的看著溫暖手裏的東西,“暖暖,跟我在一起,我少你這幾口吃的了?”


    “不講理!”


    懶得理他,溫暖徑自打開後備箱把東西放了進去。


    眼見謝聿川繞過來,一副要把東西扔了的模樣。


    溫暖眼疾手快的關了後備箱,把他推進了駕駛座。


    車子駛出停車場,看著後視鏡裏越來越遠的俱樂部,溫暖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個點,迴到星月灣都十點多11點了。


    如果不是謝聿川來了,她是肯定不會迴去的。


    沒想到,男人預判了她的預判。


    “去遲家,都聊什麽了?”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還有那些年我們一起看過的書,和做過的紅燒肉。”


    “……”


    “遲遇呢?不是年少有為的銀行家嗎?這麽有空?”


    “謝聿川,今天周六。”


    “……”


    眼見男人一副沒事找事陰陽怪氣的模樣,溫暖笑容促狹,“謝聿川,你在吃醋?”


    以為謝聿川會嗬嗬冷笑。


    吃醋?開什麽玩笑?


    溫暖再迴頭,就見謝聿川眸光微眯,“有問題?”


    坦然的承認了他就是在吃醋。


    溫暖一怔,“為什麽?”


    不說擺出追求架勢的薄司寒。


    還有不止一次被他告誡離遠點的陸之躍。


    溫暖身邊沒少過追求者。


    就連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謝氏集團內部都有不少青年才俊給她送花約她看電影。


    每每被他撞見,男人臉色都不會變一下。


    仿佛篤定那些人不會如願。


    可遲遇從一出現,男人就表現出了明顯的敵意。


    “為什麽?”


    邁巴赫駛進車庫,溫暖剛下車,就被謝聿川反身扣在了後備箱旁狹窄的角落裏,“因為他是那個陪伴了你漫長少女時代的人。”


    “暖暖……”


    後備箱車門投射出一片暗影。


    鼻尖相觸,男人的眉眼顯得格外幽深,“如果我早點出現,是不是……就沒遲遇什麽事兒了?”


    早點出現?


    “謝聿川,你已經出現的很早了啊!”


    看著那雙深邃到要把她整個人都吸進去的漆黑眼眸。


    溫暖輕聲道:“我的初吻、初夜……都是你!”


    還要多早?


    “那……初戀呢?”


    謝聿川目光執拗。


    初戀。


    溫暖的心跳漏了一拍。


    眼前是謝聿川五官深邃的英俊麵孔。


    腦海裏,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句話。


    那你好好長大,等我迴來娶你!


    溫暖隻是恍了下神,肩膀倏地一鬆。


    男人拽著她的手腕。


    仿若一頭暴怒的獅子,一路把她拖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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