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體力都異於常人的後果就是,完全勢均力敵,不知疲倦。


    一切結束又是半夜,盛新月懶洋洋地趴在床上,濕漉漉的頭發披散下來,謝知宴正認真地幫她吹著頭發。


    “都怪你!”


    盯著手機看了半天,盛新月突然抬頭惡狠狠地罵了一句。


    謝知宴失笑:“怪我什麽?”


    “小心點,不要扯到頭發了。”


    “你自己看看現在幾點了吧。”


    盛新月咬牙切齒,把手機翻過來給他看,“這些人的信息我都沒有來得及迴!”


    一眼掃過去,vx全是紅點,偏偏vx還沒有一鍵全讀功能,要想小消除這些紅點,還得一個個點開看!


    不止是vx,顫音賬號的私信都快要爆炸了,她停播的這一個多月,每天都有粉絲催她上崗營業,從一開始的“怎麽還不開播,是不是賺夠了!”,到現在的“嗚嗚嗚我求你了,開播吧,我給你錢圈,我給你刷華子,我感覺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


    網友的精神狀態堪憂。


    更離譜的是,甚至還有網友懷疑她是不是因為太高調被國家隊收編,去執行特殊任務了,所以才這麽長時間不直播。


    盛新月:“……”


    她心情複雜。


    群眾裏麵有能人啊!


    “趙叔的消息我也一條都沒迴,現在迴又太晚了。”


    盛新月咬著指節,趙鍾祥怎麽說都是難得值得她尊重的長輩之一,麵對對方的關心,自己竟然連一句話都沒有,這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是是是,我的錯。”


    謝知宴嘴上道,頓了頓,卻又默默地來了一句,“明明我進步飛快,你自己也挺享受的不是麽。”


    盛新月抬腳就踹。


    謝知宴也沒躲,隻眼疾手快地攥住她的腳踝放到自己腿上:“錯了錯了。”


    “而且我本來打算今晚直播的。”


    盛新月長歎一聲,“現在看來,隻能推到明天了。”


    “那就明天吧。”


    謝知宴道,“本來也剛迴來,需要好好休息幾天,而且趙鍾祥找你,估計也要問問你什麽時候恢複直播,正好等明天一起迴複。”


    “嗬嗬。”


    盛新月睨了他一眼,“我倒是想休息,既然你都這麽說了,今晚睡側臥。”


    謝知宴臉一垮:“不能夠吧?”


    “哪裏不能夠?”


    盛新月笑吟吟地看著他,“不是你讓我好好休息的嗎?”


    謝知宴正色道:“這樣也能休息!我保證今晚隻睡覺!”


    意識到這句話有歧義,他補充,“素的。”


    盛新月將信將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爬起來,在那張大床的中間隔了兩個枕頭,楚河漢界一眼分明:“行,這樣睡。”


    謝知宴:“……”


    他貼心地幫盛新月把頭發整理好,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


    沒關係,以盛新月的睡姿,就算是中間隔著一條銀河,她最終還是會滾到自己的懷裏。


    -


    “譚夫人,當年的事情……就是這樣。”


    私人包廂房門緊閉,一個中年男人搓了搓手,頗有些忐忑,“我們剛開始是這樣計劃的,但是後來也知道的,新月小姐離開了譚家,這件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我擔心卿卿小姐會把定金要迴去,所以就偷偷出國了……”


    中年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喬盼的神色,“我當時真的是缺錢,而且最後也沒有做啊……”


    那件事還沒來得及發生,譚卿卿也絕對不會說出來。


    他原以為跑到國外就會沒事了,卻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還有被挖出來的一天。


    喬盼麵無表情,但是藏在桌下的手卻早已攥成了拳,正在輕微地顫抖著。


    她沒想到,新月說的竟然是真的!


    譚卿卿居然恨她到了這般地步,甚至不惜要置她於死地。


    而他們呢?


    一心以為譚卿卿善良懂事,都是新月容不下她,將所有的偏見都歸於她身上,最後終於親手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結果到最後,真正的豺狼一直都在他們身邊!


    “……譚夫人?”


    見她不說話,中年男人不禁有些慌了神。


    這事兒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不會要現在追究他的責任吧?


    可他真的還什麽都沒做呢!


    喬盼恍然迴神,指著桌上的文件袋有些疲倦道:“這些就是當時的全部證據了,是嗎?”


    中年男人連忙道:“我不敢隱瞞,譚夫人,當時卿卿小姐找我時的聊天記錄,通話錄音,以及定金的交易地點,我全都已經整理在這裏麵了。”


    他說得越是詳細,喬盼就越是覺得心口窒息。


    “行了,我知道了。”


    她揮了揮手,突然想起了什麽,盯著對方的眼睛,“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都錄音了,你要是欺騙我,你應該知道後果的吧?”


    “我當然不敢!”


    中年男人連連道,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那就好。”


    喬盼冷漠道,“你可以走了。”


    “走?”


    竟然這麽輕易就過關,中年男人不由得愣住。


    “還是說,你不想走?”


    “不不不,我現在就走!您放心,今天的事若是沒有您的指示,我一定爛在肚子裏!”


    “快走!”


    喬盼的聲音不自覺地淩厲,她已經要壓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門被小心翼翼地合上,包廂內的空氣好像在霎時恢複了流動。


    喬盼繃緊的脊背一下鬆懈下來,她重重地靠在真皮的椅背上,胸口劇烈起伏著。


    哐當!


    她毫無預兆地抬手,將桌上的全部東西都狠狠掃落在了地上!


    花瓶四分五裂,飛濺起的碎片劃傷了她的手背,她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喬盼在空蕩蕩的包廂坐了很久,然後才慢慢起身,離開了這裏。


    今天是個大晴天,天空是澄明的藍色,陽光刺眼又冰冷,推開門的瞬間,陽光折射進瞳孔深處,她下意識地遮住了眼睛,身形晃了晃,在身邊的牆上撐了一下才勉強維持住了身體的平衡。


    “夫人,夫人您怎麽了?”


    司機見狀連忙衝上來,關切地問道。


    喬盼伸手格開他:“不用管我,你先迴去吧。”


    司機臉上露出為難:“夫人,這不合適吧……”


    “沒什麽不合適的,我想自己走走,也別跟著我,別讓我說第二遍!”


    “……好的。”


    她的態度實在堅決,司機無奈,隻能答應。


    看著車子離開,喬盼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明明眼前都是熟悉的場景,卻讓她感覺無比的陌生,她好像是被從這個世界抽離了。


    她捏緊了手中的包包,裏麵裝著那個中年男人給她的文件袋,也是譚卿卿的證據。


    可是就算有證據又怎麽樣呢。


    喬盼心想。


    她終於知道了譚卿卿的秘密,但是又能怎麽樣呢?


    譚卿卿是她的親生骨肉,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而他們又欠了譚卿卿一個完整的童年,不如就裝作不知道吧……


    這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而且那件事,最後也沒有真正地展開不是麽。


    喬盼心神恍惚,連手機在包包裏瘋狂震動響鈴都沒有注意到。


    身邊驟然揚起一陣風。


    車子在她身邊停下,是譚家的司機。


    喬盼皺眉:“我不是說了我想自己……”


    “夫人!”


    司機打斷她,聲音驚恐,“出大事了!”


    喬盼瞳孔倏地放大。


    她這才猛然意識到,不知什麽時候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


    霓虹燈炫目的燈光在她眼前閃爍,讓人感到有些眩暈。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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