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劇烈的絞痛從心口處傳來,幾乎讓她直接暈過去。


    沒了……


    怎麽就能沒了呢?


    眼前閃過關於父親和兄長的一幕幕迴憶,紀楠的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她死死地咬住嘴唇,這才止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嗚咽。


    白安寧歎了口氣:“楠楠,我就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所以才不願意告訴你,但是你卻一直追問,我……唉。”


    “要不我扶你去那邊坐會兒吧?”


    白文翰濕熱的手掌緊緊貼著她的腰,另一隻手就要拉她的胳膊。


    感受到身後傳來的不適,紀楠想也沒想,惡狠狠地甩開了他的胳膊:“別碰我!”


    白文翰始料不及,被她甩的差點兒沒站穩,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他張嘴正要說什麽,就見到父親使了個眼色。


    他便又隻能把即將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咽了下去,隻是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陰沉。


    紀楠身形搖晃,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雲端上。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的門邊,然後扶著門框緩緩蹲下來,眼前依舊是一陣陣發黑。


    白安寧父子倆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白文翰的眼中透著急迫,白安寧則是投去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目光。


    讓她自己冷靜了一會兒,白安寧才走過去,低聲安慰道:“楠楠,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是不要忘了,你還有大哥和三哥呢,他們還活著,你可千萬要振作起來,你知道的那個名單很重要,而且,能不能順利就出你三哥,還要指望著那個名單呢。”


    紀楠猛然抬起頭來:“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安寧清了清嗓子,才道:“你應該知道,那些人抓你三哥,就是為了這份名單吧?如果用名單做交換,說不定他們就會放了你三哥……”


    “白叔叔,你是認真的嗎?”


    紀楠咬著牙,麵上浮現警惕,“我父親和二哥拚死才保住了這份名單,你現在的意思,竟然讓我交出去?”


    “別急別急,我不是那個意思。”


    白安寧連忙安撫道,“楠楠,我知道名單很重要,但是你得想想,你三哥現在可是在那些人的手裏啊,隨時都有可能麵臨著生命危險,你大哥現在雖然下落不明,但是外麵現在情況這麽亂,他指不定也是兇多吉少。”


    “正是因為你父親和二哥現在已經犧牲了,所以你才更要保護自己剩下的親人了啊!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大哥和三哥也犧牲?”


    紀楠站起身來後退兩步,聲音已經冷了下來:“白叔叔,您真的是我父親之前安排接應我的人嗎?”


    “我當然是啊!”


    白安寧說道,“楠楠,你現在是在懷疑我嗎?是,我知道你是在怪我來的太遲了,也怪我沒有保護好你爸爸,但是我也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更何況,外麵現在盯的那麽緊,我作為你父親曾經的至交好友,身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我就連普通的出個門都夠嗆,這不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言辭誠懇,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長輩一般無二。


    但是紀楠盯著他臉上的那顆痣,莫名的,心中卻是想起山神說的那句話——“這顆痣的位置不太妙啊,這種一般都是笑麵虎,是會背後給你捅刀子的。”


    一道靈光猛然在腦中劃過!


    紀楠眼中的警惕之色更甚,她語氣雖然平靜,但不自覺地抓緊門框的手卻暴露了她現在的心情:“白叔叔,謝謝您能來告訴我這個消息,辛苦您跑這一趟了,但是您剛才提出的這件事,我還是要好好想想,請給我一點時間——”


    “沒有時間了!”


    白文翰再也忍不住,衝上來說道,“你還要什麽時間?楠楠,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你三哥的死活嗎?他現在就等著你拿名單去救她呢,和自己的親哥哥比起來,一個破名單算得了什麽,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快點做決定吧!”


    白安寧本想要紙製止,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看著白文翰滿臉的急迫,紀楠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克製住了滿腔的怒火,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先迴去吧,我真的需要冷靜一下。”


    “不用了。”


    白安寧卻是道。


    他臉上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和善的神色,似笑非笑地靠近,“楠楠,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現在果然也已經看出來了吧?”


    紀楠心中警鈴大作,茫然地看著他:“白叔叔,你說什麽?”


    “不用裝了。”


    白安寧笑了一聲,“你撒謊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捏衣角,楠楠,你是不是忘了,你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這種小習慣,我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既然已經被你看出來了,那我們索性就敞開了聊。現在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你應該知道的吧?文翰喜歡你很久了。”


    紀楠猛然扭過頭去,白文翰嘻嘻笑著,猥瑣地搓著手,眼神中滿是對她的垂涎之色。


    白安寧繼續道:“不過我也知道,你這孩子心氣高,看不上文翰倒也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情況可是不一樣了,現在滿城都在追蹤你的下落,雖然我得知了你在這裏,不過看在我們曾經的關係的份上,我一早就將這個消息壓了下來,所以可以說,隻有我和文翰知道你在這裏。”


    他這話裏的威脅之意絲毫不加掩飾。


    紀楠咬緊了牙,看著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頭怪物。


    “不要這樣看著我。”


    白安寧摸著下巴,“現在這世道難啊,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你爸爸和你二哥都難逃一死,我們想要活下來,就更是要有個依靠。”


    紀楠恨得眼眶猩紅:“所以你就投靠了櫻花國的那群小鬼子?”


    “話不要說得那麽難聽。”


    白安寧擺了擺手,“我和你爸爸不一樣,我可不想死,不過是給自己找一條活路罷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奇怪,你是怎麽看出來,我們不是原本來接應你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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