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攔在外麵,耿月幾人不由得有些麵麵相覷。


    紀龍更是忍不住開口諷刺:“不是說佛祖麵前人人平等麽?我們都是一起來找你那位淨空師叔的,怎麽他就隻見一個人,是不是看不起我們啊?”


    一想到那些被殘忍迫害的孕婦和還未來得及降生這個世界的嬰兒,紀龍他們就實在難對這個可能助紂為虐的淨空師叔一個好臉!


    麵對他的刻意譏諷,那小和尚也沒有動怒,甚至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隻是撚著手中的佛珠,雙手合十,然後又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紀龍:“……”


    一拳打在棉花上,不僅沒讓他感到絲毫的解氣,反而心裏更加窩火了。


    他恨恨地磨著牙,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隻見我一個啊?”


    盛新月有些意外,但是再想想,又覺得好像在意料之中,“行吧,正好我也是來找他的,他隻見我一個人,那就麻煩小師傅帶路吧。”


    “盛施主,請跟我來。”


    小和尚伸出一隻手,做了個帶路的姿態,然後轉身說道,“三位施主,請便。”


    盛新月緊跟其後。


    他知道自己的姓氏,她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既然那位淨空大師一早就知道自己要來找他,那知道她的名字也就不稀奇了。


    死死盯著兩人的背影離開,紀龍終於忍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群禿驢!”


    “什麽東西啊,一副假清高的樣子,人家說話都不搭理,嘴上我佛慈悲,壞事倒是嗖嗖的幹,哪裏慈悲了?”


    耿月嚇了一跳,連忙就要伸手捂住他的嘴:“你瞎說什麽呢!就算心裏真的這麽想,也不能在別人的地盤這麽說啊!”


    紀龍冷哼一聲,非但不收斂,反而更加放大了聲音:“就是說給他們聽的!有本事來弄死我,我倒是想看看,要是連幾句閑言碎語都受不了,還怎麽展現他們的慈悲!”


    耿月呲牙咧嘴:“行了行了,你可快住嘴吧,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麽,還沒有定論呢,別這麽早就罵人。”


    “哼。”


    紀龍別過頭,吊兒郎當的說,“我本來就是個小混混,我罵人怎麽了?”


    “我就覺得這個地方到處都透著虛偽,還說什麽眾生平等,真要平等的話,誰還信奉他們啊?”


    “更何況那些佛像都是高高在上往下睥睨的,這應該叫自我以下眾生平等吧!”


    “好了!”


    井文彥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不滿歸不滿,不管你以前是什麽身份,現在是天機堂的正式成員,說話還是要注意分寸。”


    “這些話我今天就當沒聽到,但是以後可不能說了。”


    耿月聞言忍不住憋笑。


    井文彥這說話的語氣倒是嚴厲的很,就是這內容嘛……


    完全沒有任何威懾力。


    井文彥雙手合十,對迎麵走來的一個小和尚行了一個禮:“不好意思哈,我會嚴加管教的。”


    他都這麽自覺的表態了,那小和尚隻能迴了個禮:“佛祖麵前,還是需謹言慎行。”


    井文彥一疊聲的答應:“好好好,明白明白明白。”


    主打一個答應的很積極,態度十分敷衍。


    那個小和尚心顯然沒有之前那個定,嘴角不受控製的抽了抽,說了一聲阿彌陀佛,然後就憤憤的轉身離開了。


    “爽了。”


    紀龍長出一口氣,神清氣爽。


    “盛施主,這邊。”


    小和尚在前麵領路,盛新月跟在他的身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寺廟內的環境。


    穿過一條幽靜而狹窄的小路,在鬱鬱蔥蔥的竹林掩蓋之下,一個古樸的竹屋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中。


    小和尚說道:“盛施主,淨空師叔就在裏麵等您,恕我不能送你進去。”


    “沒事。”


    盛新月隨意的揮了揮手,一個人朝著竹屋的方向走去。


    越是靠近竹屋,她的神情就越是凝重。


    風從茂密的竹林間穿過,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不僅沒有風聲,鳥叫蟲鳴,全部都沒有。


    這裏一片死寂,就像是不小心闖進了另外一方天地。


    過度的安靜隻會讓人心神不寧,覺察到思緒逐漸紛亂,盛新月眯了眯眼睛,深吸一口氣,靈台又重新恢複了清明。


    在她走到竹屋麵前的時候,那扇門也悄無聲息的滑開了。


    房間裏的陳設極為簡單,中央隻放置一張木質的茶桌,還有兩個蒲團。


    邊上有一張棋盤,上麵擺著一副沒有下完的殘局。


    雖然房間裏的東西很少,卻一點都不給人空曠的感覺,每一件物品的擺放都大有講究,給人一種玄妙的意味。


    “篤,篤,篤……”


    一個身形偏胖的和尚背對著她坐在蒲團上,手中輕輕敲著木魚。


    木魚清脆的聲音在房間中迴蕩,帶有一種天然的節奏感。


    這也好像是這片天地經唯一的聲音。


    “心亂了就別敲了,你自己都沒發現嗎?”


    盛新月抬腿,隨意的在房間轉了兩圈,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棋盤麵前的蒲團上。


    木魚的聲音戛然而止。


    又是一片叫人心煩意亂的死寂。


    盛新月也不急,隻是垂眸盯著那副殘局,不知道在想什麽。


    良久,一道沙啞的聲音突的響起,正是來自於那個背對著盛新月的和尚:“盛施主,果然不同尋常。”


    “尋常的話,你也不會見我了。”


    沙啦……


    細微的聲音響起,那和尚依舊沒有轉身,但是耳朵輕輕動了動。


    盛新月緩緩的說:“這盤棋,好像是死局啊。”


    “貧僧沒有破解之法。”


    淨空大師說道。


    盛新月笑了一下,執起一枚黑子,哢嚓一聲,黑子便落在了棋盤的某處。


    “到底會不會死,隻有自己死一下才知道。”


    淨空法師終於轉過了身。


    再看清他的麵容的那一刻,盛新月瞳孔忍不住微微一縮。


    這是一張極其恐怖的臉!


    像是某種重度燒傷,整張臉的三分之一處都布滿了猙獰的疤痕,緊繃的肌肉互相牽扯著,將皮膚拉的慘不忍睹。


    臉頰的一側更是沒有了皮肉,直接露出了裏麵的森森白骨。


    而他的兩隻眼窩深深地陷了進去,顯然是眼球已經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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