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珠的腿放在張秋禾身上,“你這小姑娘,腿上怎麽都是疤?這塊是燙去的吧,怪可憐的。”


    宋明珠垂著眸子,長發遮住了她的麵容,沒有說什麽。


    上完藥之後,才上床休息。


    宋明珠受了傷的腳踝,腫的很嚴重,張秋禾用紅花油給她揉開了,房間裏,也都是這股味道。


    “明天才來電,你能不能在這裏陪我?”宋明珠眼淚已經掉完,眼睛紅腫看著身旁的人。


    “這…”張秋禾猶豫,“明珠小姐,這不合規矩。”


    宋明珠:“我害怕。”


    張秋禾隻能在旁邊陪著她,一直等宋明珠睡著為止…


    淩晨兩點。


    宋明珠睡得渾渾噩噩,等她再次被窗外的雷聲驚醒時,發現身旁的傭人已經不見了,還好還有手電筒在旁邊。


    摸到放在枕頭下的手機,宋明珠見到兩個小時前發來發下的周毅川,她沒有多想,給他打去的電話。


    電話那邊,不過半分鍾就被接起了。


    “還沒睡?”


    宋明珠原本不覺得委屈,現在聽到他的聲音,那不爭氣的眼淚,就又掉了下來,“周毅川,我害怕。”


    周毅川打開床頭燈,從床上坐起,“怎麽哭了?”


    宋明珠:“周毅川,我家停電了。”


    周毅川:“你哥哥呢?”


    宋明珠:“他迴家了,隻有我一個人。”


    周毅川:“家裏電箱看了嗎?是不是跳閘了?”


    宋明珠:“阿姨說,是電線燒壞了…”


    “要是能夠見到你就好了,周毅川,你電話不要掛好不好?”


    “好。我不掛電話,我陪你。”


    幸好電是已經充滿的,能夠打很久的電話。


    宋明珠重新躺進了被窩裏,雙手合十,放在臉下,看著不斷跳動的電話時間數字,整整過去了兩分鍾。


    宋明珠喊他,“周毅川,你在嗎?”


    周毅川,“我在。”


    “周毅川,你怎麽還是這麽好!”


    “我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總是能夠及時出現,給我撐腰。”


    周毅川:撐腰?


    “周毅川,我真的好喜歡你…”


    周毅川聽著漸漸弱下去的聲音,以為隻是她說的夢話。


    可是隻有宋明珠知道,她針對沈雲韻被慕許顏欺負,處處想壓她一頭。


    在各種宴會上,嘲諷她是被包養的情婦,貶低她各種的不堪…


    麵對所有人的嘲諷,蔑視…


    周毅川就像是她的守護神,每次都會在她狼狽的時候,把她從會場上帶著離開。


    一開始的周毅川,隻是她用來吸引裴梟注意,氣他的工具。


    就算是離家出走,宋明珠都是往周毅川身邊跑,他家的別墅密碼,是她的生日,就連他喜歡吃的飯菜,都是按照她的喜好。


    有一間房間,是周毅川專門為了她準備,那裏有各種名貴的包包…


    他從來都不嫌棄她的身份,不嫌棄,她是不是跟過裴梟…做過他的情婦。


    宋明珠也知道,周毅川對她的愛,是毫無保留,小心翼翼的愛。


    周毅川,前世…我要是早點抽身,離開裴梟。


    我是不是就不會,就到那樣的下場。


    然後…成為你的妻子…


    “周毅川,這一次,我一定會嫁給你的…”


    周毅川心中不可遏製地一顫。


    “好。”


    她,沒有迴應…


    宋明珠睡得很安心。


    這場大雨,接連著下了好久,也亂了不少人的情緒。


    裴家老爺子的忌日,才算是結束。


    光是來祭拜的人每年都有不少,也都是不同的人。


    沈雲韻穿著白色繡著青色花紋的旗袍,這幾天氣溫降下的緣故,女人身上披了件圍肩,長發用簪子盤著,溫婉而又大氣,她拿著一件外套走到裴梟身邊,“這些天,辛苦你了。你要是不放心,還是迴去看看吧,明珠畢竟還小,我看得出來,她很依賴你。”


    沈雲韻喜歡做兩件事的裴梟,第一件是他工作起來認真,成熟穩重,禁欲清冷的模樣。


    第二件,是他抽煙時的模樣…


    因為…他就算在抽煙,走到她走到他身邊,他都會怕她聞到煙味,將手中的煙頭熄滅。


    每次看著他的舉動,沈雲韻都覺得,他是關心,是喜歡她的。


    裴梟滅掉手裏的煙頭後,手揮掉半空中的煙,讓煙霧散去。


    幽然的眸光,讓人看不到他的眼底深處。


    裴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在房間裏好好休息。”


    沈雲韻沒有留住他,不舍得眼神看著他離開。


    沈雲韻想讓他留下來,但是她不能開口。


    其中的規矩,沈雲韻不是不知道。


    男人都是這樣的,不可能永遠把心思,放在一個人身上。


    腦海中響起的是裴老太太對她的告誡聲:男人嘛!家裏的女人固始再好,看見外麵的東西都是香的,裴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他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不管是裴顏,還是他待在身邊的小姑娘,都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做裴家未來主母。雲韻你要知道,哪怕阿梟在外麵再怎麽亂來,哪些女人,他不處理,奶奶自會幫你處理,你的身份名正言順,見不得光的…是她們!


    當年,裴梟的爺爺,有九個偏房,我是她第五房妻子…


    他身邊這麽多女人,我不就是熬過來了!


    你隻要坐穩你的位置,其他的不用多管。


    …


    裴家倉庫。


    傭人:“命還真大,這都死不了!”


    “免得被其他人聽見。”


    傭人不屑的嗤聲道,“就她那副德行,就像是死了都沒有人管。”


    “還想見大少爺!大少爺一直在裴家,要真想見她,早就已經見了。她跟那個不要臉的賤人母親一樣,以前的裴夫人帶我們多好,我兒子生重病,要不是夫人給了我筆救命錢,我兒子早就已經死了。”


    “少爺十二歲就沒了母親,都是拜那個賤人所賜,她倒好還有臉在出現裴家。”


    “一想到,夫人沒能見到大少爺長大成人就死了,我心裏就過不去。”


    裴顏迷迷糊糊靠在牆壁上,她沒吃沒喝,已經兩天兩夜,等天亮就快要過去第三天。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多久,裴顏告訴自己,她…不能就這樣的死。


    她要撐下去,告訴所有人,她母親不是殺害薑家滿門的兇手。


    聽著外麵的聲音,裴顏強忍著身上的傷痛,扶著牆站起來,好不容易等站穩,卻跌倒一次又一次…


    直,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下一秒,門打開,沒有鐵門力量的支撐,裴顏整個人往前摔了過去。


    一隻強勁的手臂,將她扶住,裴顏見到來的人,那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情緒…


    裴梟抽迴了手,看著她的眼神,仿佛隻是在看一個垂死掙紮的人,怎麽死去。


    裴顏身子無力,抓著他的手,跪在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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