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蘅淡淡道,“最多被敵軍當成小白臉,最好的箭靶。”


    謝玉煊陡然泄氣,“皇姐,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拆我的台!”


    陸遇寧看到他們之間的相處笑了笑,然後一拍謝玉煊的肩膀,“沒事,我信你,如果那時我去邊境遊曆,絕對去欣賞下謝將軍的英武風姿!”


    “好!”


    謝玉煊高興應了聲後猛地發現不對勁,他斟酌著地問道,“寧姐,你今後不打算留在盛京嗎?”


    ……那皇兄怎麽辦?


    謝雲蘅也微側首。


    陸遇寧看了看遠方隱約的飛鳥,眸中卻倒映著下方的光點,她垂眸,“……應當不會。”


    謝玉煊深深為皇兄默哀,看來這追妻之路漫漫,比他吊書袋的艱難程度還多幾分。


    到時候寧姐天地逍遙,皇兄卻隻能像個怨夫待在家裏……


    慘,真慘!


    某個“小白眼狼”笑得沒心沒肺,“那感情好,到時候咱們在外瀟灑,不帶父皇母後他們……”


    也不帶皇兄,誰讓他沒事就罰他抄書來著。


    陸遇寧抬起唇角,“好。”


    ……


    啟元二十三年,冬。


    臨近年底,京中的喜慶意味濃了起來,家家戶戶走動頻繁,車水馬龍,也多了很多生麵孔。


    昭錦帝征戰天下,大乾繁盛無匹,有南仉、蒼狼、雲霓、錫蘭等十數個附屬國,每逢年末,將會派遣使臣來盛京納貢,以表臣服之心。


    “寧寧,你聽說了沒?今年錫蘭國還專門帶了一位絕色佳人進京,說是他們的扶華公主,錫蘭第一美人噢……”


    袁可朝陸遇寧擠眉弄眼,意味不明。


    陸遇寧正在貼窗花,她前兩天接到了師父和師姐的消息,幾人都答應來扶雲居過新年,於是她有事沒事就來布置。


    “你別告訴我,你連女人都看上了。”


    袁可道,“嘿!我是那種人嘛,我是想說……”


    她拖長了聲音,“人家公主遠道而來,總不可能是來看風土人情的吧,據說這位公主貌美如花,還未許配人家噢,你說她是看上了皇上,還是看上了太子呢,嗯?”


    陸遇寧動作一頓,迴頭睨她一眼,“你一天天的,能不能關注些正經事。”


    “這難道不正經嗎?如果人家要把這美人獻給太子,你作何感想?”


    陸遇寧放下手中的漿糊,表情戚戚然,聲調哀傷。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收拾包袱給人家騰位置啊,都說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我自然是有多遠滾多遠唄,不礙著人家濃情蜜意……”


    袁可剛開始還津津有味地等著看她的反應,可還沒聽幾個字就麵露無語。


    “……你還能再假點嗎?戲過了。”


    陸遇寧恢複麵無表情,攤攤手,“這不是你自己要問的嗎?”


    袁可頗為好奇,“說真的,你一點都不吃醋?”


    “我的好師姐,我和太子清清白白,他又不是我的誰,我吃哪門子醋……況且人都還沒到盛京,你這邊先醋上了,好沒格調。”


    陸遇寧含笑揶揄道,“幸好你從來不動真感情,要不然絕對是根醋黃瓜。”


    袁可“誒”了一聲,抓起地上的雪就開扔,“你說誰醋黃瓜呢!沒大沒小,我是你師姐!”


    陸遇寧也不甘示弱,揪掉好不容易堆好的小雪人腦袋,對著她開砸。


    “好啊你!你把我的“頭”都揪沒了,我要你好看!”


    “廢話少說,看球!”


    於是等宋祈年和封子胥從裏間出來,就見到一排沒有腦袋的雪人,以及天女散雪的混亂景象。


    “……”說好的是師兄妹的雪人雕塑呢。


    腦袋就這麽沒了。


    ……


    從扶雲居打完雪仗迴到太子府,已經是申時,陸遇寧提溜著一疊紙包慢悠悠地走到門口。


    門口的侍衛一看到她,就躬身給她打招唿,語氣很是和緩。


    “大人,您迴來了。”


    陸遇寧笑著迴應,“近來雪冷,你們執勤也是辛苦,我和嚴總管說說,每日可以去領一碗薑茶,驅寒保暖。”


    侍衛們受寵若驚,神醫大人素來照看殿下的身體就很是忙碌,居然還有功夫照拂他們這些下屬。


    “多謝大人。”


    陸遇寧揮揮手,“小事一樁,我先迴了。”


    太子府每日都有奴仆掃雪清道,走來很是幹爽,她慢悠悠走到乾瀾殿外,透過窗欞,正好看到專心執筆的謝昶宸,頓了兩秒。


    他今日迴來得倒早。


    陸遇寧正想著,謝昶宸突然抬起頭來,漂亮的鳳眸明亮璀璨,“阿寧。”


    嚴忠趕忙放下手裏的東西,從裏把門打開,笑著接過她手中的東西。


    “大人何時來的?怎麽不進來,哎呀這外麵冷得很,快進來暖暖……”


    “也才剛來。”


    陸遇寧踱步進去,裏麵炭火炙熱,烘得暖洋洋的。


    她看了下滿殿的紙,隨意問道,“你在做什麽?今天迴來得倒早。”


    謝昶宸抬起手中的紅紙,有些無奈,“給父皇幹活。”


    大乾有一傳統,每逢年末,皇帝都要親自揮毫寫“福”字,同鹿肉及金銀財寶一並賞賜給王公大臣,寓意“福祿雙全”,也是皇帝體恤下屬的心意。


    以至於年末這幾月,大家都鉚足了勁兒表現,盼望能得到皇上賜福的恩賞。


    往上數兩朝,每次能得到“賜福”的大臣寥寥數人,無一不是感恩戴德,但昭錦帝作為當世明君,自然是一視同仁,隻要無大過的臣子都能得賞。


    不過這就是個大工程,幸好昭錦帝是個慣會躲懶的,這項活計就落到了親兒子的身上。


    從十多歲寫到現在二十歲,年年如此,謝昶宸雖然無奈,也習慣了。


    陸遇寧看著那厚厚幾疊福字,加上還在晾幹的,有些好奇,“這還要寫多少?”


    謝昶宸四下看了看,揉了揉手腕,“約莫還有兩百多張。”


    陸遇寧看到都覺得手酸,感慨道,“你這太子當得還真是不容易……今年也就罷了,以往病懨懨的,能寫得了嗎?”


    寫一張,咳兩下,再吐幾口血,從年中開始寫也來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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