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慕霆驍永遠不知道。


    她要用多大的力氣,才能說完這些話。


    更不會知道,她的心滴了多少血。


    “我要考慮考慮。”


    慕霆驍再看向她時,眸色深得厲害。


    “好,多久?”


    “一根煙。”


    這個答案,倒是出乎顧傾城的意料。


    原本以為,他會需要兩三天。


    “那我等你。”


    顧傾城剛說完,慕霆驍就轉身出了門。


    門外的牆壁,在夜晚顯得又冷又硬。


    他頎長身姿,在燈光下拉出長長的影子,顯得人格外落寞。


    嘴裏輕飄飄的叼著一根煙,他打開打火機,瞬間,香煙被點著。


    朦朧的霧氣,帶著強烈的味道,一下將整個人籠罩起來。


    狠狠吸了一口,慕霆驍往後一靠,任由身子靠在牆上。


    分開?


    她說分開。


    她那麽努力,那麽卑微,幾乎是哭著求他和她分開。


    可是,以前的顧傾城不是這樣的。


    那時,她就像個傻女孩兒,天真的憧憬著他們的未來。


    她說,要穿最美的婚紗,戴最好看的鑽戒,嫁給他。


    她說,最大的心願就是做他的老婆。


    她還說,想生孩子,最好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


    可是,這才多久。


    她就反悔了。


    慕霆驍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


    但她流淚的畫麵,一直在腦海裏不停迴旋。


    他承認,他舍不得她哭。


    再說了,不就是分個手嗎?


    以他的身價和資本,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既然她這麽不情願,他成全她就是。


    更何況,以他的身份,沒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哄著她。


    想通這些,慕霆驍掐滅了手裏的煙。


    可是,這時的他哪裏會知道,這將是他一生中最後悔的決定。


    隻是,他醒悟的時候。


    很多東西,已經晚了。


    慕霆驍走進房間時,身上還帶著涼意,但濃烈的煙味抵擋不住。


    顧傾城忍不住低咳了兩聲。


    “傷口現在怎麽樣?”他問。


    “好一些了。”


    說完,兩人間便陷入死寂的沉靜。


    直到,顧傾城打破平靜:“你……想的怎麽樣了?”


    慕霆驍走進,那雙眸子猶如萬千星辰,璀璨生花的望著她。


    目光,更是柔情似水:“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喜歡孩子,想要兩個孩子。”


    “嗯,是挺喜歡的。”


    以前,她是為了將就他。


    可如今既然要分開,她也沒有說謊的必要了。


    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如果我說,我不抗拒小孩兒呢?”


    “是嗎?”顧傾城淡淡的笑笑:“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以後的老公,我一定會選一個超級喜歡孩子的。”


    慕霆驍的笑,驟然凝固在臉上。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竟然妄想通過“孩子”,來挽迴她。


    還真是,可笑至極。


    再也沒有猶疑,他點頭,篤定的開口:“行,我同意你說的。”


    “分手。以後我們,不再是男女朋友,各自談戀愛、婚嫁自由。”


    顧傾城的手,在聽到這些時,幾乎扣入肉裏。


    原來這一刻,比她想象的來的更快。


    她以為,她會有種解脫的快感。


    可事實上,絲毫沒有。


    不僅沒有,心裏隻有無邊無際的落寞,失落,心痛。


    她心裏隱隱知道:這一次,他們是真的,再也沒有關係了。


    過往種種,全都猶如雲煙,再也不複存在。


    他們的曾經,很快,就會化為泡沫。


    哪怕這些,她曾經一遍又一遍的演繹過,也無數次的告誡過自己。


    可真當來臨時,她才知道:是這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好。”


    蒼白的扯開唇角,她隻發得出這一個字的音。


    “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慕霆驍走近。


    “什麽條件?”


    剛問完,她的腰肢被他勾進懷裏。


    慕霆驍的眼,目光灼灼的望著她:“最後,再讓我吻一吻。”


    這一次,顧傾城沒有拒絕。


    踮起腳尖,她閉上眼,主動吻住他的唇。


    如果這是最後一次,她不想再壓抑自己。


    隻是很快,慕霆驍反客為主。


    他的吻,一向是霸道的,強勢的;可這次,他像是格外有耐心,溫柔而細致。


    一遍又一遍,他幾乎想把她揉進身體裏。


    屬於她的味道,讓他控製不住的沉溺。


    顧傾城更是熱情的迴應著,唇舌,拋開了一切,與他熱切共舞。


    朦朧的夜色裏,他們都緊緊抱住彼此。


    可一切,終歸有結束。


    兩人停下換氣時,顧傾城最後傾身,碰了碰他的唇瓣。


    輕唿了一口氣,然後和他,拉開距離。


    “時間不早了,迴去休息吧!”


    慕霆驍卻不願,他伸手輕輕撫著她的唇。


    那力道,先是溫柔,到最後,愈發用力。


    再也忍不住,他低頭,想再次親上去。


    可這次,顧傾城鬆開他,往後退了退,然後保持距離:“你說的,吻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所以慕總,晚安。”


    慕霆驍的眸色,像是被水浸染過的夜色,濃烈的讓人捉摸不透。


    但這次,他沒有再上前。


    而是輕啟薄唇,點了點頭:“好。”


    話落,那個身影,消失在門外,也消失在茫茫的黑夜裏。


    更消失在,她荒涼孤寂的心間。


    這一晚,顧傾城沒睡著,她抱著枕頭,想起了媽媽。


    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低喃。


    “媽媽,我的心好疼,我好想你,如果你在身邊就好了。”


    “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可我不想當替身了,我也不想再患得患失,每一天都害怕他會離開我。”


    “媽媽,等我也到天上了,你能認出我嗎?媽媽……”


    最後,顧傾城還是睡著了。


    隻是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化了個妝,她塗了個比較鮮豔的口紅,然後去到公司。


    手上的項目,一些已經到尾聲了,她得抓緊時間收個好尾。


    還有一些,正在關鍵期,她要讓它們步入正軌。


    所以,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整理好資料,顧傾城正準備上去找慕霆驍簽字。


    想到昨晚,她又停下腳步,喚了個人進來。


    “小何,你去把這個資料送到總裁辦,讓慕總過目下簽字。”


    “經理,慕總出差了,您不知道嗎?”


    顧傾城一愣:“什麽時候的事?”


    他昨天不是還在嗎?


    “今天一早,慕總連林助理都沒帶,沈秘書和他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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