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搖搖頭:“我還好。”


    “嗯。”慕霆驍臉上的神色略微緩和,隨即問道:“你和心兒的聯係很多?我看你們剛剛好像很熟的樣子。”


    “也沒有。她今天突然來找我,平時沒什麽聯係。”


    慕霆驍點點頭:“那就好,你最好還是離她遠點,保持距離。”


    顧傾城疑惑。


    看出她的心思,慕霆驍解釋:“楚家很複雜,她爸爸和媽媽的背景都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


    “若是能成為朋友還好,若是成了敵人,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心兒是他們唯一的女兒,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原來如此。


    怪不得楚心可以有如此的底氣。


    有一個好的家庭,真是幾輩子修來的服氣。


    若是她有楚心的背景,她隻怕也會橫著走。


    可小姑娘還是挺低調的,今天若不是沈棠惹她,她也不會如此反擊。


    “我知道了,謝謝慕總提醒。”


    顧傾城點頭,神色淡然。


    見她沒太放心上,慕霆驍又道:“剛剛心兒說的那些話,你以為都是假的,是用來嚇唬小棠的吧?”


    顧傾城一愣。


    什麽意思?難道不是?


    下一刻,慕霆驍的聲音斬釘截鐵的響起:“你錯了,這些事對她父親而言,絲毫沒有危言聳聽。”


    心口一顫,顧傾城倒吸了口涼氣。


    她還記得,楚心是怎麽對沈棠說來著的。


    “沈秘書,我爸爸可是會把你的臉劃十道口子,再撕下來哦!”


    小姑娘分明用最天真可愛,活潑清脆的聲音,卻說出了最恨的威脅。


    是的。她一直以為楚心是為了嚇唬沈棠。


    可現在……


    一切都顛覆了自己的認識。


    那有些事,她一直沒想明白的,在這一刻似乎也有了答案。


    “所以,你沒幫沈棠,就是想讓楚心把氣發泄出來,好讓這件事過去。”


    “你是怕萬一楚心被惹怒了,楚家知道了,會牽連沈棠,是嗎?”


    顧傾城的問題,直接而犀利。


    慕霆驍繞到後麵的沙發上坐下,沒有迴答。


    可他的沉默,已經證實了所有。


    為了沈棠,他還真是煞費苦心。


    藏在心尖尖兒,真心愛著的人,果然是不一樣的。


    無論何時,他都在設法保護沈棠的安全,將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這份苦心,還真是讓人“感動”。


    “今天的事,謝謝慕總關心。不過慕總以後關心好自己女朋友就行了,至於我們,還是保持單純的上下屬關係就好了。”


    顧傾城說完,往外走。


    “等一下,什麽女朋友?除了你,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


    顧傾城停下腳步,人沒轉身,直接迴道:“慕總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我也不再占據您女朋友的身份。”


    “倒是沈秘書,看慕總對她上心和在乎的程度,想必成為女朋友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那就提前恭喜慕總和沈秘書了。”


    說完,顧傾城倔強的轉身離開。


    這個地方,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想停留,可此刻,她呆不下去了。


    她怕再多一秒,她就會情緒崩潰。


    更怕自己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此時此刻,他們之間,種種糾纏,種種愛恨,都抵不過那個女人。


    幾年的愛情,也不過一場笑話。


    “恭喜我們?”慕霆驍沒忍住,衝上去一把拉住了她。


    顧傾城立馬轉身,揚起一個標準的笑容:“是呀,人生喜事,自然值得恭喜,我總不能詛咒你們吧。”


    慕霆驍:“……”


    此刻,他感覺渾身的氣血都湧向大腦,幾乎控製不住自己。


    捏著她的手,更是不停地收緊、收緊、再收緊。


    “顧、傾、城。”再開口,他幾乎咬牙切齒的喊著她的名字,那怒氣,恨不得將她吞骨入腹:“你真這樣想?你就沒有一點不舍?”


    顧傾城再度揚起笑容。


    但這次的笑,更燦爛、更溫柔:“是啊,不然呢?像以前一樣,死纏亂打地跟在慕總後麵,追著你滿世界跑?”


    “看著我這麽低入塵埃,苦苦哀求你的模樣,慕總就滿意了?”


    一時間,慕霆驍隻覺得喉嚨發緊,繃得難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總,你知道成長有一個好處是什麽嗎?”突然,顧傾城問。


    慕霆驍冷冷的看著她,沒有理睬。


    顧傾城開口,自顧自的答:“就是接受了自己的不完美,充分認識到自己和他人之間的差距,不再盲目自信,一往無前;也不再像傻子一樣去做一件沒有希望的事。”


    “所以,我現在對自己的認識很準確,不屬於我的東西,我強求不來;不愛我的人,我也不可能喚醒。”


    “我現在,隻想自己一個人好好的生活。”


    “慕總,放手吧!”


    顧傾城盯著他的手,意思很明確。


    但慕霆驍卻覺得他的手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怎麽都無法挪動分毫,鬆開分毫。


    “嫁給我,比你一個人生活好,至少吃穿不愁,經濟問題不擔心。”


    “是。”她肯定的笑了笑:“可是慕霆驍,幾年前的顧傾城會願意,因為她傻,她天真;但現在顧傾城,她不願意了。”


    以前的她,代表不了現在的她。


    最後,是顧傾城抬起手,用力,硬生生把自己的手腕從慕霆驍手裏拿開的。


    雖然手腕紅腫,也有些疼。


    但她覺得值。


    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顧傾城從辦公室出去時,看到了坐在工位上的沈棠。


    她紅著眼睛,偷抹著淚水,哭得格外傷心。


    恐怕在她心裏,是認定了慕霆驍沒給自己撐腰,所以才哭得稀裏嘩啦的。


    可是,她又怎麽知道:慕霆驍滿心滿眼,甚至做的所有退讓,都是為了她。


    隻是這些,她還沒有那麽大度的告訴她。


    再說她的哭泣有人看在眼裏,遲早是會哄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她就聽見沈棠接起電話,然後哭的越發傷心:“我……我還是不討你厭,不去打擾你了。”


    慕霆驍不知道說了什麽。


    沈棠掛了電話,又紅著眼睛,起身走進去。


    看著那扇緩緩關閉的辦公室大門,顧傾城腳步停住,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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