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苦笑了笑。


    直到如今,他還是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他以為,她要的隻是一場婚禮,一個身份嗎?


    她要的,是他的愛和許諾。


    沒有愛,就算穿上婚紗,走進婚姻又如何?


    也不過是軀幹被風幹的軀殼,沒有喜樂,沒有靈魂;


    一個墳墓罷了。


    “慕霆驍,抱歉,我已經受夠了你的甜言蜜語。”


    “或許,你的確舍不得我,畢竟我陪了你那麽久,像我這樣任勞任怨,好騙好哄的女孩兒,你再也找不到了。所以,你舍不得。”


    “也或許,爺爺奶奶喜歡我,你願意將就。”


    “可是這一次,是我不願將就了。”


    “婚禮算什麽,隻要沈棠一個電話,你照樣會丟下我,像以前無數次一樣,你的心裏,她永遠是第一位,是獨一無二的。”


    以前,是因為她願意隱忍。


    她以為,她可以一直做他心裏的第二名。


    可是後來,她發現她連第二都不是。


    林湘蘭在他心裏,恐怕都比她重要吧!


    所以,她不敢再抱有希望了。


    這一次,顧傾城沒有哭。


    她發現,經過昨天一晚,她已經可以很控製,很體麵的把這些話,說出來了。


    但,慕霆驍卻不願放過她。


    “傾城,我再說一遍,迴來,迴來我這裏。”


    “否則,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來。”


    他的威脅,幾乎是赤果果。


    顧傾城僵硬著身子,咬著唇,可卻絲毫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


    “傾城,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他的聲音,已經耐心到了極致。


    慕霆驍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顧傾城想,他應該是喊人了。


    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他手裏有人,又有權利,隨便喊點人就能輕鬆解決的問題,他憑什麽還要自己親自動手。


    這是他一慣的作風,幹脆、直接、果斷。


    可這次,顧傾城卻好不猶豫,直接擋在了商應淮麵前。


    “你如果想對他做什麽,就從我的身上踏過去。”


    這樣的篤定與信任;


    這樣的維護。


    慕霆驍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冷笑一聲,他不屑的開口,眼尾更是紅得不像話。


    “傾城,我沒聽錯吧!”


    “一轉身,你就可以為了其他男人拚死拚活,那你對我的心呢?就那麽一文不值?”


    顧傾城也笑了。


    隻是那笑,格外寒涼。


    “我對你的心?嗬嗬……”顧傾城又冷笑了兩聲。


    接著繼續:“慕霆驍,我也曾經掏心掏肺的對過你的,可是,你不要。我甚至都把心捧出來給你了,可你卻說它髒了。”


    “所以你丟了,你一把扔到地上。甚至還伸出腳踩進泥裏,蹂躪了兩腳。”


    “可現在,有人把它洗幹淨了,還捧在手心裏護著。你說,它會選擇誰呢?”


    說完,顧傾城認命般的閉上眼。


    這時,不遠處已經圍來很多人。


    一圈又一圈,幾乎裏三層外三層的包裹著他們。


    即便不看人數,光是雙腳走路發出的聲音,已經知道聲勢浩大了。


    “我知道,不管何時,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既然你真想讓我死,那就動手吧。”


    顧傾城說完,張開雙臂,一臉堅定,無所畏懼的站在商應淮麵前。


    其實,她的身子多瘦小,多柔弱呀。


    兩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她的頭,隻到商應淮的胸口。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擋在了他身前。


    用自己的身子,給他緊緊的護著。


    慕霆驍看著,突然就感覺心口像是被什麽紮了一下,有點刺刺的。


    而後不過片刻,一陣細小的疼痛從心口蔓開。


    最後,幾乎是鋪天蓋地般占據了他。


    她提分手時,他的心沒有疼;


    她打他罵他時,他的心沒有疼。


    她說再也不愛他時,他的心也沒有疼。


    可是此刻,但看見她義無反顧,把曾經護住他的手臂,轉了個方向,護住另一個男人時。


    他突然覺得,心口,空落落的。


    像是被人抽走了什麽似的。


    “真就要跟著他,非走不可嗎?”再開口時,慕霆驍的聲音,顯得低沉,嘶啞。


    顧傾城點頭,沒有多說一個字。


    然後,她就看見,慕霆驍轉過身,上來樓。


    整整五分鍾後,周圍的人,散了。


    顧傾城反應過來:慕霆驍這是打算放他們走了。


    “商總,我們走!”


    顧傾城立馬拉住他,兩人一同上了車。


    一直到商應淮的車從盤山公路裏駛出,顧傾城才看向身邊的男人:“商總,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同時,我也非常抱歉。本來隻是想讓您來接我一下,我蹭一下您的車,製造一個假象。”


    “沒想到,還害得你被打了一頓。”


    商應淮剛要開口說沒事。


    突然,又轉變了主意:“既然這樣,那陪我去趟醫院,拿點藥不過分吧?”


    顧傾城下意識的想拒絕。


    但想到商應淮幫了她這麽大的忙,又是合作的甲方,她猶豫了。


    商應淮正是抓住了這個空隙:“去吧,如果慕霆驍不信我們的關係,派人跟上了一查,不是就露餡了?”


    這話,他說得倒是非常有道理。


    所以顧傾城沒有再推辭:“好。”


    往醫院走時,商應淮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其實你不用自責。”


    “既然昨天晚上那個主意是我幫你出的,我也應該負責到底,包括幫你善後。”


    有了他這句話,顧傾城心裏的愧疚感少了許多。


    更重要的是,醫生說商應淮的傷口還好。


    抹一些藥,等淤青散開就好了。


    畢竟他是因為自己受的傷,所以看到商應淮上藥不太方便時,顧傾城還是開了口。


    “商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吧!”


    “好,那就提前謝謝了。”


    他搞得這麽禮貌,這麽客氣,反倒是顧傾城不好意思了。


    兩人上藥的地方,就在醫院大廳裏。


    拿藥的窗口旁,因為有排隊拿藥的人,所以人也不少。


    但是,顧傾城怎麽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沈棠。


    “傾城姐……”


    沈棠喊第一遍時,顧傾城本想裝作沒聽見。


    但,沈棠竟然不達目的不罷休,上趕著走過來,還故意提高了嗓門:“傾城姐,真的是你呀,我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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