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真他娘是個瘋子!為什麽要吃下仙丹,她明明能活下去,就為了保護那個小子,突破自己壓製了百年的境界?”


    深淵老人破口大罵,別人不知道天上那神秘生靈,他還能不知道?


    壓製境界這方麵,他都壓了一千多年,即便是死在下界,也不願意突破最後那一層薄膜。


    “我就知道,她終究會走到這一步。”李長生則是深唿吸一口氣,心中還在為剛才出手相助,感到一抹慶幸,“隻要她不失去理智,應該不會報複我的。”


    而此時此刻的洛九嫣,渾身沐浴在耀眼的金色光芒之中,宛若一個發揮熱量的小太陽,將整片天空照得不留一絲陰影。


    葉殊直接被這巨大的靈力給彈飛出去,看著那璀璨的太陽發光發熱,心裏百味雜陳。


    “啊?果真能飛升!我還以為……”


    李家家主李擎霖在識破葉殊真麵目之後,還以為這是件謊話,但好像並不是騙人的。


    “嗬嗬,能飛升是一件事,但飛升之後能不能活下來,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司馬梟雄彎著眼睛,笑得異常狡詐。


    這天地間沒有仙人,並不是說不能成仙,而是能活多久。


    “撤!”他迅速揮手,命令司馬家的人趕緊撤離戰場,離開白帝城。


    他知道,等下會發生一場極其殘忍的事。


    “殊兒!為師唯一遺憾之事,就是不能與你一同站在站在天下之巔,但我可以為你掃清阻礙,替你探路,讓你走得更長更遠!”


    忽然,葉殊耳邊響起了一段話,眼前的光球突然蕩開,從中綻放出一道美輪美奐的身影。


    她膚若凝脂,身段豐潤,體表有一層神聖氣息籠罩,一件七彩霞衣披在身上,將她的傲人展現的淋漓盡致,美背後麵掛有紫色圓光,腳下踩著一頭血紅畢方,翱翔於空中,落下神焰。


    而此刻間,電閃雷鳴,天懸地震,幾道複雜詭異的聲音相續傳來,鍾聲、磨墨聲、道法聲……縈繞天地。


    萬靈其仰,百獸哀嚎,地上行人跪地參拜。


    高有萬丈的空中劃開了一道口子,如同人的眼睛一樣,逐漸睜開,裏麵多出了一道古怪的身影,好似在眺望著大地。


    正當所有人恍惚之際,一道光芒閃過,剛才還與洛九嫣激戰的深淵老人就身首異處,直落落地朝著大地砸去。


    這位身為活了兩三千年的老狐狸,本想在洛九嫣成仙之際逃跑,但卻大大高估了自己水平,還沒溜出白帝城,就被一招滅殺。


    而李家這邊見到深淵老人死了,都紛紛嚇壞了臉色。


    家主李擎霖更是驚慌失措,跪在了地上,止不住地朝天上那金光籠罩的洛九嫣磕頭。


    但她都不用出手,腳底下的畢方吐出一團火球,就將他給燒得身上冒油,在淒慘的叫聲和痛苦的絕望之中死去。


    剩下的李家人豈能避免,一把大火就燒得七七八八,沒一個活著的痕跡。


    至於司馬家這邊,由於家主司馬梟雄有先見之明,在洛九嫣還沒成仙之前,就已經開始逃跑,他竟躲過了這麽一劫。


    但跑得慢的司馬家族人可沒這麽好運氣了,皆成了這火燒之下的燃料。


    一通下來,剛才還要圍剿洛九嫣的人馬,李家和司馬家都已經死得差不多,而太神殿這邊就連他們殿主深淵老人也被分屍,也死了沒剩幾個。


    最後唯一還能笑到最後的,竟然是之前與洛九嫣交戰的李長生。


    他看著下麵已經被洛九嫣燒掉了大半的白帝城,露出無奈地苦笑。


    辛辛苦苦大半輩子,現在毀於瞬間……


    但他知道自己還能活下來,已經是出自洛九嫣對他天大的恩賜。


    而做完這一切之後的洛九嫣,看向了李長生。


    “知道本座為何要放過你嗎?”


    “是我……剛才幫了你?”李長生不確定問道。


    “不,是因為本座要讓你知道,你欠我一條命,也就是欠我徒兒一條命!”洛九嫣口吻冷冰冰說道,配上她那眾生平等的金色瞳孔,令人感到恐懼。


    即便是被譽為白日大帝的李長生,現在也半點沒有脾氣。


    “我知道,我會在你離開之後,好好照顧他。”


    見李長生已經老實,洛九嫣也放了一些心。


    她不可避免地看向葉殊,正要說些什麽的時候。


    天上那如同眼睛的門戶突然扔出來一條漆黑的鐵鏈,直朝洛九嫣而去。


    “膽敢!”洛九嫣暴喝,她知道是天上的怪物開始作祟了,她也不客氣,反手就拍了一掌,將鐵鏈劈成了兩截,讓它無終而返。


    “師尊!”葉殊看著這一幕,心痛不已,敞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感受著身邊人的顫抖,洛九嫣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


    “都這麽大個人了,可不要像小孩子一樣哭鼻子,雖說為師也沒見過你哭鼻子。”


    “師尊,你能不能不走。”葉殊知道現在說這句話,很無恥,很天真,但他也隻能說這個,彌留之際的最後幻想。


    “都說了,為師要替你探路,為你掃清阻礙,不走去哪裏?你養我?”洛九嫣難得露出笑顏,開了個一般的玩笑。


    “我養!我養!”


    “好好好,你養,你皮癢!”洛九嫣給了他胳膊一巴掌,不輕不痛,笑罵道:“沒個正經兒的,我洛九嫣還需要你這樣的傻徒弟養我?”


    “但給師尊送……不就……”葉殊越說越有些別扭。


    “滾蛋!你給誰送終!”洛九嫣一腳把他踹開,沒好氣道:“為師如今都成仙了,長生不老,我給你送終還差不多。”


    “是是是,師尊送我,師尊送我,那師尊你能不能別走。”葉殊緊緊抓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不溜煙就跑了。


    “唉……殊兒,你既然都已經這樣說了,那為師就想個辦法吧。”


    洛九嫣想了想,一拍手,“有了,你按照我說的那樣做。”


    “怎麽做?”


    “先閉上眼睛。”


    “閉上眼睛,然後呢?”


    “數一百個數。”


    “我……”


    “不準睜開眼睛!聽沒聽見小王八蛋!”


    “聽見了,一、二、三……”


    突然,葉殊感覺嘴上軟綿綿的,甜甜的,久別重逢的香味鑽進自己的嘴巴裏,令人迴味無窮。


    他呆滯在這一刻,多想抓住這一瞬,但美好總是短暫,頃刻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隨後,他隻能繼續按照命令數數。


    直到三十、五十、八十……一百終於結束他都舍不得睜開眼睛,生怕眼眶裏麵的淚落了下來。


    “隻要我不睜開眼,師尊就沒有離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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