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破山整個人都是懵的。


    腦海裏不斷迴憶著這些年和趙獨眼的相處,從前不覺得奇怪的地方,如今一個個全都排著隊冒了出來。


    趙獨眼從來不跟好兄弟一起出恭解手。


    趙獨眼最喜歡分女人,但從不在人前和女人親熱。


    趙獨眼那邊女人最多,夜夜當新郎,卻沒有一個女人懷孕。


    趙獨眼洗澡的時候誰也不能喊他。


    趙獨眼是整個飛狐寨所有當家之中最愛幹淨的,大家都嚼麻葉,就他不嚼,他還用鹽刷牙用茶水漱口。


    ……


    種種異常浮現在腦海之中。


    曾經劉破山以為趙獨眼隻是當慣了大當家,窮講究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如今再去想,這他媽不就是娘們兒唧唧嗎?


    “啊——”


    劉破山抱著腦袋吼了一聲,隨後衝上前,將趙獨眼一把摁在地上:“給我看看!老子倒要看個清楚你到底是不是真有個白花花的奶子!”


    “滾開!滾開!”趙獨眼似乎也被劉破山嚇壞了,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摁在地上後,隻顧得上抱著胸口左躲右閃。


    宋惜月提著刀站在一旁看著。


    趙獨眼對上她玩味的視線之際,恨極大吼:“宋惜月!你也是女子!你為何要為難我?”


    “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在你麵前,被男人輕薄嗎?”


    聽了這話,宋惜月笑了一聲:“你我雖同為女子,但你卻是細作。”


    說著,她視線冷了下來:“那幾個無舌靜女被俘後並沒有咬毒自盡,所以她們並不是南疆皇族派來的,而是你潛入南疆,混成土匪頭子之後自己訓的吧?”


    趙獨眼聞言咬牙切齒:“那又如何!那些女人被搶來就是要沒了清白,我把她們要到身邊,保住了她們的清白,她們合該報答我!”


    “做靜女有什麽不好!”


    “她們至少還有清白!”


    “你讓人劫了她們,殘害她們的身軀,又用蠱蟲毀了她們的神誌,現在卻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保住了她們的清白?”


    宋惜月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趙女,你這些話騙騙自己也就夠了,別妄圖拿來騙本郡主!”


    “我不吃你這套!”


    話音落,周冕上前兩步,將劉破山提了起來。


    趙女立刻翻身坐起,雙手死死地抓著自己裂開的衣服,咬牙切齒地看著宋惜月:“你有什麽資格指責我?你現在讓劉破山毀我清白,和我又有什麽區別?”


    “女子的清白從來不在羅裙之下。”宋惜月冷冷地看著她:“我和你當然不一樣,至少我沒有把自己當成你的救世主。”


    說完,宋惜月衝身後招了招手:“來人,把她帶走!”


    “是!”


    等在一旁的碧玉立刻上前。


    就在碧玉準備用什麽給趙女裹在身前之時,宋惜月製止了她。


    “她殘害了那麽多女子,就得讓她這麽走,才是最好的懲罰。”


    聽了這話,碧玉收迴手。


    趙女聞言,雙手還是死死地抓著衣服,僅剩的一隻眼睛卻惡狠狠看著宋惜月:“你會遭報應的,宋惜月!”


    聽了這話,宋惜月勾唇一笑,推開碧玉直接走到趙女的麵前,湊近她,笑眯眯:“你果然認得我。”


    從發現那些靜女死士沒有咬毒自盡開始,宋惜月就覺得這些死士不像是從南疆皇族帶來的,所以她斷定,這飛狐寨裏一定還有南疆皇族的人。


    劉破山過來找趙獨眼的時候,宋惜月站在旁邊看的那會兒,周冕說趙獨眼說話方式很像顧潯淵。


    但宋惜月卻覺得,趙獨眼更像是白嬌嬌。


    那種不管自己做了什麽,隻要被質問,就一定不是自己的錯,可以千方百計從各種角度為自己辯解的同時,也能將恨意精準地投射到第一個質疑她的人身上。


    這種思維方式,和白嬌嬌如出一轍。


    顧潯淵應當是從白嬌嬌身上學來的。


    宋惜月當時便覺得有問題,所以打算詐一詐趙獨眼。


    隻不過她原本想的是趙獨眼說不定怕死,所以她虛晃了一刀,隻劈開了他的衣服。


    結果意外發現,趙獨眼並非男子,實為趙女。


    那一瞬間,宋惜月便立刻確定靜女死士就是趙女訓出來的。


    和白嬌嬌打的交道多了,宋惜月對她這類人的思維方式也算了解。


    趙女認為她把劫來的女子人為致殘訓練成靜女死士,是從土匪手裏拯救了她們的清白,這完全能證明趙女此人把清白看得極重。


    或許並不怕死。


    所以劉破山撲過去的時候宋惜月並未阻止,還湊近看熱鬧,為的就是擊潰趙女的心防。


    而不讓碧玉給趙女蓋一件衣服帶走,便是最後一擊。


    果不其然,趙女露出了馬腳。


    對著宋惜月那雙狡黠的眼眸,趙女下意識瑟縮了一下,隨後硬著頭皮強行道:“我認識你不是很正常嗎?!”


    “你帶著人都攻入了飛狐寨,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


    聽了這話,宋惜月笑容更加燦爛。


    她轉頭看向一旁一臉死灰模樣的劉破山:“你知道我是宋家女,但你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嗎?”


    劉破山麻木地搖了搖頭。


    “那你聽說過宋家女的名字嗎?”


    劉破山再次搖頭。


    宋惜月這才轉頭看向趙女,笑意盈盈:“看到了嗎?即便知道我是宋家人,也沒人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而你卻精準地喊出了我的姓名,難道這也叫正常嗎?”


    趙女聞言,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綻,當即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宋惜月看她這樣,也不心急,而是緩緩站直身子,隨後道:“來人,剝了她的衣服!”


    “宋惜月!你毒婦!”趙女大驚失色。


    宋惜月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好人?”


    “你……你到底要我如何?”趙女看著靠近的周冕和碧玉,終於露出了驚慌的模樣。


    宋惜月聞言,歪了歪頭,笑了。


    “哦?你問我要你如何?可我不知道要你如何啊,這可怎麽辦呢?”


    看著笑得一臉邪性的宋惜月,又看了看已經逐步靠近的周冕和碧玉,趙女崩潰大喊:“我……我承認了……我承認我是南疆皇族派來的人!”


    “我就是……我就是奉命在這裏等你的!宋惜月!我認得你!我就是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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