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沉默時間一過,桑鹿就迫不及待地跑到了主院這邊。


    卻沒想到主院大門緊閉,爾弛帶著人守在門外,滿臉的嚴肅。


    “爾弛姐姐,你讓我進去,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同宋姐姐說!”桑鹿滿臉祈求地看著爾弛。


    見她如此,爾弛歎了口氣,道:“桑姑娘,對不起,郡主有令,即日起直到三日後南下,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主院!”


    聽了這話,桑鹿急得跺腳:“可是白嬌嬌在裏頭!你們怎麽能放心宋姐姐和白嬌嬌單獨相處啊?”


    爾弛:“昨夜郡主已經讓我們將白嬌嬌送去偏院了。”


    桑鹿:“宋姐姐身體不好,她的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我懂醫術,你讓我進去照顧宋姐姐!”


    這次,爾弛什麽也沒說。


    那雙淩厲的眼眸就這麽無奈地看著桑鹿。


    她也想讓桑鹿進去,她甚至想自己進去,但她身為家臣,不能違抗宋惜月的命令。


    看著爾弛這副樣子,桑鹿也知道她無奈,最後隻能一跺腳,轉身走了。


    一邊走,她一邊罵著狗係統。


    “電擊就電擊,為什麽要沉默?”


    “沉默就沉默,為什麽讓我連字也寫不了?”


    “你搞這麽一出,宋姐姐以為我是被毒疫傷了,根本不會讓我靠近,我還怎麽做任務?”


    “我看你他爹的就是不想讓老娘順利通關!”


    “別以為我不知道,前世壓根兒沒有毒疫的戲!”


    罵了一路,係統這才委委屈屈地道:“宿主息怒,昨天你主動透露身份,已經引起了世界規則的掃描,是統統付出了大半積分兌換了隱匿道具,統統沒有故意不讓你通關的!”


    “還有前世雖然沒有毒疫,但情蠱也是存在的,隻是前世宋家還未出事之前,渣男為了不引起宋家懷疑,一直給女主下藥壓製著,後來賀蘭雋死了,女主身上的情蠱跟著死了,這才沒有出現毒疫。”


    桑鹿聽著腦海裏係統的話,拍了拍氣得不行的胸膛,迴頭看了一眼被守得嚴嚴實實的主院,咬牙切齒。


    “我還有多少積分?”


    “宿主目前積分23。”


    桑鹿以為自己聽錯了:“奪少?”


    “23哦宿主!”


    桑鹿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意思是你昨天兌換隱匿道具付出的是老娘的積分?”


    係統這次沉默了許久後,才弱弱道:“宿主很久沒有做聲望任務了,積分本來就不多的……”


    桑鹿隻覺得自己兩眼發黑。


    好半天後,她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在係統一聲聲“宿主我下次不敢了”的哀求聲中掛上了積分鎖。


    隨後,她陰沉著臉從後門離開了郡主府。


    *


    宋惜月這一夜幾乎都在做噩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


    因為她吩咐不許任何人進來,所以中院小廚房沒有熱水,她也不會燒火,最後隻能用冷水洗漱了一番。


    冰冷透骨的冷水潑在臉上,隻叫宋惜月的大腦愈發清醒。


    洗過臉,她迴到房間換衣服,給自己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髻後,她起身來到長條案幾旁。


    正提筆打算梳理一番腦子裏的想法之時,她耳朵微微動了動,緊接著身子往後仰了仰。


    隻聽“啪嗒”一聲細響。


    一枚小石子落在了案幾上。


    宋惜月順著小石子的方向看去,意外地對上了一雙熟悉的眼眸。


    “老師!”


    宋惜月下意識站起身,臉上才露出幾分驚喜之色,便迅速迴過神來,立刻往後大退至角落。


    “老師,我身染毒疫,會傳染,您別過來!”


    說著,宋惜月丟了筆,用袖子將自己整張臉都蓋了起來。


    見她如此,牆頭上的人翻了個白眼,從牆頭一躍而下,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她麵前,一把扯掉了她蓋在臉上的袖子。


    “區區毒疫,竟叫你生出這般膽怯模樣,真是沒出息!”


    帝師談青雲滿臉的鄙視,隨後丟開手裏的袖子,轉身去到了桌旁,拿起水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宋惜月追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仰頭一飲而盡。


    “老師,我……”


    “前些日子我一直在關卜道安置難民,新帝登基的消息傳到關卜道的時候,我正在難民營喂那些可憐人喝藥,你覺得是你身上的毒疫可怕,還是他們身上的疫病可怕?”


    談青雲看向宋惜月:“還是說,你也覺得染上疫病之人,最該做的不是積極接受治療,而是把自己關起來,藏起來,自生自滅?”


    聽了這話,宋惜月局促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不知該如何迴答。


    見她如此,談青雲冷哼一聲:“阿月,你自小聰慧,性子堅韌遠超常人,但你卻太容易鑽牛角尖,自己同自己想不開。”


    “難道老師當年教你的,你都忘了嗎?”


    聽見這聲略帶嚴厲的質問,宋惜月滿腹委屈再也壓製不住。


    “老師,我……”


    話未說完,已是泣不成聲。


    她在賀蘭雋麵前的冷靜,在桑鹿麵前的果斷,此時此刻,麵對著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的老師,再也維持不住半分。


    隻剩委屈。


    談青雲見她掉眼淚,歎了口氣,卻沒有上前安撫,而是繼續冷冷地看著她。


    在她哭得越來越兇的時候,忽然一拍桌子:“別哭了!”


    宋惜月嚇了一跳,眼淚直接憋了迴去不說,還險些岔了氣。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抬頭看向談青雲。


    滿腹委屈對上談青雲那雙嚴厲的眼眸的瞬間煙消雲散。


    “我不哭了,老師!”宋惜月趕忙道。


    見她如此,談青雲冷哼一聲,道:“外頭有個小姑娘叫桑鹿的,她說她是大夫,有辦法解決你的毒疫,你為何不給她機會?”


    宋惜月聞言,小聲道:“昨夜她被毒疫所傷,我擔心……”


    “若都同你這般畏首畏尾,那商人是否也可以擔心虧本不必投資做生意,邊境是不是也可以擔心打敗仗而開城投降?”


    一邊說著,談青雲一邊又在桌上拍了一下。


    宋惜月嚇得抖了抖,又道:“可是小鹿是阿騁表哥的心上人,阿騁表哥如今是陛下,若小鹿因我而受傷,我擔心阿騁表哥怪罪於宋家。”


    “笑死我了。”


    談青雲滿臉嘲諷:“也不知你這樣的想法,是看不起你表哥,還是看不起宋家。”


    宋惜月:……


    老師這張嘴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還有,聽說你要去南境?”談青雲再次敲了敲桌子。


    宋惜月立刻點頭。


    談青雲:“正好,我也有些事要去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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