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是在胡言亂語,挑撥離間!”


    白岸聲當然不願意相信!


    這麽多年以來,他以仇恨為生,若不是想著白嬌嬌有機會為蘭達族報仇雪恨,他又怎會心甘情願被她囚禁放血煉藥?


    如今得知他真正的仇人是他效忠之人,是他以為能幫助他複仇之人,他如何能接受?


    此時此刻,他隻恨不得捂住寧謙的嘴,叫他別再說了!


    可惜,今日被帶入朝殿之前,他與寧謙都被喂下了軟筋散,這會兒別說是動手,白岸聲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憤恨地看著表情平靜的寧謙,整個人顫抖著:“你是在挑撥離間,我絕不信你!”


    “白先生如今還有什麽值得被當眾挑撥的嗎?”


    賀蘭雋溫聲開口:“讓寧都督將真相說給你聽,並非是要你相信,而是告訴你,你們究竟有多愚蠢。”


    白岸聲一雙眼睛瞪到了極限,看著賀蘭雋那張溫潤的麵孔,渾身顫抖不已。


    隨後,他的視線落到了被攙扶著站在那邊,同樣瞪著一雙眼睛的賀蘭承賢的身上。


    “是這樣嗎?”白岸聲顫抖著問道。


    可惜,賀蘭承賢沒有辦法迴答他。


    他被點了穴道,憤怒至極卻無法動彈,此時真相被揭開,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整個人也在微微顫抖。


    文武百官看著這一幕,不少人已經明了今日早朝要變天了,大家都閉著嘴看著眼前的一幕,沒有一人說話。


    “當年,宋家軍南下之事,本王是最清楚的。”老淮王忽然開口,聲音衰老,卻不失威嚴。


    他說著,滿臉歎息地看著白岸聲,道:“宋家軍行軍規矩森嚴,行動迅速,但南境正是雨季,雨水叫宜城外山路坍塌,泥石流爆發,埋了數座村莊。”


    “當年宋家軍行軍至宜城,遇上此事,有人提議繞過宜城,取道蘭達山。”


    “但宜城本就靠近邊境,取道蘭達山的話,等於要從你們南疆百族的眼皮子底下穿行。”


    “每年雨季,不僅我們大澤,你們南疆也是災害頻發,所以兩國打了這麽多年,每逢雨季,都默契地停戰不出,為的就是兩國百姓。”


    “當時還年輕的宋將軍最終決定挖山開路,全軍救災,不僅是因為他們是大澤的軍人,更是因為,擔心宋家軍取道蘭達山,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老淮王說著,目光溫和地看著臉色慘白的白岸聲:“當年本王是南境監軍,你若不信,本王可以請人去,將宋家軍的行軍記錄翻出來給你瞧瞧。”


    聽了這話,白岸聲雙眼含淚,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若真如此,為何當年滿天下瘋傳是宋家軍滅我蘭達族滿門之時,未曾有人澄清!”


    話音落,百官之中,便有人大聲道:“若傳聞你們蘭達族滅了宋家軍,實則你們沒有做,你們也不知道是誰做的,你們會澄清不是自己幹的嗎?”


    白岸聲:……


    他痛苦極了。


    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死死地看著對麵的賀蘭承賢,臉上慘白一片。


    多諷刺啊!


    蘭達族滿門盡滅,他卻帶著他們一族唯一幸存的聖女投效仇人,不僅如此,為了給這個仇人製藥,他還被取了這麽多年的血!


    “噗——”


    白岸聲受不住這份痛苦,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驚得文武百官都是一陣低唿。


    賀蘭雋目光溫和地看著他,道:“白先生別急,還有一部分的真相,或許你也需要了解一二。”


    聞言,白岸聲顫抖地看著賀蘭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卻見,賀蘭雋轉身看向賀蘭承賢,拱手作揖後,道:“父皇,兒臣會讓二皇弟解開你的啞穴,若父皇願意對峙,便眨眨眼吧。”


    賀蘭承賢死死地盯著賀蘭雋,飛快眨了兩下眼睛。


    下一刻,賀蘭騁的手指落在他的身上,他頓時感覺喉頭一鬆。


    “逆子!你竟夥同你兩個弟弟謀逆,你可知這是誅九族的死罪!”賀蘭承賢怒吼聲響起。


    賀蘭雋卻不慌不忙,就連賀蘭騁和賀蘭修都沒有變臉色,反而是站在賀蘭雋身邊的賀蘭妤書麵上露出了幾分複雜。


    “依白岸聲所言,父皇最初要他們蘭達族的藥,為的是治療自己的隱疾,對嗎?”


    聞言,賀蘭承賢臉漲得通紅:“逆子!誰叫你說這些的!朕沒有隱疾!你閉嘴!”


    “父皇當年從南疆迴來後,隱疾可否有所好轉?”賀蘭雋又問。


    這次,不等賀蘭承賢暴躁輸出,他又好心提醒道:“事關皇室血脈,還請父皇如實告知!”


    一句話,堵得賀蘭承賢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苦苦維持這麽多年的男人的尊嚴,在此時此刻碎了滿地。


    見他不言語,賀蘭雋看向地上的白岸聲,道:“白先生,你說呢?”


    白岸聲:“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不知道。”


    賀蘭雋見他不配合,倒也不急,而是看向老安王:“皇叔父。”


    老安王無奈地閉了閉眼,長歎一口氣後,道:“當年隨同皇上從南疆迴京的人之中有儒醫聖人,眾所周知,儒醫聖人最擅男科。”


    “儒醫聖人當年為陛下治療了一年多,才勉強使得皇後殿下與賢妃先後受孕,但此後,儒醫聖人也斷言,陛下再無生育之力。”


    話音落,滿室嘩然!


    誰人不知,賀蘭承賢迴京之後,老安王沉迷醫道之術,跟在儒醫聖人的身邊好長一段時間!


    “放屁!你在放屁!賀蘭承安!你在放狗屁!”賀蘭承賢受不了自己的尊嚴碎了一地,撐著渾身的虛弱,對著老安王破口大罵。


    “朕後宮佳麗三千!朕除了這幾個逆子逆女還有那麽多孩子,你竟敢造謠朕無生育之力,你這是妄圖混淆皇室血脈,你這是死罪!”


    賀蘭承賢咆哮著。


    但老安王卻不為所動,隻靜靜地看著他發癲。


    朝臣們卻是有些崩不住了。


    年事已高的梁太師蒼白著一張臉舉起了笏板。


    “安王爺,皇室血脈不容玩笑,請問你所言可有證據?”


    聞聽此言,眾人才如大夢初醒那般,紛紛附和,請求老安王給出證據。


    老安王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是與不是,白岸聲應當十分清楚。”


    “諸位或許不知,白岸聲在男科的造詣比儒醫聖人高出不少,儒醫聖人離京後,為陛下治療男科的正是白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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