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無可能!”賀蘭承賢立刻拒絕。


    他又不是昏庸之輩,怎麽會認不清自己此時的處境?


    僅僅是因為宋惜月下了一次天牢,皇族宗室都想要他讓位了,他此時又怎麽可能冒著風險,為白嬌嬌而賜死宋惜月?


    “你不做,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白嬌嬌說著,催動同命蠱,看著賀蘭承賢:“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多久!”


    同命蠱一旦發作,痛楚簡直叫人難以忍受。


    賀蘭承賢疼得在地上打滾,慘叫聲不絕於耳,但卻始終沒有鬆口。


    他很清楚,若此時真的處死宋惜月,他這個皇帝也做到頭了。


    但同命蠱的痛楚真的太叫人崩潰,賀蘭承賢隻想立刻結束這一切。


    “朕做!”他淒慘地叫著:“白嬌嬌,你快停下!”


    聽了這話,白嬌嬌當真停下了催動同命蠱的動作。


    看著因為劇烈的痛楚而渾身脫力癱軟在地的賀蘭承賢,白嬌嬌從地上起來,走到他身邊,拉過他的胳膊躺了下去。


    她伸出胳膊,抱著賀蘭承賢的腰,嬌聲道:“這就對了,隻要陛下能給奴家想要的,奴家也一定不會叫陛下失望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賀蘭承賢隻覺得,在白嬌嬌勾住自己腰的時候,一股難以言喻的舒爽傳遍了渾身,痛楚如潮水一般,以極快的速度退散得無影無蹤。


    寢宮內,很快便響起了交合的歡愉之聲。


    白嬌嬌乖順地趴在賀蘭承賢的身下,感受著同命蠱源源不斷的反哺,閉著眼睛伸直了脖子,在窒息的歡愉中抵達了巔峰。


    兩日後。


    舉國上下因為陛下的荒唐行徑而議論紛紛之時,迎來了顧老夫人出殯的日子。


    宋惜月自從被放出天牢之後就“病”了,但卻一直拖著“病體”操持著府上大小事務,照顧著癱在床上的顧潯淵。


    文人墨客讚她孝順賢惠,讚她心胸寬大,讚她賢良淑德……


    是以,顧老夫人出殯這日,不少人都早早地等在了街頭,就想看她一眼。


    當麵容憔悴,身形纖瘦的宋惜月披麻戴孝,雙眼紅腫地出現之時,不少人看著她的樣子,都忍不住紅了眼睛。


    堂堂宋家貴女,竟遭如此算計,一生都折在了顧家這樣的人家中,實在是不值!


    顧老夫人出殯,顧潯淵作為她唯一的孫子,就算是不能下床,也是被人抬著一起來送葬了。


    這幾日顧潯淵一直渾渾噩噩地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壓根兒不曉得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當他在一片哀樂哭泣聲中睜開眼睛的時候,天上正好下起了雪。


    一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臉上,冰涼的觸感叫他腦子清醒了幾分。


    他覺得疑惑,下意識抬起手摸了一把。


    隨後,他於擔架上支起了自己的身子,往四周看了一圈。


    “嬌兒?嬌兒是你嗎?”


    他對著棺材的方向大喊出聲。


    聽見他的聲音,所有人都是一愣。


    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顧潯淵對著棺材嗚咽出聲:“嬌兒,是夫君不好,叫你受委屈了,你別哭,夫君迴去就殺了宋惜月那賤婦,將你扶為正妻!”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嘩然。


    “天啊,他在說什麽胡話?他竟然要殺宋夫人?”


    “不是,你們不奇怪嗎?他怎會對著自己祖母的棺材說這樣的話?”


    “好可怕!聽聞那白氏是南疆聖女,擅蠱會邪術,該不會他是被控製了吧?”


    “你這麽一說也不是不可能,這麽說來,他也是個可憐人啊,唉……”


    議論聲越來越大,滿臉憔悴的宋惜月也從前麵走了過來,對著顧潯淵便道:“夫君,我知曉你與老夫人祖孫情深,接受不了她驟然離世。”


    “但今日是老夫人出殯的日子,你是老夫人唯一的孫子,老夫人也希望你送她最後一程,但你若再鬧下去,我隻能讓人先送你迴去了。”


    聽了這話,顧潯淵猛地扭過頭,惡狠狠地看著宋惜月:“賤人!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宋惜月:“怪我什麽?怪我阻止你和南疆細作白嬌嬌做夫妻嗎?”


    “對!就是怪你!”顧潯淵大喊:“我當初給你下藥,你就該乖乖當我的女人,被我踩在腳下供我步步高升!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發現嬌兒的身份!”


    被他這麽一喊,宋惜月臉色煞白,周圍圍觀的百姓也是麵麵相覷。


    原來顧大人不是被白氏迷惑,而是一開始就知道白氏的身份啊?


    這麽一想,眾人愈發覺得宋惜月可憐。


    眼看著宋惜月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眾人都以為她會受不了這個打擊昏厥過去之時,她卻噙著眼淚,迅速吩咐抬著擔架的人,將顧潯淵送迴了府上。


    這一出鬧劇很快過去,顧老夫人出殯的路上再無阻礙。


    但出殯都沒結束,這一插曲就傳遍了盛京。


    無數人同情宋惜月,無數人譴責顧潯淵,自不必細說。


    葬了顧老夫人,臉色蒼白的宋惜月坐上了迴府的馬車。


    剛剛坐下,青玉就立刻掏出了粉,替她補了一下臉上被淚水衝得有些明顯的妝。


    隨後忍不住感歎:“桑姑娘這個‘粉底液’和‘粉餅’真的太好用了,若非奴婢親手為小姐上的妝,奴婢都看不出來小姐敷了粉!”


    聽了這話,宋惜月讚同地點點頭,道:“桑姑娘的東西雖然貴,但確實物超所值,光是那個夢幻水就不便宜,她雖不說,但記得送一百金給她,不可占她便宜。”


    青玉點頭:“小姐放心,今日出府時候就差人送過去了,算算時間,已經送到桑姑娘手裏了。”


    “那便好。”宋惜月點點頭,靠在軟枕上合上了眼:“我睡一會兒,到了叫醒我。”


    “是!”青玉應了一聲。


    馬車晃晃悠悠地走在路上,青玉挑了挑馬車上的炭爐,好叫她家小姐暖和一些。


    迴頭見到宋惜月身上蓋著的毯子滑了下來,正要伸手去給她重新蓋好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忽然從馬車外鑽了進來。


    青玉嚇了一跳,正要說話,卻見賀蘭雋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便伸出手,替宋惜月蓋好了毯子。


    做完這些後,他衝青玉使了個眼色,隨後離開了馬車。


    青玉見狀,迴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宋惜月,垂下眼眸,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青玉,盛京起亂了,你現在立刻帶著你家小姐南下。”


    賀蘭雋開門見山,幹脆利落道:“棲霞居的所有人已經帶著你們家小姐的行李,在十裏亭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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