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雋不是沒見過錢,更不是沒有見過很多錢,但他沒一口氣見到這麽多錢。


    大澤這些年休養生息,百姓的營收比過往多了許多,稅收順利,國庫也充盈了起來。


    但他很清楚,即便是所有國庫加起來,都沒有他眼前這個庫房的錢多。


    “王爺,宋夫人哪兒來這麽多的金銀啊?”


    星數見賀蘭雋不說話,忍不住好奇,小聲地問了一句,


    聞言,賀蘭雋迴過神來,眼神落到星數的臉上,道:“今天府上的事,叮囑所有人不許往外透露半句,違者殺無赦!”


    星數點頭。


    “另外,今日做事的人,每人賞百金。”


    說著,賀蘭雋額外強調:“賞金由原來的庫房支取,今日這個庫房盤點後便封鎖,鑰匙由你親自保管!”


    “是!”


    吩咐完這些,賀蘭雋這才站起身往外走去。


    他不明白宋惜月為什麽要將這麽多銀錢送到他這裏來,他隻當宋惜月沒有別處存放,暫時放這裏保管,所以壓根沒有動半點心思。


    原本是想去問問宋惜月是什麽意思,但得知今日顧府的事,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知道宋惜月想要清清白白地殺了顧潯淵,今日顧府上開始這般聲勢浩大地死人,不用細想,他就知道都在宋惜月的謀算之中。


    想做一個女人背後的男人,想成為她最堅實的後盾,那麽要做的就是完全尊重她的所有決定,保證自己在她需要的時候隨時能出現。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賀蘭雋派去暗中盯著顧府的人向他稟告了今日顧府的事。


    宋惜月報官後,直接去了百草堂接上尹老迴了顧府,尹老為顧潯淵仔細檢查之後,斷言顧潯淵若是不想當太監,從今日開始,至少臥床靜養三個月。


    在尹老為顧潯淵診治的時候,京兆府尹孫正時拿到了三法司和刑部的批文去京衛營點人。


    謝賞雲作為三法司代表,帶著仵作來到顧府,給顧老夫人驗屍。


    暮色四合時分,孫正時與刑部尚書趙永明一起從京衛營點了三百兵入京,巡查盛京。


    與此同時,仵作也呈上了驗屍結果。


    當看到驗屍結果上寫明,顧老夫人身上所中之箭淬了見血封喉的劇毒那一刻,謝賞雲當機立斷,立刻派心腹去找了孫正時與趙永明。


    很快,他們便分撥了一百京衛營兵過來,將顧府上上下下團團圍了起來。


    賀蘭雋派去的人為了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在這個時候抹去一切痕跡,離開了顧府。


    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深夜,賀蘭雋仔細想了想,最後什麽也沒做,讓人退下後,自己也洗漱睡去了。


    顧府這邊,有了一百京衛營兵的巡邏保護,宋惜月懸著的心徹底落迴了肚子裏。


    送走了尹老,安排好謝賞雲等人的住處後,宋惜月遠遠看了一眼正在布置的靈堂,轉身迴到了棲霞居。


    大門一關,碧玉立刻端來了艾葉火盆,宋惜月抬腳跨了過去。


    隨後,墨玉竄了出來,手裏拿著幹癟的桃枝柳木,在宋惜月身上輕輕地抽了幾下。


    做完這些後,宋惜月才在三玉的陪同下,來到了柴房,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白嬌嬌。


    白嬌嬌的手腳已經被捆得麻木,四周的寒冷叫她難受,但宋惜月的人卻在她麵前放了一盆炭火。


    宋惜月打開門的時候,白嬌嬌正蜷曲著身子倒在已經微弱的火盆邊上,一邊汲取著僅有的溫度,一邊渾身瑟瑟發抖。


    聽見聲音,白嬌嬌有些迷茫地抬起頭。


    宋惜月麵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就這麽看著她:“好久不見,蘭夫人。”


    一瞬間,白嬌嬌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宋惜月,咬牙切齒:“你害我!”


    聞言,宋惜月挑眉:“是嗎?我害你什麽?”


    白嬌嬌見她如此,恨得幾乎瘋狂:“是你故意挑唆我和顧郎的關係,是你安排人在暗中射殺祖母,一切都是你做的!”


    “宋惜月,人在做天在看,你會遭報應的!”


    聽了這話,宋惜月不為所動,甚至麵上的淺笑還加深了幾分。


    她看著白嬌嬌,道:“你說我挑唆你和顧潯淵的關係,可有具體的事例,能佐證你的這番話?”


    聽了這話,白嬌嬌倒是真的仔細想了想,隨後道:“你故意假裝我推你落水害你流產!”


    “哈哈!”宋惜月直接笑出了聲:“說得好像你不想讓我流產似的,況且,若非我流產,你種在我體內的活蠱跟著胎盤排了出來,你以為你能有什麽好下場?”


    說著,宋惜月往前走了一步,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白嬌嬌:“嚴格來說,這件事我是虧了自己救了你,你竟還好意思說我挑撥害你,白嬌嬌,你良心讓狗吃了嗎?”


    白嬌嬌瞪大眼睛看著宋惜月,嘴唇動了動,道:“就……就算如此,你害我變成賤籍,害我入府隻能當賤妾,你又有何可說!”


    宋惜月還是笑:“又不是我讓你當的逃奴,也不是我讓你急於補全自己的戶籍信息,更不是我著急著讓你入府,你憑什麽說是我害的你?”


    聽了這話,白嬌嬌的心猛地虛了虛。


    她看著宋惜月,聲音更大:“那……那你把璽兒塞到顧郎的床上又該作何解釋!”


    “當初……當初璽兒可是在你的漪瀾院承寵的,你敢說那次給顧郎下藥沒有你的手段嗎?”


    話音落,青玉從屋外進來,將一把軟椅放在宋惜月身後,扶著她坐下後,又指揮著人端來一盆燒得旺盛的炭火。


    宋惜月閑適地坐在椅子上,伸出手,對著燭火打量自己剛剛保養過的指甲,漫不經心道:“璽兒自己給顧潯淵下的藥,與我何幹?”


    “我惡心顧潯淵弄髒了我的漪瀾院,都將院子讓了出去,若此事有我的手段,我因何要讓自己吃這麽大的虧?”


    說著,她斜眼看向還躺在地上的白嬌嬌,冷笑道:“難不成,我宋家的錢,就是大風刮來的嗎?”


    白嬌嬌憤恨地看著她,後槽牙咬得緊緊的。


    “好,就算我說的這些你的確無辜,那你用假嫁妝算計我,讓我背上天價債務這件事,你敢說,你沒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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