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綿緊攥著顧妄琛的手,將他的手背抓出了印記。


    顧妄琛忽然想到他們上次發生爭執,她同意離婚時。他那麽愚蠢地說陸嬌怕水,她卻把陸嬌推到了水裏。


    當時楚綿是怎麽迴答的呢?


    她說:她也怕水。


    她是真的怕水,不是裝出來的。是因為救他,是因為當時快要死掉了……心裏留下了陰影。


    顧妄琛不禁覺得自己愚蠢。


    往事讓他不敢迴憶,越是迴憶就越是像一根刺在他的心頭,刺得他根本喘不上氣。對楚綿的愧疚越來越多,多到讓他覺得窒息。


    顧妄琛緊緊抱住楚綿,一月份的雲城,沒有暖氣的地方冷得刺骨。


    電梯裏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黑紅色的燈光和黑暗交替,楚綿一點聲音都沒有,堅強極了。


    顧妄琛輕輕撫著她的後背,“別怕。”


    “早知道會這樣,就先送你迴家了。對不起。”他聲音輕輕的,語調裏卻充滿了慚愧。


    他真的對不起楚綿。


    跟他在一起的楚綿,好像一直都沒有好事情發生,總是這些破爛瑣事。


    楚綿完全跪在地上,雙手抱著他。她能感覺到顧妄琛帶給自己的溫暖。


    “是不是很冷?”他問。


    楚綿搖搖頭,可能是因為電梯平穩了下來。也有可能是因為顧妄琛在身邊,她的心態逐漸平複。


    顧妄琛還是脫下了衣服搭在了她的身上。


    男人身上熟悉的冷香充斥著鼻尖,楚綿在昏暗的燈光下看清了顧妄琛的臉。


    他眉頭緊鎖著,唿吸很沉重,那張優越的臉上寫滿了擔憂。


    比起電梯出現事故,是楚綿更讓他擔心一些。


    楚綿低下頭,不再看他。


    他便握住了楚綿的手。剛才他的手冰涼,現在換成了楚綿。


    她因為害怕,雙手都冷得要死。


    顧妄琛趕快揉揉她的雙手試圖給她一點溫暖。人在怕的時候手是會冷的,隻要捂熱一點就會好多了。


    他在給楚綿捂手。


    楚綿便安靜地享受著他帶給自己的溫暖。


    太珍貴了……


    一定要傷害了她之後才帶給她溫暖是嗎?


    滴滴滴——


    電梯裏傳來聲音,很快有聲音傳進來,“顧先生?”


    “顧先生?能聽到我的聲音嗎?”


    是右上角閃動的屏幕,出現了一個人影,聲音也是斷斷續續的,信號很不穩定。


    “我們被困在電梯裏了!c02電梯!”顧妄琛衝著那邊吼道。


    那邊問:“什麽?顧先生?您再說一次。”


    “快點叫救援來!”顧妄琛逐漸沒了耐心。


    他的所有都給了楚綿。


    這群廢物太讓他惱火了。電梯出現事故竟然還問他們是不是在電梯裏,當然是在電梯裏!


    事發這麽長時間才有人出現,早幹什麽去了?


    還不快點派人過來救援,還在那邊廢話!


    “顧總,我們的人馬上到,您等一會兒啊!!我們馬上到!”


    說完這句話,那屏幕便暗掉了。


    不一會兒,就亮了起來。


    聲音吱吱啦啦,信號十分不好。


    楚綿大口調整唿吸,因為有其他人的聲音出現,她這會兒明顯好多了。


    顧妄琛問楚綿,“怎麽樣?好些了沒有?”


    楚綿嗯了一聲,“好多了。”


    她實在不想在顧妄琛露出這樣的姿態。


    但是這種墜入深海留下來的後遺症,真的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太窒息了。


    楚綿的後背完全貼在牆壁上,她跌坐在地上不停喘氣。


    顧妄琛將她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能看出楚綿在強忍著恐懼。


    “怕就怕,我在這兒,為什麽要強忍著呢?”他不明白。


    楚綿抬起頭,看到了輪廓模糊的顧妄琛。


    “總要自己堅強才行啊。這次你在我身邊,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你不在怎麽辦?”


    當然了。她也可以隨機抓住一個路人抱著。


    但她不想做那樣的事情。


    太丟人了。


    還不如自己抗拒一下,下次遇到這樣的事兒能坦然麵對。


    顧妄琛悶笑,眼底閃過一絲酸楚,“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這麽堅強?”


    “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楚綿將這句話懟過去,“你眼裏的我,都是我想讓你看到的我。顧妄琛,你看到的都是表麵的我。”


    顧妄琛瞬間沒聲音了。


    是的,他一點都不了解她。


    楚綿低著頭,狀態已經好多了,情緒已經完全平複了下來。


    電梯停在四樓,至少沒有那麽高了。剛才從幾十層墜下來,真是要把人嚇死了。


    “我會慢慢了解你,需要你給我一個機會。”顧妄琛聲音溫柔,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有安全感。


    楚綿便看向他,沒有抗拒。


    電梯外再次傳來人們的聲音:“顧總?在裏麵嗎?”


    “顧總?還好嗎?”


    “楚小姐?”


    顧妄琛立刻看向外麵,應聲,“我們在裏麵。”


    “顧總,真是不好意思,電梯出現故障了。是對麵發生火災,導致整棟大樓的電路出現了問題……”


    “顧總,我們這就救您和楚小姐出來哈!”


    顧妄琛和楚綿對視一眼,楚綿聽到那些人的聲音,心裏更安了。


    原來是對麵火災原因。


    門外傳來咚咚——的聲音,顧妄琛的手機開始有了信號。


    有電話打進來,顧妄琛摁了接聽,是意森,“顧總?”


    “顧總,電梯發生故障了是嗎?我馬上到。”


    顧妄琛皺眉,“救援人員來了。”


    “那我也馬上到。”


    顧妄琛:“……好。”


    楚綿的手機也響了,是楚天河發來的短信,叫她早點迴家。


    楚綿沒有迴複,而是安靜地等著外麵人把他們救出去。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見到了一絲絲的亮光。


    “顧總!”那人先叫了顧妄琛。


    楚綿望著外麵,手電筒的燈光刺眼,讓她睜不開眼睛。


    她卻能感覺到有人扶著她的腰和背。


    耳邊傳來顧妄琛的聲音,“先把楚綿帶出去。”


    楚綿不得不看向顧妄琛。


    顧妄琛點頭,示意楚綿先出去吧。


    楚綿沒說話,被顧妄琛推著,上麵有人將她給拉了出去。


    出去的那一瞬間,她的腳下都是軟的。


    剛好意森趕了過來,楚綿下意識地往下倒。


    意森趕忙伸手,拉住了楚綿。


    楚綿道謝,轉身看向顧妄琛。


    電梯忽然又一次發起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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