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怎麽了?”他看著楚綿,那雙眼裏竟然多了一絲單純。


    楚綿抿唇。那句在嘴邊的不太可信,沒有說出來。


    算了,畢竟新人,還是給點信心吧。


    “好,顧先生那麽聰明的人,肯定學什麽都很快。”楚綿點頭。


    顧妄琛:“……”她好敷衍,看起來很不相信他會學成的樣子。


    既然如此,他一定要學成。


    “那我做菜,你客廳等著吧。”楚綿說。


    “我能在旁邊圍觀嗎?”他問。


    楚綿點頭,當然。


    他剛好可以看看這個家裏的廚具都是怎麽用的。


    楚綿對這個家太熟練了。


    她係好圍裙,便開工了。


    顧妄琛靜靜地倚在門口,望著楚綿的側臉,心裏泛起波瀾。


    那三年裏,她都是這樣,一個人在廚房忙碌。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生活。


    她有這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


    他是那個辜負她的惡人。


    她無數次做好飯給他發消息問他迴不迴。


    他每次都拒絕。


    後來他再想吃一次她做的飯,卻比登天還難。


    “那三年裏,你是不是恨透我了?”


    男人的聲音緩緩傳入耳底。


    楚綿瞧了他一眼,“什麽?”


    “你一個人做飯,每次等不到我迴家的時候,是不是恨透我了?”


    “恨啊,怎麽不恨。”


    恨的前提都是因為太愛了。


    倘若現在顧妄琛不迴家,她隻會失落一下,但不會有恨了。


    “那為什麽還是不離婚?”


    “女人麽,總是心軟,總是會抱著自己幻想,以為還有一點希望。”


    是這樣的。


    顧妄琛縱然有一百個不好,但如果有一天忽然對她笑了,或者是說話的態度好了。


    這都會讓她有繼續堅持下去的定力。


    “那現在,也是你在心軟嗎?”顧妄琛炙熱地看著她。


    楚綿嗯了一聲,“是,我在心軟。我不好,我不聽爸媽的勸阻,我還是在靠近你。”


    “顧妄琛。你知道外麵的人怎麽罵我嗎?”她笑著,卻是那麽的酸澀,一點都不漂亮。


    “他們說我犯賤。說我倒貼,說我不值錢。”


    一直到現在都是。這樣的標簽還是在各大論壇上揮之不去。


    她看過很多有關於她和顧妄琛帖子的評論。


    很多人說,顧妄琛曾經待她那麽不好,如果還是複婚,她就是活該。


    有人說她不會幸福的,一個坑摔倒兩次,她這不是有毛病是什麽。


    其實她看了好多評論……好多。


    網上的網友沒有一個看好她和顧妄琛複婚。


    當然,她自己也看不好。


    隻是當事人看到那樣的評論,她好端端的一個人被人那般貶低。她也會難過。


    “那現在換我了。”顧妄琛睨著她的眼睛,眼底神色心疼。


    從他給楚綿下跪的那一天起。


    那個被貼上標簽的人就是他了。


    隻是,他從不看網上網友的評論。


    他們說什麽是他們的自由,你不在意他們,他們就是個屁。


    你越是在意他們,他們便越是會跳腳。


    “還是希望我們大家都好吧。至於網上的流言蜚語,隨便吧。”楚綿在切菜。


    顧妄琛有無數句對不起想說。


    但他知道,對不起對楚綿來說,現在根本不重要。


    廚房裏安靜了下來,隻剩下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


    楚綿做菜很認真。


    很快,屋子裏就有飯菜的香味冒出來。


    顧妄琛還是第一次在家裏感受到這種煙火氣。


    原來這就是生活。


    他以前過的,都是些什麽狗屁不如的日子啊。


    陸嬌隻會跟他撒嬌,說哪家店鋪好吃。


    和陸嬌在一起,會每天都有新鮮感。


    而和楚綿在一起,是每天都有安穩可靠的依賴。


    年輕人總會喜歡新鮮感,迴過頭才會發現,家裏那個最可靠的人才是最終港灣。


    而那個最可靠的人之所以可靠,也是因為自己有愧於她。


    明明,她也可以很有新鮮感。可她願意為了家庭放棄那些所謂的新鮮感。


    楚綿做好了飯菜,她摘掉圍裙,顧妄琛早已經擺放好碗筷在桌子上等她了。


    兩個人難得吃了一頓消停飯。


    楚綿的飯菜做的還是很可口的,絕對足以抓住顧妄琛的胃了。


    顧妄琛最近胃口都不是很好,但今晚吃了很多。


    楚綿看他吃得快,不忘提醒他,“細嚼慢咽,你胃不好。”


    “嗯。”他點頭。


    楚綿真的時刻都在關心他的身體。


    而這樣的感覺在陸嬌那是完全感受不到的。


    陸嬌雖然口口聲聲說愛他,為了他什麽都願意做。


    可是吃飯也好,生活也罷,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顧妄琛的感受。很多時候都是她自己一意孤行,她開心就好。


    這也是顧妄琛始終都不願意給她一個名分的原因。


    因為在陸嬌那,他隻感覺到了道德綁架,感受不到一點關懷和真切的愛。


    陸嬌給顧妄琛的愛,足以讓顧妄琛喘不過氣來。


    要窒息的愛情是走不長遠的。


    楚綿吃完飯,便一個人在聖誕樹前麵拆禮物。


    顧妄琛去刷碗。


    楚綿聽到廚房傳來的流水聲,忍不住幾次往廚房看。


    很奇怪的感覺。


    明明兩個人的關係還沒有破冰,但卻有一種已經能過日子了的錯覺。


    楚綿起身來到廚房門口。


    剛才是顧妄琛看她做菜,現在換成了她看顧妄琛刷碗。


    別說。


    還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人夫感。


    這種人夫感,確實讓人口水直下三千尺。


    很帥,帥得很不講道理。


    楚綿轉身,繼續去拆禮物了。


    顧妄琛刷好碗出來,就看到楚綿一個人坐在地毯上,她正垂著頭把玩一個八音盒。


    八音盒傳出微妙動聽的旋律,她嘴角跟著揚起,看樣子很喜歡。


    比起那些包包啊、珠寶啊,手表,她還是更喜歡這些小物件。


    “喜歡這個?”顧妄琛坐在她的旁邊。


    這是一個小公主的八音盒,裏麵有一個小女孩翩翩起舞。


    “喜歡。”楚綿直接道。


    “這個八音盒有一個係列,你喜歡的話,迴頭都買迴來,擺成一排。”


    楚綿搖頭,她隻是看著八音盒,淡淡地說道:“一個才珍貴,買一排,那就不珍貴了。”


    “可以一個用來喜歡,其他的用來珍藏。”


    楚綿抬頭看他,堅決搖頭,“不要。”


    顧妄琛抿唇,他終於明白,楚綿就是這麽一個認定自己原則的人。


    或許喜歡他也是這樣的。


    外麵的人縱然再好,一群人都不如喜歡一個人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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