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挺佩服你的楚綿。你救了顧妄琛,可這麽多年,你卻一次都不提及。”商宴攤開雙手,眼神裏寫滿質問。


    質問,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救了顧妄琛?


    就連顧妄琛和她結婚的時候,她都不告訴顧妄琛,她救了顧妄琛。


    她是怎麽做到的?


    在商宴的印象裏,陸嬌可不止提及,而是每天,每時每刻,都掛在嘴邊。


    他還記得有一年他迴國辦理證件,段瑾年組局,三個人吃飯,但顧妄琛帶了陸嬌。


    顧妄琛出去接電話,他和陸嬌聊了聊。陸嬌開口閉口,她救顧妄琛的時候差點死了之類的話。聽到他最後都麻木了。


    剛開始他還會震驚,佩服陸嬌這樣一個小身軀的大小姐,竟然能做出為了顧妄琛奉獻自己生命。


    現在想想。一個人越是沒做到什麽,便越是會掛在嘴邊。


    她偷走了別人的命運,偷走了別人的一生。


    她真可惡!


    “陸嬌,竟然……冒充了我?”楚綿十分詫異。


    這麽多年了,雖然她和陸嬌的關係越來越差。可她從來沒懷疑過,陸嬌會冒充她……


    她在醫院醒來後,她第一個就告訴了陸嬌。


    陸嬌當時聽完還一直誇她。


    楚綿搖頭,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那時候的她和陸嬌好到,她有的東西都要給陸嬌一份。


    哈哈哈哈哈,確實,她的東西,陸嬌確實都有了,連男人都是一樣的!!


    楚綿後退了兩步,心裏一時間竟然無法接受這個衝擊。


    “楚綿,我告訴你這件事兒,隻是想讓你知道。顧妄琛這些年之所以寵著陸嬌,且一定要跟你離婚娶陸嬌,就是因為,陸嬌是他的救命恩人……”


    楚綿抬眼看向商宴。


    商宴輕輕點頭。


    是真的。


    楚綿更加覺得離譜了。


    因為陸嬌救了他,就可以隨時隨地拋棄她了嗎?


    有什麽事兒是不能談的?


    怪不得他們都談婚事了,他忽然就不願意娶自己了。


    怪不得綁架一事兒之後,他就變了,變得徹底。


    原來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陸嬌冒充了自己。


    “你和我老大說這些做什麽?”默亦忽然推開商宴。


    他神色裏帶著幾分針對,“老大都要走了,沒必要說這個!”


    “就算是因為陸嬌救了他,他也不能對我老大這麽殘忍吧?”這三年來,楚綿受了他多少冷嘲熱諷?


    楚綿是最受傷的那個。


    而顧妄琛辜負了楚綿,不管因為什麽,都不可原諒!


    “老大,我們登機了。”默亦接過楚綿手中的包。


    商宴皺眉,“她有權利知道這一切。”


    楚綿看著地麵,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全部都是陸嬌冒充自己的事情。


    她當時是真的把她當好朋友的。


    可她就是這麽對待自己的……


    她好殘忍。


    她真應該當麵問問陸嬌,她到底有沒有心?她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她楚綿何曾對不起她過。


    “老大……”默亦叫楚綿。


    因為楚綿的身體在打晃。


    這兩天裏,楚綿真的收到了太多令她無法消化的消息了。


    楚綿知道自己的人生一團糟。但從這一刻開始,她發現,她的人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更糟一點。


    她像是掉進了一個巨大的網中,是陸嬌編織的……而顧妄琛是那個助紂為虐的人。


    她無法唿吸,她墜入深淵。


    楚綿閉上眼睛,她大口唿吸著。那種快要被吞噬的滋味,太過於不好受了。


    她的大腦像是被什麽籠罩著一樣,窒息。


    默亦緊緊攥住楚綿的手腕,試圖讓楚綿冷靜一點。


    楚綿抬起頭,她看向商宴,“謝謝你啊,商宴。”


    終於讓她知道了這一切真相。


    商宴皺眉,“那你想好,你……還要走嗎?”


    還要出國嗎?


    是留在國內,手撕陸嬌,還是出國進修?


    這確實是個好問題!


    陸嬌瞞著她三年,整整三年!!


    楚綿想到陸嬌那張臉,想到這些年因為陸嬌受的委屈,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把陸嬌撕碎了!


    她很少罵陸嬌,但這次,她真的要罵一句賤。


    也怪她自己。


    總說不想靠這件事兒獲得顧妄琛的愛,卻忘了這件事兒是顧妄琛愛自己的敲門磚。


    太諷刺了。


    喇叭提示,未登機的旅客要登機了。


    楚綿看著遠處的指示牌,看著窗外的風景,心裏亂如麻。


    還走嗎?這是個問題。


    沉默期間,楚綿問商宴,“顧妄琛……知道麽?”


    商宴正要迴答,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沙啞顫抖的聲音,“他以前不知道,可現在,他知道了……”


    楚綿頓住。她轉過身,就看到站在她不遠處的顧妄琛。


    他穿了件大衣,裏麵還是醫院的病號服,整體穿著都很單薄。身上都是濕漉漉的,衣袖甚至在滴水。


    他臉色蒼白,眼神顯得格外黝黑深邃。那張淩厲好看的臉,沒了往日的魅力。不再吸晴。


    楚綿看著他,眉頭緊緊皺起。他看起來很不好,特別不好。


    “老顧啊……”商宴先叫了他。


    顧妄琛在看到商宴的時候,心頭狠狠一緊。


    所以,楚綿是要和商宴一起出國嗎?他們兩個……


    場麵過於焦灼,安靜吞噬著所有人。


    終於,一陣沉靜中,有幾道驚訝的聲音傳了過來。


    “今天這是什麽日子啊,又是楚綿又是商家少爺,現在還來了一個顧總……”


    “顧總好狼狽啊,前幾天他們不是離婚了麽?這該不會是來追妻的吧?”


    “哈哈哈,小說裏那種渣男,傷害了前任然後發現自己愛錯了人,迴頭追前妻的劇情嗎?”


    大家笑了起來,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卻更加炙熱了。


    顧妄琛看著楚綿的眼睛,心狠狠往下墜。他在楚綿的眼睛裏看到的,全部都是陌生。


    她像是看到一個過路人一樣的平靜。


    即便是推到三年前,她都還是會看到他就雙眼放光的小姑娘。


    更別提四年前,五年前她最愛自己時的模樣……


    默亦看著顧妄琛,惱火得很,“你還來幹什麽?”


    顧妄琛垂頭,移開了目光。


    “顧妄琛,我要是你,我現在就找個地方死去!”默亦大罵,“連是誰救了你都不知道,你真是糊塗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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