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妄琛看著楚綿的名字,眼神複雜。


    他抬起頭看向楚綿,兩個人之間像是忽然有了隔閡,他怎麽都看不清楚綿了。


    顧妄琛將口袋裏的鋼筆拿了出來。


    他摁住了手邊的那張離婚申請書,四周的氣氛壓抑得仿佛要將他吞噬掉。


    他明明是最想離婚的人,反而真正迎來了這一天時,他卻是最不痛快的人!


    顧妄琛握緊了鋼筆,擰眉,壓低了頭,“楚綿,想好了嗎?”


    他似在給她台階下,也像是在給楚綿機會一般。


    他在等,等楚綿說她不服氣,她一定要讓自己愛上她。


    可是,他沒等到。


    楚綿嗯了一聲,很幹脆,“想好了。”


    顧妄琛滾了滾喉嚨,一瞬間的怒意湧上心頭。他也不知道怎麽迴事,莫名的惱怒。


    下一秒,便見他用力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每一筆都力道十足。


    噠——的一聲,他將鋼筆扣好。


    “好了,一個月後再來一趟。”工作人員提醒二人,“一個月後若是沒人來,便自動撤銷離婚申請。”


    “好,謝謝您。”楚綿乖順點頭,拿起證件後,正要離開。


    她忽然想到什麽,問顧妄琛:“要不要一起吃個離婚飯?”


    顧妄琛:“……”


    “忙,沒時間。”顧妄琛大步往前走。


    楚綿咂舌,她懶洋洋地跟上去,不忘戴上了墨鏡,而後雙手環胸問他:“再忙吃個飯的時間總有吧?”


    顧妄琛眸光落到楚綿的身上。


    窗外的一束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都格外絢爛。


    “我們去吃大學門口的那家川菜館怎麽樣?”楚綿倒退著走路。


    顧妄琛擰眉,川菜館?


    “你大學畢業那天說請我吃飯的,但是半路上你被陸嬌叫走了。”楚綿從電梯裏出來。


    迴想到起那時,楚綿不禁歎氣。


    原來從那時候開始,她就有很多遺憾了。可她還是頭鐵地撞了這南牆!


    楚綿收好身份證等證件,停在車旁,問他:“去不去?”


    顧妄琛看了下時間。他等會兒確實還有一個會議。


    楚綿見他為難,無奈道:“算了,不難為你了。”


    楚綿張開雙臂迎著太陽,自顧自地往車邊走,嘴裏吐槽著:“顧大總裁啊,忙得很忙得很~”


    顧妄琛看著她失落的背影,冷笑了一聲,“別陰陽怪氣了。”


    楚綿剛拉開車門,他便將車門給關上了,“我開車。”他說。


    楚綿挑眉,隻見顧妄琛走到他的車旁邊,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而後看向楚綿,“上車。”


    楚綿忽然笑了。


    “對嘛,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前夫。”楚綿上了車。


    顧妄琛:“……”


    ……


    雲城大學。


    車子停在了一家川菜館門前。


    楚綿下了車,忽然問他:“你能吃辣嗎?”


    顧妄琛皺了下眉頭。


    楚綿倒是想起什麽來了,“你胃不好,給你點幾個小孩兒菜吧。”


    “小孩菜是什麽……”顧妄琛跟著楚綿進去。


    老板娘立刻迎了上來,“歡迎光臨川菜館,幾位?”


    楚綿比劃著“2”,問:“樓上有包廂嗎?”


    “有的,樓上兩位~”她朝著對講機吩咐道。


    楚綿一邊上樓,一邊說:“甜的呀,比如東北的鍋包肉,南方的紅糖糍粑……”楚綿笑。


    顧妄琛:“……”


    他全程跟著楚綿。


    楚綿找位置坐下,輕車熟路。


    他便坐在楚綿的對麵,“你來過?”


    “嗯。”楚綿將頭發挽了起來,隨便用抓夾抓起,墨鏡插進頭發裏,一張精致漂亮的臉蛋實在過於吸晴。


    楚綿正要點菜,忽然想到什麽,問顧妄琛:“前夫,你請客嗎?”


    顧妄琛一手扶額,“嗯。”


    楚綿沒客氣,把招牌菜都點了個遍。


    “你點吧。”楚綿推給顧妄琛菜單。


    顧妄琛看著手機,淡淡道:“不是給我點小孩兒菜嗎?”


    “我開玩笑的。”楚綿笑。


    他瞥了楚綿一眼,“我都可以。”


    楚綿給他點了幾個不辣的,便下單了。


    等菜的過程,顧妄琛一直在看手機。


    楚綿坐在他的麵前,一直在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炙熱,將顧妄琛看的抬起了頭。


    他眼底多了幾分不解。


    楚綿拿起杯子,喝了口茶。


    她隻是覺得,這一天似乎並沒有讓她覺得很難過。


    她以前以為,自己若是跟顧妄琛離婚了,肯定會要死要活。


    但是,並沒有。


    反倒是鬆了口氣,甚至覺得兩個人不做夫妻,相處起來更隨意了一些。


    “我們離婚,你會難過嗎?”楚綿情不自禁地問出這個問題。


    顧妄琛睨著她,抿了抿唇,“不會。”


    楚綿沉默三秒,而後笑了笑。


    雖然知道是這樣的答案,可不知道為什麽,親口聽他說出口,就是那樣的絕情。


    “我好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過。”楚綿望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


    顧妄琛沉眸,握緊了杯子,“楚小姐的心早就不在我的心上了。”


    楚綿懶懶一笑,“確實。放下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愛上另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顧妄琛莫名的煩。


    “顧妄琛,我以前真傻。”楚綿雙手撐臉,直勾勾地看著顧妄琛,“我以為我離開你得死掉。”


    顧妄琛冷哼一聲,沒說話。


    “現在看來,離開男人,隻會更瀟灑!”楚綿一臉正經地說道。


    包廂的門被推開,服務生開始上菜。


    顧妄琛沒什麽好語氣,“楚大小姐怎麽著都瀟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嫁給你這幾年算是吃了大虧咯。”楚綿繼續喝茶,陰陽怪氣道。


    顧妄琛不說話,看著那一道道鋪滿紅辣椒的菜,感覺胃裏在冒火。


    這是人吃的東西?


    “其實我很喜歡吃辣。”楚綿在一邊自言自語。


    顧妄琛喝水,“不見得。”


    她平時做的菜,都很清淡。


    “那是因為你胃不好,所以我才做得很清淡。”楚綿立刻說。


    顧妄琛頓了頓,心裏閃過一絲異樣。


    “還有,我真的很愛玩。喜歡看山看水,看世界。”楚綿挑眉。


    “包括夜店蹦迪泡男人?”顧妄琛接上她話茬。


    楚綿點頭,十分認真:“嗯,包括。”


    所以她喜歡顧妄琛這件事兒,真的是很認真很認真的。


    為了顧妄琛,她連玩都不玩了。


    “最重要的一點。”楚綿睨著顧妄琛。


    顧妄琛等著她的下文。


    楚綿想到這件事兒,心裏有些難過。


    她看著顧妄琛的眼睛,語氣都放溫柔了幾分。


    楚綿輕輕地說:“我真的,很喜歡遊泳。”


    可是為了救他,她不能再遊了。


    希望有一天,她可能克服自己內心的恐懼。


    “為什麽不遊了?”顧妄琛語氣平靜。


    楚綿看著他,握緊了手中的筷子。


    “你不知道?”楚綿問。


    “我該知道?”他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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